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氣的鼓鼓的：“我們二丫頭是特意要的，兩個丫頭一個小子最好了，小時候能幫媽媽拉扯弟弟，大了結婚了也能幫襯弟弟，春燕馬上又懷上了，這回說好了，懷上就做Ｂ超，男孩留下，女孩打掉，早晚生男孩。”

嬸子聽了咯咯的笑，笑的前仰后合：“嫂子，你以為懷孩子是貓揣崽子哪，說流就流，貓有九條命，春燕有幾條。”

老太太不甘示弱：“他嬸子，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現在大城市有無痛的流產方法，一點也不傷害健康，和沒懷時候一個樣，只要有錢想懷多少次就懷多少次。”

這句話刺到了嬸子，雖說她有個孫子，可大半輩子也沒把日子過的比大龍家好，哥倆分家的時候是一樣的家底，一家就那么一個兒子，就因為嬸子又抽煙又喝酒，不愛干活，大手大腳不會持家，所以日子一直不如大哥家，嬸子不信，懷疑的看著春燕：“燕，真像你媽說的那樣，流產跟沒事一樣？你還想生，也不怕計劃生育罰你？”

早聽傻了的春燕聽嬸子問才回過神來，剛要開口，大龍接上話：“是啊，嬸子，現在科學發達的，你是不能理解啊，我在城里幾年算是長了見識，就算沒爹沒媽也能克隆出小孩來，罰款更不用說了，我出去這幾年還能白出去了？你問他罰幾萬，盡管來罰，我賺錢為了啥，不就是為了個兒子。”

嬸子自討了個沒趣，抱著孩子走了。

大龍給媽媽出了氣，老太太自然高興，春燕卻沒那么高興，想著剛才的話真是沒把她當人。

老太太發話了：“剛才大龍在你嬸子面前只是幫我逞了一時的口舌之快，要想永遠的封住她的嘴，你們就得付出點實際行動，早點給我生個大孫子。”

春燕不想在拖下去，直截了當：“我不生了，兩個丫頭就夠了。”

老太太急了，口出臟話：“你放屁，你那還是不是嘴？說話不算話，我在大連回來的時候你答應我什么了？敢情你是在騙我？”

大龍爸聽見了爭吵聲，忙放下手中的活計進屋來：“老太婆你瘋拉，孩子們剛回來你就作，什么事也不急于一時，以后慢慢說，他嬸子在大門口還沒走遠呢，你也不怕她聽見了笑話你。”

公公在她面前還是有威嚴的，說的話就有分量，春燕繼續收拾東西，婆婆作飯，大龍哄孩子，一家人都禁了聲，大龍心緒煩躁。

這種平靜并沒有持續多久，在第二天早上就爆發了，吃過早飯，春燕在灶臺刷碗，好久沒有使用這種大鍋，有點不適應，手一滑打碎了一只碗，婆婆不愿意了：“你摔給誰看呢？”

春燕也一肚子火，可畢竟是小輩，面無表情聲音冷淡扔出一句話：“我不是故意的。”

婆婆可不想就此了事，她想把事弄明白：“你說你有什么用，生不出男孩，連碗你都刷不好，你還能干啥。”

春燕盡量的壓住火氣：“媽，你別老拿生不出孩子說事，生不出男孩的是你兒子不是我。”

“你繼續生，早晚能生出男孩。”

“你不要重男輕女了，我們妞妞丫丫不是很好嗎？”

婆婆瞪大眼睛：“在好也是賠錢貨，將來也是別人家的人，在說你是家庭婦女，就是要生養孩子的，怎么就到你這這么難，你要實在不想生，就趕緊離婚，別占著窩不下蛋，你離婚了我還有希望抱孫子。”

春燕氣的嘴唇哆嗦：“你無恥，愛誰誰，天王老子也不好使，我就是不生。”

公公這時插了話：“你這孩子這么說話就是不懂事了，我們家對你不薄啊，就是叫你生個孩子也不是要你的命。”

老太太也憤怒了，跳著腳罵：“不生給我滾，快滾，我兒子不要你，離婚！離婚！”

春燕受夠了，也撒起潑來，把手里剩下的幾只碗都摔在地上：“誰他媽的愿意在你家呆，你兒子想離就離，我還不稀罕你們這個狼窩，一窩子狼，沒有人性。”

剛才還蔫頭搭腦的大龍來了精神，照著春燕就是一嘴巴：“你說話干凈點，誰是狼，哪個是狼窩，你在和我媽說話她媽她媽的試試？”

這巴掌把春燕打楞了，本來婆媳間吵架大龍沒插話她是很理解的，一頭是媽一頭是老婆，他也不想老公為難，一巴掌把她打醒了，她用能殺死人的眼光死死的盯著大龍，大龍膽怯了，不敢正視老婆的眼光，唯唯諾諾的說：“要講話就好好講，和媽還能說臟話？”

春燕圓睜著雙目，從她清澈的眼睛里流出了兩大顆淚水，恨恨的說：“郝大龍，你不是個男人，你也不算個人！！！”

春燕抱著丫丫往娘家走，妞妞哭著在后面一溜小跑的跟著，后面跟了一些路上好事的人，其中就包括大龍的嬸子，抱著她的寶貝孫子在后面緊跟著喊：“燕啊，這是咋的拉，這是咋的拉？”

片刻就到了娘家，見到媽媽，春燕在也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因為知道春燕回來，兩個姐姐也回了娘家，為了看看妹子和沒見過面的外甥女丫丫。大姐春紅和二姐春梅聽見哭聲都出來了，春紅把孩子接過來，潑辣的老二不讓勁了：“媽，還用問嗎？看三那臉腫的，明顯是他們老郝家給欺負回來的，欺負我家沒人是不，太過分了，我去找他們。”說著就往郝家沖，嬸子這些好信人又跟著去了。

春燕喊：“二姐別去了，沒用的，一家子不講理，我要離婚，必須離。”

這李家二梅子是出名的天不怕地不怕，上中學的時候春紅比她大兩界經常被男生欺負也不敢吱聲，可就是別被春梅碰見，要是被她逮到，按倒在壕坑里騎著湊，鼻子不出血不罷休。春梅頭也不回：“要離也得說清楚，不能叫他們騎在脖子上拉屎。”

春梅到了大門口，嗓子尖尖的喊：“都給我滾出來，人都死拉？剛才欺負人那勁都哪去了？”

大龍自己出來了，老太太也有點怵她,躲在屋里不肯出來，走到春梅身邊，剛喊一聲二姐，“啪！”一個響亮的大嘴巴扇了上去，人群里哄一聲笑開了，春梅怒視著大龍：“替我妹子打給你，你不是個男人，竟然打女人。”

大龍還是低著頭：“二姐，我錯了，我不該打春燕，我也是一時情急，看她罵我媽，我才動手的。”

“啪”又一清脆的嘴巴。

“成天你媽你媽的，還不算個男人，一點主見沒有，一點責任心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