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推理著事情的來龍去脈,仔細的回憶跟‘鐵柱子’的會面,又聯想著在酒店對孟婉初下藥,當晚就被報復一事。</br> 他是孟婉初的丈夫,對自己下藥之事無法容忍,所以深夜來襲想要報復。</br> 一切,合情合理。</br> “難怪了。我說每一次見到‘鐵柱子’總覺得莫名有幾分熟悉,甚至他看著我的眼神帶著殺意。難怪,難怪。”</br> 安東尼憤怒不已,右手緊攥著,手背上青筋暴起。</br> 針孔的血跡已經凝固,但因為他手背用力,又擠出了些許鮮血。</br> 但他全然不在意。</br> “來人!”</br> 安東尼對外喊了一聲。</br> “安東尼!”韓君硯當即打斷了他的話,“切莫沖動。我知道你現在想要殺擎默寒,可你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那天對你下手的人就是他。我覺得最好的時機就在狩獵盛典上。”</br> 沒有任何罪名去殺擎默寒,只怕會遭人反對。</br> 畢竟這里是隱族的地盤,強龍壓不過地頭蛇。</br> 哪怕安東尼是C國王子,在隱族也要安守本分。</br> “狩獵盛典?”</br> 安東尼微瞇的眸子閃爍著陰鷙與狠戾,心中在默默盤算著。</br> 察覺已經轉移了安東尼的注意力,韓君硯這才開始說道:“還有件事。我來找你的路上得知,黎允兒失蹤了。我懷疑事情跟擎默寒有關系。”</br> “那個賤人怎么回事?”</br> 安東尼對黎允兒也是厭惡極了,只不過因為她跟孟婉初一模一樣的皮囊,所以才有些許利用價值。</br> 還有一點就是當初他信以為真,以為擎默寒死了,而‘殺死’擎默寒正巧是黎允兒的功勞,安東尼才留著她一條賤命在身邊,作為備用棋子。</br> 奈何到隱族后她處處與孟婉初作對,還暗中勾結禾卡陵川與禾卡衍一,當他是白癡什么都不知道一樣。</br> “那天孟婉初一巴掌打聾了她的耳朵,我就讓她安生一點好好休息,誰知道昨夜人就失蹤了。”</br> 說到這兒,韓君硯話音停頓,看了一眼安東尼,想通過他面部微表情去揣摩他的心里想法。</br> 見他沒有多想,才繼續說道:“黎允兒的存在給孟婉初造成了極大的危險,想必她被綁架,兇多吉少。不過我已經派人出去調查了,但沒有任何消息。你看,我們要不要派人救……”</br> “不用管她,去把蕭承叫過來,商量一下狩獵盛典的事。”</br> 安東尼打斷了韓君硯的話,根本沒心思顧及黎允兒的死活,一心一意想要復仇。</br> “蕭承?”韓君硯面露尷尬,“這……”</br> 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br> 昨天才揚言要殺了蕭承,今天就又拉攏蕭承合作,他會同意嗎?</br> 韓君硯覺得安東尼腦子進了水。</br> “昨天是我誤會他了,待會兒我自然會跟他道歉。不過你應該清楚,蕭承與擎默寒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一定會跟我合作的。”</br> 安東尼信心十足。</br> 韓君硯:“……”眸光微閃,看向安東尼的眼神多了幾分深意。</br> “好,我現在就給蕭承打電話。”</br> 遲疑了幾秒鐘,拿著手機撥通了蕭承的電話。</br> 他知道,蕭承一定會與安東尼合作的。</br> 畢竟,擎默寒害的他家破人亡,也凌辱了他。</br> 此仇此恨,只怕蕭承死都不會放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