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無法自救,就連現在活著,都成了問題。</br> “唔……”</br> 一陣急流拍了過來,孟婉初被卷入水底,喝了一口渾濁如泥漿般的水。</br> “咳咳……”</br> 她使勁兒抬頭,咳嗽了幾聲,緩解著不適。</br> 而身旁的面具男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同樣是時不時被卷入水底,搶了水。</br> 正在孟婉初在看著面具男時,眸光微撇之間,竟發現后面沖過來一根粗木桿。</br> 她心頭一驚,當即松開了面具男的手,生怕再晚一刻就會被粗木桿重重的砸在身上,當場昏迷。</br> 但不得不說,這也是個可以自救的機會。</br> 孟婉初見粗木桿被沖了過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往旁邊游了一下。</br> 盡管看似不費力的動作,但在湍急的水中,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br> 下一秒,粗木桿已經沖了過來,孟婉初沒能立馬躲開,還是被粗木桿撞在了手臂上,劃出一道傷口。</br> 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根本沒注意到傷口,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反撲向粗木桿緊緊地抱著。</br> 至于面具男,人被粗木桿擊中了腦袋,沒入了水中。</br> 一切發生的太快,似乎在一瞬間。</br> 孟婉初沒時間去心疼面具男,可隨即,她卻發現有東西緊緊地拽住她的腳踝。</br> 是面具男!</br> 孟婉初想伸手去踹這混蛋,但所有力氣被水沖散,使不上勁兒,加之水中阻力極大。</br> 一切看似簡單的事情,實操起來,難如上青天。</br> 面具男終于從水底扶了起來,順勢保住面前的粗樹干。</br> 兩人就這樣抱著木桿,彼此之間留出了不到一米的距離。</br> “你到底是誰?”</br> 粗木桿浮力很大,孟婉初不用擔心會被卷入水底,便側目看著面具男,歇斯底里的問著。</br> 她之所以歇斯底里,不是因為過于憤怒,而是聲音太小,對方根本聽不見。</br> 河水滔滔,水聲滾滾,聲音震耳欲聾。</br> 面具男看了她一眼,沒有搭理她。</br> 孟婉初見他不說話,她也沒說話,就這樣保持安靜,也能保持體力。</br> 越往下越,河水越寬,孟婉初雖然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情況,但有一點非常清楚,那就是如果再不能上岸,后面可能會被沖入湖泊中。</br> 甚至于……大海!</br> 涼川縣有一個很大的湖,但幾百里外也有個大海。</br> 他們落水時是往東的方向,但彎彎扭扭的河水,已經不知道沖到了什么方向,孟婉初已經迷失了方向感。</br> “要不要合作?”</br> 突然,沉默的面具男說話了。</br> 許是他也察覺到了不妙。</br> “我憑什么相信你?”孟婉初本就不相信面具男。</br> 可她更加明白,現在必須要跟面具男合作,哪怕是有一線生機,也要爭取。</br> 只不過結果怎樣,那就只能是命了。</br> “不相信我,我們都得死!”</br> 他大聲的說道。</br> 孟婉初想說:要死一起死,正好有個墊背的。</br> 但她深知,再墨跡一會,危險就更多。</br> 因為他們兩人已經漂了不知道多久,體力消耗嚴重,如果最后沒了力氣,就只有死路一條。</br> “我要怎么做?”</br> 孟婉初問道。</br> 面具男一手保住木桿,一手在衣服里摸了摸,最后掏出一把繩子。</br> 是麻繩,有小拇指那么粗,但很長。</br> 因為他一直佝僂著背,這些繩子藏在他前腰,根本看不出來。</br> 他一點點往孟婉初身旁游了過來,對她說道:“把繩子捆在腰上。”</br> 孟婉初猶豫了,說:“你先來!”</br> 她不會再相信面具男,便處處防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