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鳶狐疑地看著她,視線中帶著考量。
虞闕真誠地回望。
這丫頭不像是在騙她。
盛鳶上輩子被稱為魔女,世上沒有人比她更懂人心,她不至于看不出一個黃毛丫頭的真假。
她不僅沒在騙她,視線中甚至還帶著期待,像是在催促著她多問一些似的。
這……
這世上難不成真有一位前輩,寫出了這么厲害的典籍依舊不為人知?
盛鳶陷入了沉思。
而此時,系統(tǒng)正在膽戰(zhàn)心驚地勸虞闕:“宿主,你稍微收斂一些,我怕你頂不住??!”
虞闕覺得自己能頂?shù)米。骸澳憔颓坪冒桑〗M織考驗我的時候到了!”
……系統(tǒng)現(xiàn)在開始擔(dān)心自己能不能頂?shù)米 ?br/>
而盛鳶斟酌片刻,決定試探一二。
她笑道:“能寫出二十四字真言這般高深法咒的前輩居然不為人所知,真是修真界的一大遺憾?!?br/>
虞闕抓住幾乎立刻開始瘋狂安利!
她激情道:“對啊!修真界無人認(rèn)識馬克思簡直是一大損失!他可是馬克思主義的創(chuàng)始人!第一國際的組織者!無產(chǎn)階級的精神領(lǐng)袖?。。〕錾韮?yōu)渥卻心系勞苦大眾,試問誰還能有這樣的覺悟!”
盛鳶將這番半懂不懂的話在心里總結(jié)了一下。
也就是說這位前輩創(chuàng)造了一個全新的功法,叫《馬克思主義》,他還創(chuàng)建了一個門派,叫第一國際,是一群自稱為“無產(chǎn)階級”的人的領(lǐng)袖,他出身修真世家,畢生夙愿卻是為凡人請命。
繞是盛鳶這樣的人也忍不住動容。
出身窮苦的人同情和自己同樣的人容易,出身世家還能心系凡人卻難。
不過修真界若真有這樣的人,不可能沒人知道。
除非他早已作古。
盛鳶看了一眼一臉期待的虞闕,問道:“那這位前輩可還在人世?”
虞闕嘆息:“早已不在人世了。”她來的時候人家都逝世138周年了!
果然。
她問道:“既然已經(jīng)不在人世,你又如何知道他的事,知道這二十四字真言?”
虞闕聞言一臉堅定道:“他雖然已經(jīng)不在人世,但他的遺志我一定會繼承!”
她是共產(chǎn)主義接班人!
這番話在盛鳶心里被自動翻譯成了虞闕繼承了那位前輩留下的洞府。
修真界里的前輩飛升或身死道消后都會留下洞府以保留傳承,這位前輩的傳承怕是就是被這丫頭得了。
看起來不聰明,倒是好運(yùn)道。
這就說的通了。
盛鳶自覺這番解釋十分通順,邏輯完美,心里的疑惑漸漸消除。
于是兩個人明明在兩個頻道,卻實現(xiàn)了完美交流。
一個覺得自己成功完成了安利,一個覺得自己找到了二十四字真言的來歷。
彼此都很滿意。
只有系統(tǒng)擦著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一陣心塞。
當(dāng)著魔女的面,換個人解釋不通,可能都得喝一壺了。
誰知道宿主一通嘴炮居然特么解釋通了!
魔女滿意之下,正想多問些什么,一眼看到那丫頭一副全然無知的神情,又卡殼了。
她問什么,她便說什么,不管是能說還是不能說。
這丫頭蠢笨成這樣,真不怕出去被人連骨頭都拆了嗎?
得了強(qiáng)大的傳承卻沒有足夠的實力,稍有不慎是會被人殺人奪寶的。
她自有功法,自然不屑于覬覦一個小丫頭的東西。
可那些偽君子未必會這樣想。
但那又如何,這和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可是……
盛鳶看了那丫頭一眼。
那丫頭悄悄靠近她,還以為她不會發(fā)覺,小聲問她冷不冷。
……罷了。
盛鳶突然道:“日后,你不可再對別人提及你那二十四字真言的來歷?!?br/>
虞闕滿臉疑惑:“為什么?”她還想繼續(xù)賣安利呢。
盛鳶輕笑一聲,點了點她的胸口,淡淡道:“沒有為什么,我說不準(zhǔn),就是不準(zhǔn)?!?br/>
盛鳶說完這番話,料定那丫頭會生氣。
這個年紀(jì)的女孩,沒有誰會喜歡別人對自己指手畫腳的。
但她也不在乎,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了,若是她不聽……盛鳶一頓。
虞闕滿臉通紅,一副羞澀極了了模樣。
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連連點頭,一副羞澀的模樣小聲道:“我都聽鳶姐姐的,日后這二十四字真言的來歷也只給鳶姐姐聽。”
盛鳶:“……”這丫頭什么毛病。
而另一邊,虞闕在腦海里對系統(tǒng)尖叫:“啊啊??!她好霸道!我好愛?。?!”
系統(tǒng):“……”麻了。
兩個人站在兩個完全不同的頻道順暢交流完,決定先離開這里。
這里畢竟陰氣太重,說不定會引來其他東西。
而這時候問題就來了。
虞闕不會御劍,而且她恐高。
盛鳶倒是會御劍,但她現(xiàn)在仍是受傷狀態(tài),御劍還勉強(qiáng)了些。
虞闕略有些著急。
盛鳶的那條大白狗也急,它是契約獸,自然更能感受得到自己主人的狀態(tài)。
主人現(xiàn)在急需治療,他們要趕緊出去!
它圍著兩人繞了一圈又一圈,虞闕就盯著它的尾巴看。
好大的白狗啊,半人還高,直起身子估計能有兩米,她和美人姐姐一起坐上去估計都綽綽有余……
等等!坐上去?
虞闕看白狗的眼神一下子火熱了起來。
白狗背對著她仍感到汗毛直立,當(dāng)即轉(zhuǎn)過身,沖她呲牙。
虞闕沖白狗露出一個慈祥的笑來。
盛鳶看出了她想干什么,提醒道:“阿朗是戰(zhàn)斗契約獸,當(dāng)坐騎的話耐力不夠,你別打它的主意?!?br/>
虞闕慈祥道:“哦,它叫小白啊?!?br/>
盛鳶:“它叫阿郎。”
虞闕:“知道了,小白?!?br/>
盛鳶:“……”
虞闕看它的眼神更加慈祥,留戀片刻之后,大手一揮,道:“這都不是問題!我有辦法!”
盛鳶和阿郎一起疑惑。
你能有什么辦法?
只有系統(tǒng)意識到了什么,顫顫巍巍問道:“你該不會是……”
虞闕:“就是這樣!”
她低頭摸了一把白狗的光滑皮毛,親切道:“小白,你準(zhǔn)備好了嗎?”
小白:“……”我叫阿郎!
片刻之后,虞闕和盛鳶一前一后地坐在了小白的背上。
盛鳶欲言又止:“這樣行嗎?”
虞闕篤定:“行!怎么能不行!我親自試過!”
盛鳶十分想問你是怎么試過。
但還沒來得及問出口,虞闕便十分興奮地說了句:“走你!”
下一刻,一張極速符被貼到了大白狗屁股上。
一瞬間,大白狗幾乎無法抑制的大叫一聲,狂沖了出去。
虞闕:“小白!沖?。。?!”
阿郎:“……”尼瑪咱們兩個之間到底誰特么是狗!
盛鳶:“……”等等,剛剛那個極速符好像她小師弟畫的啊……嘔!不行!她好像暈狗!
月色之下,一條大白狗帶著兩個人狂奔,仿佛歷史重演。
兩人一狗離去的地方,一只鬼呆呆地看著他們,片刻之后突然狂叫道:“回來了!那個嚇唬鬼的女人又回來了!”
……
兩人一狗狂奔了四十多里,直接從山脈這頭貫穿到另一頭,最終也沒找到出去的方法,只能找了個清凈的地方停了下來。
小白剛停下來就扭頭撕了自己屁股上的極速符!
虞闕深情道:“小白,你辛苦了。”
大白狗直接扭過頭不離她。
盛鳶這次卻沒糾正虞闕,她看著被大白狗撕下來的符咒,片刻后,道:“這個極速符挺好用的?!?br/>
虞闕:“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她還以為這輩子用不到它了,沒想到這么快就又用到了!
自己貼極速符和別人貼極速符就是不一樣!
盛鳶看著虞闕的臉色,只說了一句“原來如此”,就沒有再問下去。
怎么可能是小師弟,他那樣的人也會有朋友?
她失笑,摸著阿郎光滑的皮毛,道:“好好休息一會兒吧?!?br/>
虞闕在一旁跟著湊熱鬧:“對啊小白,好好休息吧,一會兒還要辛苦你呢?!?br/>
大白狗沉默片刻,拿屁股對著她。
再說一遍,它叫阿郎!
二人一狗互相依偎著休息。
然而沒一會兒,盛鳶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寒光。
她道:“虞闕,起來?!?br/>
虞闕驚醒,連忙爬起:“怎么了怎么了!”
盛鳶:“麻煩來了。”
虞闕這次沒問什么麻煩,因為她已經(jīng)看到了。
不遠(yuǎn)處,幾十只鬼影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目標(biāo)正是他們!
虞闕當(dāng)即抓住了盛鳶的手:“我們拼一拼看能不能沖出去,沖出去立刻貼著極速符跑!”
盛鳶卻一把打掉了虞闕的手:“小丫頭,自己跑吧,這點兒鬼還不至于奈何得了我,別留下來礙手礙腳了?!?br/>
虞闕一愣。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腦子怎么轉(zhuǎn)的這么快,這時候突然意識到什么,立刻問道:“你的傷又重了?”
盛鳶沒說話。
這丫頭這次猜的倒沒錯,她重生之前經(jīng)脈寸斷,重新修煉時用的功法頗為邪門,重生之后雖然獲得了完整的身體,但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的功法已經(jīng)侵入了靈魂,方才她用正道的功法療傷,傷勢反而加重了。
她輕笑一聲,道:“知道了還不快走?留下來等死嗎?”
她似乎篤定了虞闕會走。
她笑容嫵媚中透著涼薄。
虞闕甚至有種感覺,仿佛她方才讓她自己跑也不是為了能讓她活下來,而只是單純不想在自己無力之時有一個能對她造成威脅的人在她身旁。
仿佛相比于鬼,她更忌憚人。
虞闕當(dāng)即就感覺自己熱血上頭了。
她二話不說就把白狗推到了盛鳶身前,道:“小白!好好保護(hù)你家主人!”
然后擋在一人一狗面前……開始腿打顫。
幾十只鬼已經(jīng)快從四面八方?jīng)_到了近前。
虞闕聽見有鬼大聲道:“沒錯就是她!中元節(jié)那天嚇鬼的人!她又出現(xiàn)了!”
眾鬼頓時齊呼:“撕碎她!讓她見識見識什么叫鬼!”
虞闕聽得欲哭無淚。
媽蛋!這居然還是她自己惹出來的禍,你們當(dāng)鬼的怎么一個個這么小心眼!
盛鳶被她擋在身后,有些失神,明明生死攸關(guān),她卻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直到阿郎的嗚嗚聲喚醒了她。
她一抬眼就看到面前的少女背影,她發(fā)著抖。
盛鳶下意識開口:“用你的二十四字真言,別傻站著!”
虞闕如夢初醒,連忙運(yùn)轉(zhuǎn)靈力,念出二十四字真言。
靠近的幾個當(dāng)即像是被人剮了一層皮一般,慘叫了起來。
有用,但是……他們太多了,而虞闕的靈力太少了。
她用了兩輪二十四字真言就知道不能再這么下去了,因為她靈力已經(jīng)耗了大半。
她趁著他們被真言震懾,立刻道:“系統(tǒng),打開商城。”
……
虞玨和程青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了虞闕被鬼包圍。
虞玨不由自主的抓了抓手里的劍。
程青誤以為她要救人,立刻道:“管他們干什么,她這么對我們,今天就看著他們有什么能耐,等著她來求我們!”
虞玨沉默片刻,道:“嗯,聽你的?!?br/>
而此時,系統(tǒng)再次確認(rèn)道:“宿主,確認(rèn)二十五積分換這首歌嗎?”
虞闕:“確認(rèn)!我算是看明白了,音修沒有攻擊性的曲子就是個屑!我要換首曲子來!”
系統(tǒng):“……”道理它都懂,但她的曲庫千千萬,為什么選這個?
它深吸一口氣,道:“開啟紅名模式,方圓百米之內(nèi),除隊友盛鳶、小白以外,是否都加入紅名?!?br/>
虞闕看了一眼地圖。
地圖上除了圍在他們周圍的鬼,外圍還有兩個小點點,不知道是不是埋伏的鬼。
她點頭:“加入?!?br/>
下一刻——
“歌曲《我在東北玩泥巴》已兌換?!?br/>
二胡拉動,如泣如訴。
“多冷啊,我在東北玩泥巴已,雖然東北也不大,我在大連沒有家……”
幽幽的曲調(diào)中,連人帶鬼一起捂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