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鮮血淋漓,因為穿著短袖,毫無任何遮擋,猙獰的傷口就這么呈現在擎默寒的面前。</br> 被狼咬過的地方溢出殷紅血跡,更刺激著未愈合的傷口出了血,順著她白皙手指蜿蜒而下,滴落在青草葉子上。</br> 孟婉初虛弱無力的靠在樹干上,右腿屈膝,受傷的手臂無力的搭在膝蓋上,手指微顫,血流不止。</br> 分明狀態十分不好,可孟婉初見到擎默寒時,臉上卻洋溢著一抹欣慰的笑。</br> 那笑,輕松中帶著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似乎緊張的心在一瞬間松懈了下來,她再也不用害怕了似的。</br> “你再不來,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我了。”</br> 孟婉初忍俊不禁,調侃著。</br> 她就知道,擎默寒一定會過來找她的。</br> 果然,他沒有讓她失望!</br> 天知道,當擎默寒從叢林上空飄著的一縷煙趕過來時,見到面前的一幕有多緊張。</br> 一個身型纖瘦的女人,被幾只狼圍攻,險些命喪當場。</br> 那一刻,他幾乎心跳停止了似的,緊張到窒息。</br> 男人素日里冷如冰霜的臉漾起一抹淺笑,“你命硬,死不了。”</br> 似是調侃,實則是在安慰。</br> 他蹲下身子,看著她受傷的右臂,傷痕累累,便對她說道:“受傷嚴重,需要趕緊出去打破傷風針。”</br> 說著,他脫掉身上的白色短袖衫,將衣服撕成一條一條的,纏在她的手臂上,簡單的包扎著。</br> “你怎么這么快就找到我了?”</br> 兩三百里的路程,孟婉初很難想象擎默寒是怎么找到她的。</br> “怕你死了,奶奶會傷心。”</br> 擎默寒一邊幫她包扎著,一邊說道。</br> “我命硬,死不了。不過……”</br> 孟婉初看著擎默寒,抿了抿唇,問道:“有沒有吃的?我餓。”</br> 是真的餓,很餓的那種。</br> 她說完,看著擎默寒,卻見男人怔楞一瞬,她當即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這種男人怎么會有吃的。”</br> “這個,你吃嗎?”</br> 男人在口袋里摸了摸,然后手攤在孟婉初的面前,掌心內竟然是……大白兔奶糖。</br> 小女人見到糖,雙眸一亮,問道:“你哪兒來的糖?”</br> 現在沒有吃的,能吃幾顆糖補充體力也是不錯的。</br> “這次捐給孩子們的不僅有學習用品,還有很多小零食。這是那天我去學校幫孩子們,他們送給我的。”</br> 說著,男人拿起一顆大白兔奶糖,剝開糖紙,將一顆奶糖塞進了她的嘴里。</br> 大白兔奶糖軟軟的,很甜很甜。</br> 這大抵是幾日來孟婉初吃過最好吃的東西,嘗到了甜味兒,她嘴里的苦澀被瞬間驅趕走,頓時心情也好了不少,傻乎乎的看向擎默寒,沖著他笑了笑。</br> 她一笑,明媚笑容夾雜著些許苦澀,男人雖有些心疼,卻也欣慰一笑。</br> 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笑得像個傻子。”</br> 小女人笑著笑著,別過頭看向一旁,澄澈明眸頓時涌出一陣酸澀,眼眶泛了紅,卻不愿讓擎默寒看見。</br> 怕他會趁機落井下石,嘲笑她。</br> 她的舉動落在擎默寒眼中,擎默寒跟著心揪了起來,萬般心疼的看著她,問道:“想不想吃肉?”</br> 孟婉初吸了吸鼻子,費解的皺著眉頭,“哪兒有肉?”</br> 男人微微抬額,瞟了一眼身旁的狼……</br> 這不是,現成的么。</br> “狼是保護動物,犯法的吧。”孟婉初問著。</br> 男人挑眉看著她,“你人都快死了,還在乎這個?”</br> 孟婉初沒再說什么,因為她已經三天沒吃飯,又長途跋涉,又累又餓,如果能有吃的,那再好不過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