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大家要睡覺了，婆婆終于說話了：“你們買房子還差兩萬，我回去叫你爸想辦法，不過我們歲數大了沒能耐，要是沒借到你們別說爸媽沒努力，明輝連忙說，不用，我們自己想辦法，老太太說，那都躺下睡覺吧。

因為折騰了一天一夜，累的明輝很快睡熟了，楠楠把孩子哄睡也躺下了，正在迷迷糊糊間，突然聽見婆婆大喊一聲：“我x你媽。”楠楠一個激靈醒了，聽聽沒有什么動靜，以為自己神經出了問題，又要睡，這回是清醒的，聽見老太太說：“你們全家不得好死，你想欺負我，還嫩點，我x你媽的。”然后就傳來老太太翻身和嗚嗚吧嗒嘴的動靜。呵呵，原來是在說夢話，過了一分鐘，老太太又開始像是夢見了公公，哭著說她口齒清楚，聲音洪亮的夢話：“老頭子啊，我要死拉，咱倆養個狼啊，老頭子啊，你多吃點吧，那小雞你一個也舍不得吃，都喂狼拉，你不吃好的，都要得胃癌拉，我要得乳腺癌拉。”然后開始翻身吧嗒嘴打呼嚕，接著說：“老頭子啊，我要是先死了，你不能受他們欺負啊，你厲害啊，他們都怕你，你要是先死了我一天都不能活拉，我就得被他們活活的欺負死啊。”

明輝早就醒了，緊緊的握著楠楠的手不能發作，在怎么說人家是在做夢啊，管天管地還能管人家說夢話嗎？

老太太又打了幾聲呼嚕，接著罵：“媽了個x的，她爸來了，我兒子賺錢給他們買吃的，還都嗲乖乖的，我來了自己帶吃的，還得看她的臉色，臉拉的驢一樣長，我要不是為了看我的兒子，我能來受她的氣？我又不犯賤，怪就怪自己沒能耐，沒教育出個有骨氣的兒子，只知道怕老婆，不認爹和娘。”

明輝在被窩里發信息給楠楠：“老婆對不起，真沒想到我媽能這樣。”

“呵呵，老公，你不是說她知道自己錯了嗎？你不覺的幼稚嗎？本山大叔看見你媽都得老遠的讓路了，太會演戲了。”

“我也不知道我媽怎么能想出這一出，張藝謀也可以請她做演員了。”

“那你是高抬她了，倒退三十年確實能當個好演員，只可惜歲數大了，想法到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這招太富有想象力太強悍，你說她這么聰明的腦袋怎么竟用這上了。

無聊的楠楠用手機錄下了老太太的表演，老太太還在那里繼續，罵了楠楠幾句又開始講自己的養兒血淚史，生孩子不打麻藥，孩子小時候總有病，她吃不好穿不好一輩子，那個苦就別提了，總之都是兒子帶給她的，說到傷心動情處，哭的委婉動聽，無論哭成什么樣，說吧嗒嘴，打呼嚕就能馬上進入狀態，有幾次楠楠都以為她睡著了，可過不了兩分鐘又開始了，從明輝小時侯吃奶學走路，小學中學高中大學例數個遍，這老太太的記憶力也是超乎凡人。邊哭邊說已經達到了四個多小時，有點遺憾的是臺下的兩個觀眾不鼓掌，吉美把這當搖籃曲睡的正香。

盡管這樣，老太太還是沒有放棄，吧嗒嘴后又開始哭訴：“老頭子，你慢點，別摔了，摔壞了誰給你看病啊？你沒有兒子，你給別人家生了個兒子。”

“嗚嗚嗚，老頭子，咱倆死了以后就爛在那個小屋里，沒有人管咱們，咱倆的命苦啊！”

任憑她怎么說，明輝和楠楠在被窩里聽，一點聲音也沒有，就是不理她。

到最后老太太覺的自己的表演實在是沒意思，沒有觀眾的舞臺在華麗也是沒有意義的，終于使出了殺手锏，哭了一聲：“我的命苦啊！”只聽砰的一聲，老太太掉地上了，老太太為了引起他們的反應，自己滾到了地上，孩子嚇醒了，哭了，明輝急忙起床把老媽扶起來，楠楠哄著孩子，明輝很火，把燈打開，坐在床邊喘粗氣，剛想發火，想說說老太太這么大歲數了怎么這么能鬧，不想要命拉？可這回老太太是真沒動靜了，一會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把別人都鬧起來她也達到了目的，心滿意足，累的夠戧，睡的很熟。

楠楠把孩子哄睡，又把明輝按倒蓋上了被子，她太心疼明輝，已經兩個晚上沒睡覺了。

剛睡了兩個小時，老太太又起來了，叮叮咣咣的來回摔門，洗臉，收拾東西，叫兒子起床送她回家，明輝閉著眼睛說：“媽，我太累了，在睡一會吧，隨時都有車啊。”

老太太在門口喊：“不行，必須馬上走，在不走的話，你們三口人都能死兩口。”說完摔門下樓去了，明輝趕忙爬起來追出去。

楠楠一直在裝睡，聽見他們都出去以后，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感覺無比的安靜輕松，以前婆婆每次不愉快的走，她多少有點不舒服，覺的對不起老公，不能哄的婆婆高興，就這次，她是盼著婆婆走的，她想要自己的家，只有老公和女兒的三口之家。

汽車站，老太太一直氣鼓鼓的，明輝買完票以后又給買了面包茶蛋和水塞給老媽：“媽，你拿著路上吃。”

老太太還在鬧別扭：“我不要，我吃不起，拿回去給你的寶貝老婆吃。”

“媽，你別這樣。”想起昨晚媽的夢話苦經歷又說：“是我沒能耐，讓你受了一輩子的苦，我以后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幸福？屁話，你一天不休了那個掃把星倒霉蛋，我就沒福可想，你一點也不為我考慮，不會站在我的立場，只知道護著她，你都被她迷昏頭了。”

上車之前明輝硬是把吃的塞給她，老太太從車窗扔出十塊錢：“先把買吃的錢給你，車票錢等我向你爸要了還給你，我的恩情你這輩子也報不完。”

明輝揀起地下的十塊錢，看著漸行漸遠的汽車，他滿腦子的煩心事理不出頭緒，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開這個結，不知道怎樣能把水和火容在一起，他在中間經歷著這一冷一熱，輕則感冒發燒，重則會有嚴重的內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