小七已經腦補出鏡明和斐鳶如何纏纏綿綿,時隔多年相遇,如何的天雷勾地火。
    而隨著斐鳶的講訴,小七也才知道兩個人之間的阻礙。
    苗族那時逃出來的族人,知道婓鳶如今人在京中,已經與她聯系上,待到京中穩定,天下太平后,她作為圣女,便要回苗族,重建苗疆。
    便是鏡明不做這懸鏡司的統領,與婓鳶回了苗族,婓鳶這圣女的身邊,只怕也是難做。
    懷著心事,小七回了主院,恰逢鏡明與段成虎兄弟出來,還有個眼熟但叫不上名的將領從書房出來。
    幾人見到小七紛紛行禮,剛才聽了婓鳶的話,此時小七目光落在鏡明身上,左右端詳著。
    鏡明不知自己何處惹得小七對自己側目,有一種被人從內到外看透的感覺,很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他常常進出陛下書房,對這位陛下最寵愛的女子自然也最是熟悉。
    之前也從未被這般審視過,今日這是怎么了?
    怎會有一種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的錯覺?
    恰好此時崔彧出來,見小七盯著鏡明目不轉睛的看著,便沉聲道:
    “既已領命,為何還在此處逗留?”
    其他人只覺得冤枉的緊,他們是懂禮的人,行了禮,小七姑娘不發話,他們誰敢動?
    幾個人此時聽了崔彧的話,如蒙大赦,匆匆離去。
    小七的目光還停留在鏡明的身上,隨著他出去,小七還滿懷心事的望著他的背影。
    這崔彧能忍?
    上一秒小七還在盯著鏡明,下一秒被崔彧環著腰拖進了書房。
    她還沒從婓鳶和鏡明的事情里面回過味兒來,人就已經被抱著坐在了書案上。
    隨著桌案上掉落滿地的筆筒狼毫,小七回過神兒來,望著眼前已經逼近她的男人,雙眸已在咫尺之間,氣息溫熱,便在自己鼻息間縈繞。
    小七推著他,嫌他熱氣熏的她臉發熱。
    “你干嘛~”
    “你!”
    “????”
    -
    書房的臥榻上,小七伏在崔彧胸口,氣息不穩。
    待她回過神兒來才想起他傷口未全愈,剛才那一番折騰,莫要撕裂了傷口。
    她要下來,后腰被崔彧大掌扣住。
    “去哪兒?”
    “看看你傷口。”方才經歷過一場繾綣的她,此時聲音嬌弱無力,似那時媚態橫生時的輕(口今)。
    崔彧輕笑,左手環著她,右手輕撫著她散在身后的長發。
    “無礙。”
    小七還是不放心,看過之后,見昨日還需要上藥的地方,今日已經長出了粉嫩的新肉了。
    “咦,你這傷口恢復的可夠快的。”
    崔彧笑而不語,當年留下的龍骨,本是為了給白淵療傷,沒想到陰差陽錯間,最終落在了他這一世凡人的身上。
    前些日子這身子慢慢將那龍骨吸收,如今傷勢恢復的速度驚人。
    “那龍骨與我身體融合,傷勢恢復比尋常人要快一些。今日我在演武場試了試,便是筋骨也強壯許多。”
    小七揉了揉腰,心想,怪不得呢,方才那模樣,可一點也不像是傷重未愈的人。
    “你方才發什么橫,這會我還不舒服呢。”小七嗔怪的斜橫了他一眼。
    此時的崔彧心下滿足,對于她的小性兒多有包容。
    “以后若是再盯著他人,便不是今日這般輕易饒了你!”崔彧微挑左側眉峰,眼尾處隱含春色,端的是一副雅雋勾人的模樣。
    小七聞言微怔。
    “我盯誰了?”說完,想起在書房門口盯著鏡明看了片刻,此時方才明白過來,原來眼前這個男人是打翻了醋壇子。
    她抿唇笑出聲來。
    “你干脆莫要做帝王了,做醋王算了。”
    崔彧見她不思悔改還取消,待要收拾她的時候,聽著小七言道:
    “我看他,不過是因為他與婓鳶暗生情意,近日婓鳶姐姐心事重重,晌午的時候被我詐出來了,這才知道。”
    “哦?還有這事。”崔彧顯然也不知情。
    小七將自己知道的,加上她這些年話本子上看來的,添油加醋了一番后,說的更加婉轉纏綿給崔彧聽。
    “如今苗族的人尋到婓鳶姐姐,婓鳶姐姐當年為了我能嫁與你,做了那圣女,一生不能婚嫁,如今正為難呢。”
    “這有何難?苗族如今勢頹,族人四散逃亡,他們要重建苗疆,我自會助他們。如今他們尋婓鳶,不過是婓鳶是苗族醫術和蠱術的傳人,只需要她將這醫術和蠱術記錄于冊,托人交予苗族主事之人,到時只需要尋一借口托病或是假死便可。讓鏡明為她尋一個身份并不難。”
    小七聽完,轉念一想,還真不錯。
    當即便要起身出去,被崔彧一把拉住了。
    “去哪兒?”
    “我要去告訴婓鳶姐姐。”
    “回來!”崔彧說著便環著腰將她攬回來,“不想想怎么謝我?”
    小七一聽他還講條件,哼了一聲。
    “那鏡明是你的下屬,跟你出生入死這么多年,至今還未成家,你如今不過是替你下屬著想,我為什么要謝你?”
    崔彧想要,便是沒有借口也能直接要。
    見她小嘴叭叭說的厲害,輕笑一聲,將其身前覆著的羽紗扯開來。
    好巧不巧,外頭福祿公公來報,送來宮中的消息,此時就在外候著呢。
    此時剛過午時,任誰也想不到二人在書房中交歡。
    宮中諸事未平,崔彧剛醒來,許多事等著他,他不得不起身。
    崔彧略有些氣悶,看著眼前春色,只能按下心頭(谷欠)火,穿衣起身。
    “你先歇一會,我去去就來。”
    小七嗯了一聲,由著他去了。
    她也累極了,不過片刻便睡去了,睡得朦朧昏沉之時,只看到一個白衣少年緩緩行至身側。
    “我要走了,你好生過日子。”
    小七有些茫然的看著他,許久才辨認出,是白淵,也是鄭珣。
    這是在夢中,小七渾然間忘了鄭珣已死,且魂飛魄散,不復存在。
    “你要去哪里?”
    鄭珣并未回答,只癡癡的望著她,突然輕笑了起來。
    “其實我早已離開了,此時的我,不過是存于世間的一縷念想,終不能放下你,才入夢來看看你。”
    說完,他低頭,伸手欲撫小七的面頰。
    小七早已不是當初的懵懂少女,這般帶有愛意的舉動,小七下意識便偏頭避開了。
    盡管是在夢中,她也記得崔彧容易醋,便是看鏡明一眼都不行,若是被人摸了臉頰,只怕更是不依不饒。
    鄭珣輕笑一聲。
    “你莫怕,我不會傷你,如今要離開了,與你道聲別。”
    “你要去何處?”
    “何處都去得。”
    小七記得鄭珣死后以身為咒,九嬰被束縛在咒語里,傷她不得。
    可是那施咒人卻魂飛魄散,不復存在。
    小七張口欲問,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崔彧是天命所歸,我早該認清這個事實,如今一切都回歸平靜,看著你平安無事,我也能安心離去了。”
    說著,鄭珣轉身而去。
    小七伸手,只是手伸去便穿透了鄭珣的身體。
    此時她才明白,眼前的鄭珣只是虛幻,正如他方才所說,不過是一縷念想。
    再也留不住......
    而此時,耳邊裊裊響起一陣歌聲,伴隨著鳴鐘擊磬的旋律,不絕于耳。
    生死兩劫路茫茫,
    命運多舛費思量。
    情愛如煙煙如夢,
    名利似影影似光。
    人生短,輪回長。
    越心深處越彷徨。
    此后莫問魂歸處,
    且把他鄉作故鄉。
    ......
    歌盡,鄭珣的身影散去,小七回神之時,輕觸到臉頰,指尖的濕潤讓她知曉,她與白淵,鄭珣,至此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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