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坐在椅子上,右手端著茶,慵懶的喝著。</br> “這么晚過來找你,自然是想替你分憂解難。”安蒂娜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安東尼,擲地有聲道。</br> 安東尼端著茶的手微微一頓,眼底微波流轉,伸手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坐吧。”</br> 安蒂娜也不矯情,徑直走到對面坐下,開門見山的說道:“我知道王子你將擎默寒視為眼中釘,欲將這枚釘子除之后快。我這有一計,王子要不要聽聽?”</br> “條件。”</br> 既然上門替他分憂解難,當然不會是無償的幫助。</br> 聰明如斯的安東尼便選擇先問條件。</br> “倒也不是什么太難的條件。”安東尼雙腿交疊,倚靠在沙發上,微微抬起下巴,整個人充滿了自信。</br> “說。”</br> “除掉擎默寒,順便殺了孟婉初。”</br> 她直抒胸臆,“擎默寒是你最大的威脅,也是我最大的威脅。你希望他死,我更希望他死。”</br> 他如果不死,就會一直守護在孟婉初的身旁保護她的周全。</br> 所以,想要除掉孟婉初,就必須先除掉擎默寒!</br> “哈哈哈……”</br> 安東尼昂頭大笑,“你為了蕭承可真是下了血本。”</br> “是。”</br> “不覺得虧?”</br> “我安蒂娜喜歡的東西,沒什么虧不虧,只有我想或不想。”</br> 她要殺孟婉初的堅定,一如對蕭承愛的堅定,從沒改變過。</br> 曾經她救過孟婉初,可孟婉初不但不感恩,反而綁架了她,以此來威脅蕭承。</br> 這件事猶如一根刺,扎在安蒂娜心底,無法剔除。</br> “很好。”</br> 安東尼點了點頭,抬起已經殘缺的左手,嘴角勾起森冷的笑容,“我的手就是因孟婉初被砍掉的。她也必須付出代價!”</br> 微瞇著的湛藍色眸子迸射出凜冽寒意,猶如一只饑腸轆轆的狼,隨時都會撲向敵人,將其蠶食殆盡。</br> “在隱族,憑王子你的勢力想要除掉擎默寒并不容易。我倒認為你可以跟一個人合作。”</br> 安蒂娜直奔主題。</br> “誰?”</br> “禾卡衍一。”</br> “禾卡衍一?”安東尼眉心微擰,坐直了身體,思忖著,“他跟擎默寒無冤無仇,怎么會跟我們合作?”m.</br> 安蒂娜紅唇微勾,客氣的笑了笑,但心里卻諷刺安東尼愚蠢。</br> 到底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愚不可及。</br> “他跟擎默寒確實無冤無仇,但王子你若能給他求而不得的‘東西’,他怎么會拒絕。”</br> “什么意思?”安東尼眸光一亮,看向安蒂娜的眼神充滿了渴求。</br> “禾卡衍一想要的當然是隱主的位置。王子沒看出來?”</br> “隱主之位傳女不傳男,他就算是想,也只能是空想。”</br> 上一秒還滿載期待的安東尼眸光一暗,覺得自己期望過高,也高估了安蒂娜。</br> “蕭承曾跟我講過,華國歷史上帝王皆是男人,卻也出了第一女帝武則天。她都能顛覆傳統女人地位低下的思想觀念,禾卡衍一為何不能?”</br> 安蒂娜又反問了一句,“難道王子你看不出來禾卡衍一的異心?”</br> 她能得知的情報,安東尼自然也知道。</br> 可問題在于……</br> “我能怎么幫他?他又會不會信任我?一旦他榮登大寶,還會‘放虎歸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