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君硯離開醫院后,找了個地方獨自喝酒。</br> 往昔的一切歷歷在目,他心中孟婉初仍是最重要的人,奈何造化弄人,讓孟婉初一次又一次的忘記他。</br> 縱使韓君硯心有不甘,卻無法改變一切。</br> 他不是隱族人,也不是老沉頭,不會隱族秘術,不會解除孟婉初被封印的記憶。</br> 在孟婉初失蹤之后,他拼盡全力去找她,最終杳無音訊。</br> 直到她再次出現,以‘失憶’的狀態站在他面前,又一次不認識他。</br> 一次如此,兩次如此,次數多了,韓君硯那顆炙熱的心逐漸失去了溫度,變得冰冷。</br> 桌子上放著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端著酒喝了一口,順勢拿起手機,接聽。</br> “找到孟婉初了沒有?”</br> 電話那端是安東尼。</br> “她,失憶了。”</br> ‘失憶’兩個字,說的漫不經心,卻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刺進胸口,鮮血噴濺,疼的窒息,疼的令人痙攣。</br> 他放下酒杯,抬手握拳,狠狠地錘了錘胸口的位置,想要舒緩那里揪心的痛。</br> “當真失憶了?”安東尼有些氣惱,“老沉頭這個老東西,還真夠狠心的。”</br> 孟婉初失憶,對他來說有害無利,著實讓安東尼有些頭疼。</br> “韓君硯,你……嘟嘟嘟……”</br> 安東尼還想說些什么,韓君硯已經把電話掛斷了。</br> 他又撥打回去,結果還是被韓君硯掛了。</br> 最后,韓君硯煩躁的把手機關機了,就坐在窗戶旁一個勁兒的喝酒。</br> “先生,你……你還好嗎?”</br> 驀然,面前出現在一位身著水綠色裙子的女人,偏著頭看著他,有些擔憂的詢問著。</br> 韓君硯抬頭望著她,不由得眉心一蹙,“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br> 他喝了不少酒,但還沒有到醉酒的地步。</br> 女人看著他也顰蹙著眉,偏著頭仔細的想了想,“你是……你是誰來著,我突然想不起來名字了。”</br> 她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腦袋,又急又氣。</br> “韓君硯。”</br> “哦,對,韓君硯。韓先生,我真的找了你好久呢,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面。”</br> 她欣喜若狂,近乎手舞足蹈。</br> 韓君硯知道她叫禾孝綠漪。</br> 當年他被綁架丟到了C國,遇到了他現在的神秘老板,叫比卡爾。</br> 比卡爾曾帶他來過C國,那時候就遇見過禾孝綠漪。</br> “綠漪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韓君硯儒雅一笑,抬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示意她坐下,“崎崖山下,我在河邊垂釣,你泛舟落水,我救得你。你忘了?”</br> 他提醒著。</br> 那一次跟比卡爾來隱族呆了很久,比卡爾有要事要處理,一時半會沒法離開,便在隱族住了一陣子。</br> 他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學的隱語,也是那個時候才徹底知道老沉頭的真實身份。</br> 在隱語無聊之余,就去河邊垂釣,剛巧遇見了禾孝綠漪。</br> 但此次,韓君硯也清楚了禾孝綠漪的另一種身份,那就是……禾孝蘭雅的外甥女。</br> 且,她非常受禾孝蘭雅器重。</br> “不是,不是。我記得你,但就是太激動了,忘了你的名字。”</br> 禾孝綠漪有些羞赧,連忙站了起來,朝他鞠了一躬,“韓先生,真是抱歉。”</br> 禾孝綠漪長的非常好看,肌膚很是白皙,遺傳了母親的強大基因,眉眼如畫,笑起來嘴角有兩個酒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