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五章 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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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云時心中怨怒欲狂,一身肅殺將方圓幾丈籠罩,身后十幾騎從人,卻無人敢上全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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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悲憤幾乎將他席卷在內(nèi),可內(nèi)心的一點(diǎn)清明卻提醒了他——逝者已矣,而活著的寶錦,卻仍在皇帝掌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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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無聲佇立在道中,孑然一身,眼中光芒一點(diǎn)點(diǎn)凝聚,卻是比浩瀚星河更要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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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救不了二姐,可至少,我能把你從那暗無天日的地方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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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咬牙道,隨即想起了什么,從身上取下一件信物,也不用筆,撕下衣襟用指勁草草寫了幾句,隨即包了信物,道:“用信鴿送到京城月妃娘娘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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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下一瞬,他揚(yáng)鞭起程,帶起身后勁風(fēng)狂飆,身后從人連忙奮力跟上,一行人在官道上疾馳而去,任憑煙塵在他們身后慢慢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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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明月盤膝坐在深帳之中,只等窗欞邊一陣輕響,這才一邊佯裝大聲咳嗽著,一邊前去開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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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橫了季馨一眼道:“你瘋了,大白天的從廢宮密道出來——你們辰樓那邊到底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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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季馨正從窗間躍下,一聽這話,頓時雙手一軟,險些跌了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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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明月扶住她,急道:“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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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季馨仿佛全身都泄了氣,“宋麟堅(jiān)決不同意現(xiàn)在去救寶錦殿下,他說目前京城正在大肆搜捕,一不小心,連辰樓的大本營都會有危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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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種沒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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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明月怒得眉眼剔亮,正要破口大罵,季馨幽幽道:“其實(shí)他的心思我也知道——目前正是多事之秋,主上也仍是昏睡不醒,如今辰樓正是群龍無首,翠色樓又過于顯眼——他身為京城的主事,行事也很為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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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無論怎樣,也不能不救寶錦吧?她畢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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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季馨一口截斷道:“在宋麟心中,他永遠(yuǎn)只有一個主上,其他人比起她的安危來,根本不值得一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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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明月聽她提過好幾次辰樓主人,言談之間,簡直是天人般的景仰,這樣的厲害人物,卻莫名昏睡不醒,實(shí)在有些好奇,但此時事關(guān)寶錦的性命,這個念頭在她心中也只是一閃而過,“那就是說,那邊完全指望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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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季馨取過桌上的茶水,喝了幾口,頹然道:“我雖身為兩位主事,卻一直駐留在北郡,京城這邊一向以宋麟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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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明月略一沉吟,眼中光芒一閃,“天下之大,也并非只有他能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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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季馨有些迷惑道:“還有誰有這經(jīng)天緯地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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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明月颯然一笑,“有一位遠(yuǎn)在天邊,還有一位卻就在天子腳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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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季馨豁然開朗,“你是說云時,還有黃明軌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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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明月剛要點(diǎn)頭,忽聞房外有侍女稟道是來送燕窩,頓時渾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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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的侍女從來趨炎附勢,對侍侯我懶散不上心,這其中必定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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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把季馨往床下密坑一推,自行出去,季馨正在焦心似焚,明月卻很快就回轉(zhuǎn)過來,居然面露喜色,“寶錦有救了——云時已經(jīng)知道了京城之變,正在快馬加鞭回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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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有些掩不住興奮道:“這里有他的信物,可見不會有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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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季馨如釋重負(fù),隨即又有些擔(dān)心,“云時就算再厲害,京城也在偽帝掌握之下,他這一來,也頗為兇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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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明月目光一閃,悠然道:“我們當(dāng)然不能把賭注放到他一人身上——黃帥那邊,也該派人前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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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季馨聽出她話中的含義,悚然一驚,隨即卻有些心動,“你是想趁這機(jī)會,改天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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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明月微微一笑,笑容中帶出天生的傲然和英氣,“寶錦說,要我成為她的得力之將,我欠了她人情,也只好替她去賣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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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雖然這樣調(diào)侃,她卻又忍不住憧憬道:“不知寶錦皇袍加身的時候,會是什么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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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季馨潑她冷水道:“我們天朝可沒有女子為帝的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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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明月大笑,“那死去的錦淵帝又做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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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季馨本想說“女扮男裝”,明月卻徑自笑著繼續(xù)道:“我可沒興趣理你們天朝的臭規(guī)矩,反正這天下到了寶錦手里,隨她愛怎么折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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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季馨苦笑道:“八字還沒一撇呢——事關(guān)重大,黃帥雖然敬服寶錦殿下,可要說到為她起兵反叛,卻是誰也不能預(yù)料他肯不肯,誰去說服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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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明月想起初見時,那個棋步穩(wěn)重,卻攻守兼?zhèn)洌鯚o懈可擊的篤厚男子,不由嫣然一笑,“我去走一趟吧……還要請寶錦那位沈侍衛(wèi)跟我一起,若沒有他證明,黃帥根本不會理會我的要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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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季馨聽她一說,才猛然省起,“那個沈浩!我居然把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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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出身辰樓系統(tǒng),與先帝錦淵身邊的侍衛(wèi)雖為一路,卻并不隸屬,寶錦遭難事出突然,她疲于奔波之下,居然忘記了聯(lián)系此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