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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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錦的瞳孔驟然收縮,眼中光華一盛,細細凝視著手中紙條,只覺得心頭狂烈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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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樣的皇家夜宴,居于禁苑大內之中,簪纓冠盛,居然也有人敢動行刺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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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沉吟片刻,決然道:“此地馬上就有血光之災,你先行避開,省得牽連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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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季馨驚得花容失色,卻強撐著低聲問道:“那小姐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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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現在避開,也已經晚了……在開宴前離席,只會啟人疑竇,若是以為此事跟我有關,那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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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錦面色淡漠,在這千鈞一發的危局之前,居然露出一絲颯然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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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什么樣的刺客,我倒想會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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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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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季馨一不小心,又把那禁忌的稱呼喊了出來,她眼眶含淚,望著寶錦,仿佛想說什么,卻是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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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不用擔心我……我的武藝雖然平常,但自保還是有余,再說,我新近得到了姐姐的心得秘本,修習起來一日千里……不是有句話說得好么——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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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季馨被她風趣詼諧的話語逗得破涕為笑,在寶錦的催促下,才依依不舍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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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姐,你可要小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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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錦回到殿中時,只見珠光浩渺,眾妃都是艷妝麗服,按品級從上首魚貫而下,一席席分明整齊,而群臣的席面則居于階下,遠遠地隔開,想是為了宮眷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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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有一人例外,那便是于今上有結義之親的靖王云時,他的席面在皇帝下首,緊挨著姐姐云賢妃,如此布置,也算是熨貼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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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錦侍立于皇帝身后,目不斜視,卻總感覺有一道灼熱犀利的目光,隱約從下首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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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面上一陣發燙,鬼神神差的,幾乎要向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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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在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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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暗自怒道,把心一橫,抬眼向云時那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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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的目光,在一片笙歌華宴之中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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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電光火石地一觸,隨即,各自避開,再也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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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由首輔領班,群臣在闕下三頌天恩之后,筵席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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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各種珍饈美味流水一般地端了上來,各桌伶俐的宮女為各位嬪妃溫酒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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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聲召喚后,宮中樂伎也入殿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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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悠揚的樂聲中,有身著霓裳羽衣的舞姬由殿外翩然而入,兩兩成趣,又首尾銜接,如同天女臨世,讓人望而欲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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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新臣之中,有人興奮地低語,皇帝卻略略瞥了一眼,隨即不感興趣地低嘆:“整日里都是這些歌舞佳人,卻又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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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于我心有戚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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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錦心中涌上微妙而荒誕的熟悉感——類似的話,自己在宮中時不知說過多少,卻無奈禮制如此,也沒處置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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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凝神侍立,想起方才的刺客二字,越發屏息凝神,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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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闕歌舞完畢,皇帝應景似地拍手輕贊,皇后在一旁看他容色,知道他并不感興趣,不由地抿嘴一笑,眼中透出慧黠和溫柔的光芒,笑著低語道:“皇上且忍耐一二,下面便是我為你精心安排的劍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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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錦聽得真切,耳邊只刮過一個“劍”字,心中卻是咯噔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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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難道所謂的刺客,就應在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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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酒過三巡,便有一隊婀娜多姿的舞姬,隨著輕快喜悅的樂聲,沿著九曲回廊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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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們身上的衣裝,頗為奇特,雖也有長袖翩然,卻是一色的緊身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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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待踏入場中,樂聲忽而一轉,聲揚九天,諸女長袖曼舞,絲裳翩然而飛,望之玄色深廣,嫵媚中隱約可見浩然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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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水袖的輕舒,驅走了眾人酒酣的微熱,暗香浮動中,仿佛連衣裳也被熏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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