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楊戩在次清醒過來,已是三日以后的事了,本以為自己會在陰冷的牢房里,可睜開眼時,入目的卻是隨風(fēng)晃動的輕紗床幔。偏頭環(huán)顧四周,偌大的房間卻擺設(shè)的極其簡單,給人一種空曠冷清的感覺,到和自己的真君神殿有異曲同工之處,而自己則安穩(wěn)的躺在房間正中的楠木大床上。
無意識的抬起手在眼前握了握,雖然用了所有的力氣,卻無法將拳頭握實(shí),再強(qiáng)迫的用力,手腕處便是一陣刺骨的疼痛,之后手上就再也用不上一分力。腕上修羅蔓造成的傷口被層層紗布包裹著,而身上也只是穿了一件牙白色中衣,且是被人換過的。
用手肘勉強(qiáng)撐身坐起,靠在床柱上,除了雙手用不上力,身上的疼痛到不是很明顯,只是覺得整個身子變得沉重。楊戩自嘲的一笑,他當(dāng)然知道這是什么原因,自己遭功法反噬,經(jīng)脈受損,體內(nèi)法力不受控制,才會造成周身劇痛難忍。現(xiàn)在的情況,并不是傷勢好轉(zhuǎn),而是蝕魔錐入體后散盡自身法力,也將反噬之力一并散了去。閉目略作感應(yīng),果然未出自己猜測,神目亦被某種力量壓制,被咒法封印了。如今法力盡失,已于凡人無異,連唯一借助外力療傷的途徑也被阻斷,這一身的傷,竟只能依靠身體自身的恢復(fù)能力慢慢復(fù)原。
“醒了,很好,比本尊預(yù)計(jì)的早了一天,看來果然不能小覷了天界司法天神的能力。”清冷的聲音中透著淡淡的嘲諷,尤其說道“司法天神”四字之時,甚至能聽出其中的不屑與鄙視。
認(rèn)出聲音便是之前地牢中被魅姬稱為尊主之人,楊戩嘴角牽出一絲冷笑,再次睜開眼,慢慢抬眼看向走近的人:“尊駕好像對楊戩這司法天...”出口的話竟在看到對方容顏之時生生頓住,隨后低笑出聲:“呵...早該想到,能讓狐族之主如此敬畏稱尊,除了你還會有何人?魔尊蕭然。”
“清源妙道真君,本尊的小師弟,不料千年之后再見,會是如此光景。”在離床不遠(yuǎn)的椅子上坐下,懶散的靠著椅背,雙臂環(huán)于胸前,蕭然臉上依然掛著不屑的笑容,只是將楊戩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之后,紫色的眼瞳中平添了一絲笑意。
“閉嘴,師尊此生只有一個徒弟,楊戩亦從未有過師兄。”厲聲喝止住蕭然的話,楊戩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千年來的自制力,卻在聽到“師弟”二字之后蕩然無存。
蕭然的笑容也在楊戩赫然的否認(rèn)下消失無蹤,但轉(zhuǎn)瞬又換上了一副無所謂的笑容,看著因怒氣而觸發(fā)傷勢,靠在床頭喘息的人,起身走近:“本尊倒是對一事很是好奇,司法天神被封三界第一戰(zhàn)神,肉身成圣法力無邊,卻是如何將自己弄成一個渾厚法力支撐下的空殼,在法力散盡之后猶如唐瓷娃娃一般,這成仙的肉身的修復(fù)能力竟連一個普通凡人都不如,但請真君不吝賜教。”
“哼,本君之事,又與魔尊何干?如今楊戩雖形同廢人,成為魔尊階下之囚,但好像也沒什么義務(wù)要來替魔尊解疑。”楊戩一聲冷哼,已恢復(fù)了往日的冷靜,即使身處弱勢,千年來的冷傲亦不容于任何人低頭。
“戩師弟,你的事又怎會與我無關(guān)?”一手扣上楊戩右肩,俯身將兩人距離拉近,蕭然的身上散發(fā)出一種蕭殺之氣,嘴角亦掛著邪魅刺骨的冷笑:“你我同為禁忌之子,同修九轉(zhuǎn)玄功,而你竟借神目相助,吸天地日月精華,以同根同源的血脈相生不息,百年之內(nèi)便沖破玄關(guān)修至九轉(zhuǎn),我卻要靠一己之力至千年而未成。”話語中透出一絲怨恨,扣在肩上的手也因主人的情緒而慢慢收緊。
肩上的疼痛而微微皺眉,楊戩只是平靜的看著近在咫尺的怒顏,心中卻是一嘆。自己是人神之子,雖為禁忌,但人神本是同根同源,修習(xí)之時相生相息,再加天眼之助更是事半功倍,而蕭然卻是神魔之子,體內(nèi)神魔血統(tǒng)相互克制,法力越強(qiáng),牽制越大,達(dá)到某種制衡之后便再難精進(jìn)。因此自己雖入門在后,卻早于蕭然千年功成,而蕭然若要沖破玄關(guān)修成九轉(zhuǎn),必要找到同源精元,將自身神魔之力融合。
“怎么,無話可說?”將楊戩的無言視作默認(rèn),蕭然眼中的邪氣更添一層,慢慢松開扣在楊戩肩上的手,卻是順著肩胛向后,身子亦壓了過去,將楊戩抱了個滿懷,且壓制在床柱與自己之間。
“你...”肩被放開之時,楊戩右邊身子已痛至麻木,而如今虛弱的體質(zhì),加上雙手完全用不上力,一時根本無力反抗,不得不放棄無用的掙扎,低聲怒喝出聲:“放開!”
“小戩,你是肉身成圣,本命精元盡在這一身血肉之內(nèi)。”完全不將楊戩的憤怒不滿放在眼里,蕭然只是將楊戩越來越僵硬的身子抱得更緊,埋首在他頸側(cè),低笑著伸出舌頭在白皙的頸項(xiàng)上舔了一口,“你正是本尊尋了千年的同源之精,這么好的寶貝,本尊又豈會放開?”說完竟張口狠狠的咬了下去,吸食著從傷口流出的鮮血。
“呃...”一聲悶哼,楊戩只覺隨著血液的流失,自己的意識也在一絲絲渙散,直至再次陷入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