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請慢用。”服務員十分客氣的說道。</br> “等等。菜……沒了?”</br> 孟婉初知道一品居的菜特別貴,所以那會兒拿著菜單只掃了一眼就點了最便宜的菜。</br> 而這兩道菜和湯,她要是沒看錯的話,貌似四百多。</br> 但,面前的兩個盤子,不,應該說是碟子。</br> 巴掌大的碟子里就只有一道開胃蘿卜丁和一道看不出來是什么東西的咸菜。</br> “是的女士。這道菜是群英薈萃,這道菜是佛山三味,這道湯是宮廷翡翠湯,都是經過多道工序制作而成。”</br> 服務員秉著職業素養,認真的跟孟婉初介紹著這三道菜的名字。</br> 孟婉初嘴角一抽,“謝謝,夠了。”</br> “兩位慢用。”服務員推著餐車,轉身走了。</br> 待服務員離開之后,孟婉初小臉瞬間垮了下來,“大爺的,欺人太甚。一品居的老板上輩子是窮鬼托生的嗎,這么能坑人?這么什么群英薈萃?不就是幾塊咸蘿卜嗎。還有這個,什么宮廷翡翠湯?”</br> 她拿著筷子勺子攪了攪,舀了一勺湯,“白菜心,水豆腐?哦豁,老板摳搜的連塊姜片都沒有么。”</br> 啪嗒一下子把勺子撂在湯碗里,指了指那道佛山三味,“最過分的就是這個吧。木耳絲兒、海帶絲兒,還有蔥絲……”</br> 砰——</br> 孟婉初一把將筷子拍在桌子上,“忍不了了。我得打工商局電話舉報。這特么太坑了。”</br> 她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手機,當真在瀏覽器上搜索了瀾城工商局的電話。</br> 而坐在對面的擎默寒一側的眉挑了挑,半晌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端著面前的水,喝著。</br> 孟婉初一邊搜索著工商局電話,一邊對擎默寒說道:“擎默寒,你經常吃一品居的飯菜,一定跟他們老板很熟悉吧?我勸你最好不要跟一品居的傻逼老板做朋友。不對,是他把你當傻逼,就惦記你口袋里的錢。這種人,一定要舉報,早日讓他倒閉才好。”</br> 沉默良久的男人只覺得太陽穴直突突,抬手摸了摸下巴,薄唇微啟,正欲說些什么,卻見孟婉初揮了揮手,“等會,我先打個電話。”</br> “喂,工商局嗎?我要舉報一品居……”</br> 她巴拉巴拉跟工商局說了好半天,最后才掛斷電話。“呼,工商局說明天過來查查。”</br> “這個點工商局已經下班了,咱們先吃飯,明天坐等好消息。”孟婉初一臉認真的對擎默寒說道。</br> 男人點了點頭,從始至終都沒說什么。</br> 擎默寒端著米飯,握著筷子,面對兩菜一湯,竟無從下手。</br> 沉默半晌,他終是忍不住,問道:“下次請我吃飯,會不會連白菜都沒有?”</br> “啊?”</br> 孟婉初一愣,垂首望著桌子上的兩菜一湯,著實有些尷尬。</br> 她訕訕一笑,“哪兒能啊。這分明是一品居的狗老板太坑,這個奸商,這么能坑錢,真是該死!他這樣的人,就該一輩子找不到女朋友,斷子絕……”</br> “我!”</br> 對面的男人突然道了一句。</br> “你?你什么?”孟婉初有些蒙圈,不明白擎默寒是什么意思。</br> 她說的有點累了,便順手端起桌子上的一杯白開水,喝了一口。</br> 這時,便聽見擎默寒說道:“一品居,是我六年前開的。”</br>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你說什么?握草,不好意思。”</br> 正喝水的孟婉初被嗆得的茶水一股腦的噴了出來,好死不死的濺在了擎默寒的臉上。</br> 對面的男人頓時身形一僵,緩緩閉上眼眸,置于桌子上的右手緊握,骨節處泛白,隱隱顫抖的手已然出賣了男人的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