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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為看這家律師事務所的規(guī)模，至少還得等上一段時間的趙明，確實沒想到，就在剛剛坐到等候席上時，前臺小姑娘便站了出來，說齊律師在辦公室，讓他跟著過來。
    律師自古以來給別人的印象都是死板冷酷，應該說，繞過前臺，走進偌大辦公區(qū)域的趙明目之所及的影像則無比符合的驗證了那一點，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排頭頂，全都低垂的在伏案工作，很少能有瞧見正臉，偶有起身走動的律師，也都是行色匆匆，目不斜視的直奔目的地。
    這個地方整體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身處墓地一般，死氣沉沉，沒有人氣。然而根據(jù)趙明來之前在網(wǎng)絡上簡單收集的資料顯示，這家律師事務所卻偏偏是這座城市，或者準確點應該說整個國家最頂級的律師事務所之一。
    不過這一點，從眼前所見到的那些律師身上的服飾，腕上的手表之類的東西，趙明已經(jīng)能夠看出。價值不菲，絕不是他這種人能夠享受的起。
    前臺小姑娘恰到好處的扭動著腰部將趙明帶到拐角一間辦公室門前，輕輕敲了敲門，在聽到一聲‘請進’后，便徑直不聲不響的轉(zhuǎn)身離開。
    趙明推門進入。
    第一眼看去，最直觀的感受是這間辦公室實在是太大，簡直大到離譜。而且其內(nèi)部復古式的裝修，各種各樣實木擺件書柜，不知不覺間卻是為那股死板之味增添了一絲味道。
    齊洪亮正站在一整扇干凈透徹到仿佛根本不存在的落地窗前，從這樣的高度，以一覽眾山小的姿態(tài)，俯視著整座城市。
    趙明走近，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角度，這樣的視野，著實美好。成功人士的世界果然與眾不同。
    齊洪亮轉(zhuǎn)過身來，臉上依然是那股類似于面癱的冷漠表情，只見他伸手示意趙明坐到旁邊一張實木椅子上，隨后才開口，語氣不咸不淡，就像面對一名陌生人那樣，“關(guān)鍵時刻，趙警官前來是為了什么事？”
    聞言，那聲音就好像有著某種魔力一般，令得趙明感到一陣恍惚。時間不多，關(guān)鍵時刻，感覺就像是所有人都知道即將會有一場暴風雨來臨一般。
    而且，更關(guān)鍵的是，趙明到目前為止，還不清楚齊洪亮究竟在這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警局已經(jīng)鎖定了組織領(lǐng)導鄭爽的身份，現(xiàn)已對她開展抓捕行動。”
    “所以？”
    該說趙明已經(jīng)適應了齊洪亮的交談方式，還是說這樣的時刻，他的確不是那么在乎了呢。“張振才會有生命危險，他是你的客戶?！?br/>     齊洪亮點了點頭，“不錯，不過我覺得現(xiàn)在你該擔心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br/>     “嗯？”趙明一時有點不理解。
    “先是陳文才，后是蔣兵?！饼R洪亮調(diào)轉(zhuǎn)身子再度面朝外面的大千世界，“你的舉動已經(jīng)徹底觸怒了鄭爽那個女人，要知道，那個女人可不是什么善類。而且你來的路上已經(jīng)被跟蹤了?！?br/>     被跟蹤？趙明有些吃驚，不過他到底還是沒有表現(xiàn)出恐慌的味道“我來之前去見過張振才，他讓我來找你。我想知道你能夠幫什么忙？”
    聽到幫忙二字，齊洪亮的身子微微移動，隨即只見他緩緩坐回到了辦公桌后方的豪華皮椅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珠直直的打量起趙明來。
    好一會兒，方才有言語從齊洪亮嘴間傳出，“首要前提，張振才不能夠死，警局需要盡一切可能將他保護好。”
    趙明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等待著齊洪亮接下來的言語。
    “一系列的案子演變到今天，張琴與邢天河的死亡，你們已經(jīng)弄清楚。張琴尸體被盜，你們也找出了內(nèi)部人員。那十三具燒焦的尸體，乃是方文所為，不過我覺得你們要想抓到他，恐怕會有些難度。”齊洪亮平淡的言語，“那么基于現(xiàn)在時間不多，你還有什么疑問？”
    一瞬間，齊洪亮好似化身成為了這座城市黑暗一面的導師般，對所有見不得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老實說，這樣的感覺實在是無比滲人。
    不過既然齊洪亮表示愿意解答，那么趙明自然是不可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于是張口就是一個最讓他想不透的疑問，“唐克究竟是誰殺的？”
    齊洪亮聞言，微微一挑眉頭，像是沒有料到趙明最先問出的會是這個問題，隨即只見他又恢復到了原先的冷漠模樣，“據(jù)我所知，是你的朋友蘇聰！”
    呵！趙明猛地打了一個寒顫，雖然他已經(jīng)知道蘇聰?shù)纳矸莶缓唵危翘K聰殺了唐克這種事，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過的！
    ‘怎么可能？他們都是一個小組的，為什么蘇聰要殺唐克？’一時間，趙明的腦子里都是這樣的想法，他甚至根本的覺得齊洪亮在騙人。
    齊洪亮倒似是一眼便看出了趙明心中所想，于是只聽他淡淡補了一句，“蘇聰?shù)拇_殺了唐克，但這件事說不上誰對說錯，大家都是各為其主而已。”
    “什么意思？”
    “看你剛才的反應，想必你已經(jīng)知道了蘇聰?shù)碾p面間諜身份？”雖然這句話是問句，但齊洪亮倒是沒有等待趙明的回答，“唐克研究出了那個玩意，一定程度上來說確實有點效果。然而唐克的目的并不僅僅是想要阻止組織。他還想要得到那個系統(tǒng)，并且將它升級發(fā)展。自然，或許動機是好的，可是那樣的后果卻沒辦法說的上好與不好！”
    “那天夜里，唐克透露出了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這與蘇聰?shù)热说男袆泳陀行┍车蓝Y。他說那個系統(tǒng)是個天載難逢的機會，只有他能夠靠近，他就有絕對的把握掌控系統(tǒng)。所以，在前往約定地點之前，他想辦法聯(lián)系上了組織的人?！?br/>     趙明愕然，且不說唐克的想法是否天真，就說那樣的行為，在當時的場合，一旦蘇聰發(fā)現(xiàn)，后果則很難預料。
    “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就很簡單了，蘇聰與唐克發(fā)生爭執(zhí)，不愿意加入他想要混入組織的計劃，而同一時間，組織的人也在一步步靠近。蘇聰想要離開，但唐克卻像是瘋了一樣，堅決不讓他走，更為嚴重的是，唐克一邊糾纏，還一邊撥通了鄭爽的電話，試圖告知其余六人的藏匿地點。”
    “情急之下，蘇聰終于動了手，打昏了唐克，并且想要將他帶走，畢竟組織的人一到，難保唐克會說出些什么?！饼R洪亮頓了頓?！翱上銘撘材芟氲剑M織人已經(jīng)逼近，沒辦法成功帶走唐克的蘇聰，只能做了決定?！?br/>     趙明聽的有些云里霧里，好一會兒方才終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一點點理清著事情發(fā)展的脈絡，也就是說唐克并不滿足于將通過那件工具將系統(tǒng)屏蔽掉，他想要更多，或許這些年過來，他的確想到了自信絕對能成功的方法，只要混進組織，靠近系統(tǒng)，就能夠一舉奪走控制權(quán)。但是要想讓鄭爽帶他進入組織，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天眼小組其他人的自由，或者說生命。
    為了宏偉的目標，小小的犧牲是值得的。大抵唐克是這么想的吧。
    “難道唐克真的天真到以為鄭爽會帶他回組織？而不是當場殺了他？”趙明如是問著。
    齊洪亮意味的微微搖頭，“這里面的故事，我并不是太了解。但根據(jù)我對唐克的調(diào)查，其實早在張振才造出系統(tǒng)那時候，唐克就一直在跟進，這些年來，癡迷于系統(tǒng)的他，或許摸清了一些門道，具體來說就是：他可以做到填補密匙留下的后門。并且他肯定還向張爽展示過那么一手。”
    原來如此。趙明黯然，難怪此前張振才曾說過唐克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沒想到他的能力竟然已經(jīng)到了那個程度，試想一下，如果他不是那么固執(zhí)己見，不肯讓步，自認為自己的行為絕對是最好的，或許一切都會有所改變。
    至此，趙明也終于想明白，為什么天眼小組其他人的家人都提前離開，而唐克卻沒有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