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孟婉初都不曾詢問過關于隱族內部的情況,而現在既然要進入隱族,她才問道:“我們要怎么去?”</br> “去了你就知道了。”</br> 老沉頭并未直言,而是拿了兩瓶礦泉水遞給她和宋辭,“喝點水,今天天氣有點熱。”</br> “謝謝沉師父。”</br> 宋辭接過水,下意識的擰開,喝了一口。</br> 倒是孟婉初并不渴,接過了礦泉水放在手里,偏著頭看向窗外,心思沉重。</br> 黛絲媞妮坐在副駕駛,老沉頭左邊是宋辭,右邊是孟婉初。</br> 見孟婉初拿著礦泉水沒喝,他提醒道:“待會兒還要坐船,你最好先喝點水。這種礦泉水抑制暈船挺有效的。”</br> 老沉頭不說,孟婉初也就沒注意。</br> 聽他說了之后,這才低頭看著手中竹筍形狀的礦泉水瓶,上面藍色包裝紙,白色logo,很普通的礦物質飲用水。</br> 她渾然不在意,只是隨意的點了點頭,擰開了礦泉水瓶,舉起準備喝一口。</br> 可這時,她目光微撇之間敏銳的發現老沉頭看著她的眼神帶著一許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沉。</br> 倏地,孟婉初腦海中恍然浮現出上一次被黎允兒截殺的那一晚,她與擎默寒在林中酣暢淋漓,臨走之際,擎默寒對她說道‘記住,誰也不要相信。包括,沉師父。’</br> 腦子里警鈴大作。</br> 孟婉初很是隨意的回過頭看向窗外,仰頭喝了一口礦泉水。</br> 她今天穿的一身黑色運動裝。</br> 畢竟擎默寒‘死亡’沒多久,作為妻子,她自然要穿黑色的,才能表現出她對擎默寒的悼念。</br> 在她喝完之后,孟婉初拂袖擦拭了一下唇,將喝的礦泉水不著聲色的吐在袖子上。</br> “老沉頭,要多久才能到隱族啊?”</br> 她狀若隨意的問了一句。</br> “兩三天吧,遠著呢。”老沉頭嘆了一聲,回了一句。</br> 孟婉初便也沒再多問,靠在車座上沒再說話。</br> 聰明如斯的她,時時刻刻的關注著一旁宋辭的反應。</br> 如她所料,礦泉水里果然有問題。</br> 才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宋辭竟然暈暈乎乎的睡著了。</br> 孟婉初與擎默寒認識多久,就跟宋辭認識多久。</br> 對于他,印象中就是沉著穩重,小心謹慎,雖然也有些清高冷傲,但不能因此否認他的個人能力。</br> 正出發去隱族,宋辭應該比她更緊張,又怎么會在這時睡著?</br> 揣摩不出老沉頭在礦泉水中下藥是什么意圖,孟婉初只能打了個哈欠,“好困啊。”</br> 佯裝犯困的靠在車座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br> 老沉頭行事十分謹慎,看他們又睡了十分鐘,老沉頭方才喊道:“宋辭?宋辭?”</br> 不見宋辭有反應,老沉頭又推搡了一下孟婉初,“死丫頭?醒醒?喂,醒醒?!”</br> 裝睡的孟婉初當然不能睜開眼睛,只能繼續裝睡。</br> “老師不用喊了,他們肯定睡著了。”</br> 坐在副駕駛的黛絲媞妮提醒道:“水中的藥分量極大,喝一口至少能睡兩天。”</br> “下這么大藥量,也不怕傷著倆孩子?”老沉頭話語中透著一絲不悅。</br> “放心,我有分寸。”黛絲媞妮又道。</br> “那就行。前面路口有咱們的人,把宋辭丟下去。他,不能去隱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