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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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錦心中一震,抬眼看時(shí),只見窗前已然站了一位熟悉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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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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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放下手中的藥盞,“這藥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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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麟軒眉一揚(yáng),微微焦急道:“這其中有幾味藥有古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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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錦有些驚疑道:“那位老醫(yī)正雖然膽小,卻是絕對(duì)忠于皇帝的……且我方才以銀針試毒,也不見什么變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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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麒苦笑一聲,“若不是我全程窺探那琳兒的鬼祟動(dòng)作,只怕我也不會(huì)懷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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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倒出烏黑濃郁的藥汁,毫不在意地湊到唇邊,喝了一大口,“補(bǔ)氣養(yǎng)血,真是好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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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錦微微一驚,卻也沒去搶奪,她相信他不會(huì)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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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藥材表皮浸了另外一種湯劑,對(duì)人毫無(wú)害處,但會(huì)滯留體內(nèi)一月有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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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等你康復(fù)后,就要回到皇帝身邊,他受的是內(nèi)傷,要服藥百日左右。 而你身為他的貼身侍女,有一項(xiàng)就是替他吹涼湯藥。 一旦被湯里的另幾味藥材長(zhǎng)期熏染,你就會(huì)內(nèi)虧體虛,沒幾日便會(huì)一命嗚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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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麟侃侃而談,寶錦靜靜聽著,只覺得腳下的玉石地磚越發(fā)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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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居然這般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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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麟挑眉笑道:“她如今內(nèi)外交困,對(duì)皇帝又是患得患失,這般心態(tài)之下,難免把你視作導(dǎo)致他們夫妻不和的罪魁禍?zhǔn)住?#1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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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錦聽他把皇后說(shuō)得如此狼狽,又見他白皙清秀的臉上滿是快意的譏諷,不由地凝神看了宋麟一眼,“聽說(shuō)那些閣老派你來(lái)質(zhì)問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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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麟微微一笑,搖頭不以為然道:“萬(wàn)歲失蹤這幾日,皇后便是這離宮最大的主宰,她一聲令下,那些金吾衛(wèi)士把我剁成了肉醬都不會(huì)有人管,我為甚么要強(qiáng)項(xiàng)不屈,做這出頭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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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停了一停,又道:“不過(guò)她的性子還真是飛揚(yáng)驕傲——以前主上在時(shí),也曾經(jīng)回鄉(xiāng)省親,那時(shí)候方家可并沒有這類傳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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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錦不解他為何要說(shuō)這些,只是淡淡道:“這有什么好希奇的,今時(shí)不同往日,她如今母儀天下,貴不可言,當(dāng)然有驕傲的資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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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隨即輕輕一笑,清麗笑靨中帶出些難以捉摸的譏諷,“可惜如今她外有讖緯歌謠的惡名,內(nèi)有禁軍暗殺的怪事,皇帝就是再信任她,如今也要暗自猜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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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麟聽了這話,面色一變,卻見寶錦笑容轉(zhuǎn)冷,緩緩走近他,步伐不大,卻帶著攝人心魂的壓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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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個(gè)鳳凰的歌謠,是賢妃她們派人散布的,可****之間傳遍京城,這卻駭人聽聞了些——這是誰(shuí)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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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麟只覺得背上冷汗頓起,看著這位重眸幽麗的殿下,不知怎的,那股將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不羈懶散頓時(shí)收斂,再不見半點(diǎn)輕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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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到底是誰(shuí)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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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錦的聲音冷然,已經(jīng)帶上些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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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辰樓那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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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錦冷笑一聲,又問道:“我和皇帝曾經(jīng)遭遇的刺殺,看著象是禁軍中人做的,這大概也不是皇后的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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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也是辰樓那邊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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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錦聞言,眉眼都染上了冷怒,仿佛琉璃一般在黑暗中熠熠發(fā)光,“好的很,你們兩邊勾起手來(lái),瞞著我在京城翻云覆雨的,真是好能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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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麟心中一凜,斷然下跪稟道:“臣等并無(wú)藐上之心,只是您也失蹤多日,為怕皇后趁亂將大權(quán)獨(dú)攬,我們只好出此下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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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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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錦彎唇一笑,“連那位辰樓主人在內(nèi)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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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辰樓那邊傳出消息,說(shuō)是他家主人這幾日思慮昏亂,隱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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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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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錦霍然一驚,心中升起不祥的預(yù)感,卻怎么也不敢相信,那樣強(qiáng)大而詭秘的人,居然會(huì)出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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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約是……內(nèi)力竄涌,走火入魔之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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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麟咬咬牙,終于說(shuō)了出來(lái),他的手掌扣在袖中,竟也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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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錦蹙眉深刻,不期然的,她想起那日怪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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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一襲玄衣如蝶,帶著暗夜的魔魅和冷冷的凄厲,從山石荒月間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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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怪異的歌聲,仿佛又在她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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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做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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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里面定有玄機(jī)……她如此忖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