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門里,走過天井,天井中站著幾個黑衣的護院,看著目露兇光,就不是什么好人。正前面三間正房,拾級而上,來到一間類似于正廳的房間。燕重錦覺得腳隱隱作痛,剛想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下,就見青衣人站在一個敞開的門邊,門里黑洞洞的,不知道有多遠。青衣人又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燕重錦將身體靠近屋中僅有的一張桌子,“還要走啊?我的腳疼!要不你們把秋陌抬出來?”
青衣人的眼里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這個公主還真是驕縱,據說前些日子失足落水后,記憶全失,本來傳過來的話說要多加提防,沒想到卻是如此的草包,畢竟才十五歲,又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也正常,至少這趟差事好交差了。
燕重錦繼續扮演著傻公主的角色,不情不愿地跟著青衣人走進了這條幽深的回廊。回廊里沒有窗戶,讓人沒什么方向感,燕重錦不斷地鬧著脾氣,一會兒靠著墻站一會兒,一會兒坐在地上想休息。鬧得在場的幾個人都有些惱了。后面跟著幾個隨從,眼里都露出了兇光。燕重錦心里掂量著,看著那幾個隨從不善控制情緒,能看出不是什么訓練有素的人。至少不是暗衛、死士一類,應該不難對付。那個趕車人,看著手臂上的青筋和突出的太陽穴,應該是個練家子,沒跟進來,大概是在門外以防萬一。身邊的女子步履輕盈,即使自己把身體全部的重量壓到她身上,她似乎也沒有什么吃力,看來也會武。至于眼前的青衣人,從呼吸和步履上看,倒是純粹的文人,只是莫名的覺得有點熟悉感。可細一想,又確實沒見過。
回廊里沒有窗,完全靠著墻壁上的油燈照明,燕重錦深一腳淺一腳走了幾步,覺得自己的腳開始針扎的疼,不能走了,再走,估計自己非瘸了不可。回廊里隔一段會有一個房門,正巧不遠處有一扇門,燕重錦出其不意撞向了那扇門,口里大呼:“我腳疼,我不能走了。”
可能是身旁的女人被燕重錦的樣子麻痹了,竟然沒反應過來。燕重錦撞進門里,才發現這也是一個空房間,不過有門有窗,還有床,床上只有簡單的被褥,不過被褥上沒有折痕,好像許久沒有人住過了。
燕重錦一屁股坐到床上,用手捶著自己的腿,怒氣沖沖地對青衣人說:“都說了我腳受傷了,還讓我走那么遠,我不走了,秋陌愛死不死,我不看了,你送我回家。”
青衣人的臉上有一絲慌亂,馬上就收住了神色,馬上吩咐身后的人:“公主累了,趕快給公主上茶點。”
燕重錦這才一副不滿的樣子,從床上移到了桌子旁邊。抬眼看著周圍的環境,普普通通一間房,沒有任何的特殊之處。隨著青衣人的話音一落,一溜進來好幾個紅衣婢女,有端茶點的,有端香爐的,不過,看動作,應該不太像大家的養出來的丫頭。
燕重錦看自己和那人面前都放了茶水,頓時不滿地揮了揮袖子,大聲嚷嚷:“這椅子太硬了,我要墊子。”
一旁站著的女子捏著拳,燕重錦假裝沒看到,繼續挑著刺,“這邊不靠陽光,我要在陽光底下坐,快把窗戶開開!”還不等旁邊人反應,自己就一蹦一蹦地換到了桌子對面。可屋中沒有一個人打開窗戶。
青衣人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坐到燕重錦對面,撥了撥茶水中的茶葉,喝了口茶,又品了品,這才說:“公主還是稍安勿躁!”
“為什么?”燕重錦斜著眼睛看了一眼青衣人,“再說,你又是誰?一直跟我說話,你有資格嗎?”
“公主,天之驕子!不過勸公主還是不要太當真,離開皇宮,公主也只不過是個笑話!”這讓人覺得異常狂妄的話從旁邊的紅衣女子的嘴里發出卻異常嬌媚,媚得讓人骨頭都酥了。
“你又是誰?”燕重錦明顯壓著怒火。
紅衣女子卻俯下身,抬起燕重錦的下巴,“模樣倒是可人,就是不知道這魅惑男人的功夫如何?”
“你放肆!”燕重錦拍開女子的手,盛氣凌人地指著屋里的人大聲說:“你們都是什么人?為什么把我帶到這里?”聲音中帶著微微的顫抖。
“哈哈哈……”紅衣女子大笑起來,“你還真是笨啊!才發現不對啊!你的腦子里裝的都是胭脂水粉嗎?不是說皇上是絕頂聰明的人嗎?怎么生出你這么笨的種?”
“你……你……”燕重錦被嚇得梨花帶雨,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青衣人也仰天大笑起來,“紅娘,這筆你一定賺大發了。”
“這么簡單的任務,虧得主子還那么謹慎!只要一會兒把她好好調教調教,估計那個冷血的皇上一定又會把他女兒扔了吧!這次可沒有人愿意接手了吧!”賈紅娘的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就仿佛大仇得報似的。
燕重錦皺著眉頭,沒聽說趙玨有這么個仇人啊!
還沒等燕重錦在記憶中找到那個人,就聽青衣人大聲喝道:“來人!”
門呼啦打開,從門外走進來幾個形容猥瑣的男人。燕重錦滿頭黑線,這怎么在天子腳下就敢這么明目張膽,這些人的腦子是傻了吧!
“你們今天要是傷害我,就不怕我父皇把你碎尸萬段?”燕重錦假做驚慌失措的樣子,心里在暗暗地罵羽緞,快回來啊!要不我真要死翹翹了!手里卻捏緊了懷里的一把臨出來時從房里順出來的一把匕首。
一個獰笑著的大漢已經來到了燕重錦面前,伸出毛茸茸的大手眼看就要碰到燕重錦了,賈紅娘和青衣人都睜大了眼睛,以為會聽燕重錦失聲尖叫的聲音。震破耳膜的慘叫意料中地響起,隨著慘叫聲,一股殷紅的血噴濺而出,一只殘手飛了起來,砸到青衣人的茶杯上,嚇得青衣人媽呀一聲躲到了賈紅娘的身后,賈紅娘則被淋了一臉血。
剩下幾個男人嚇得亂跑,嘴里還說:“你們可沒說這個丫頭這么兇,這活我們不接了。”慌亂地往外跑,卻被賈紅娘隨手幾記飛刀,撲倒在地上。
燕重錦沒理會這些人,助紂為虐,活該。
燕重錦在疼得在地上亂滾的男人身上擦了擦刀上的血跡,一掃剛才的驚恐,冷漠地看著逐漸圍攏過來的人,說:“這是天子腳下,你們綁架公主,這是什么罪你們自己不知道嗎?趁著官兵沒來,能跑還能留一條命在,再過一會兒,也就是死路一條了。”
看著幾個下人松動的面容,賈紅梅一抹臉上的血跡,狠厲地呼喝:“別聽這個小蹄子亂說,快來人,把這個小賤人給我抓住!”
燕重錦的聲音更大,“羽緞你個小賤人,再不來你家公主就要被這幫人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