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初這才明白,剛才那些都是‘前菜’,現在這才是‘正餐’。</br> 對講機里,里面的人重復著安蒂娜的話,質問著宋君。</br> 宋君虛弱無力的說道:“……不知道。”</br> 三個字,似乎耗盡了他的所有體力。</br>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我安蒂娜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安蒂娜對著對講機講話,視線幾乎沒有從孟婉初身上移開過。</br> 孟婉初目光繞過安蒂娜,看向審訊室里的一幕。</br> 目睹了宋君被懲罰,種種酷刑,像極了大清十大酷刑,給用了個遍。</br> 她都覺得背脊發寒,痛不欲生。</br> “我……我真的不知道。”</br> 隔著對講機,孟婉初都能聽得出來,宋君被折磨的說話都是顫抖的。</br> 她神色復雜的蹙著眉心,卻只是手肘撐在桌子上托著下巴,右手隨便拿起一張麻將,在摸牌,故作輕松的姿態。</br> “這都不說?宋君還真是個硬骨頭。”孟婉初紅唇勾起一抹笑意,“沒準他可能真不知道。不過,安蒂娜你興趣倒是很特別。不問當事人,卻問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還真有意思。”</br> 孟婉初雖然擔心宋君,但也不能表現的過于擔心,哪怕是偽裝,也要裝下去。</br> 她話音落下,安蒂娜卻挑了挑歐式濃眉,“你的話,我可不信。”</br> 言罷,她偏著頭看向蕭承,“史萊克,你說,什么懲罰才最痛苦?”</br> 蕭承點了一支香煙叼在嘴里,若有所思道:“當然是傷口撒鹽最讓人痛苦。”</br> ‘傷口撒鹽’只是個比喻。</br> 但,他卻不是在打比方。</br> “呀,史萊克,你可真壞。”安蒂娜笑得花枝亂顫,對著對講機那頭的人說道:“都聽見了?”</br> “是,大小姐。”</br> 對方的人應了一聲。</br> 孟婉初沒再說話,只是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蕭承,唇角仍噙著淺淺笑意,讓人捉摸不透她的所思所想。</br> 別說蕭承,即便是安蒂娜和韓君硯都有些揣摩不透孟婉初的心思。</br> 于他們而言,孟婉初就是鄉野里走出來的小丫頭,哪怕有一定的背景,可終究沒見過大世面。</br> 但現在,她從容不迫,著實讓人刮目相看。</br> “啊!!!”</br> 沒過一會兒,對講機里傳來了尖銳的慘叫聲,聲音刺人耳膜,“疼,疼……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br> “嘴挺硬,還不說。你們繼續。”安蒂娜說完,將對講機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笑著對孟婉初說道:“咱們繼續打麻將吧。今天我運氣好,手感太棒了。”</br> 她在打心理戰術,想要看看孟婉初到底有多能忍。</br> “運氣只是加持,實力才是根本。”孟婉初回了一句。</br> 四個人開始繼續打麻將。</br> 在打麻將的過程中,一直接連不斷的能聽見宋君的慘叫聲,讓人背脊發麻。</br> 孟婉初只要一抬頭,就能清清楚楚看見宋君被折磨的樣子,所以她抬頭只是看安蒂娜,根本不會去注意審訊室里的宋君。</br> 思及此,孟婉初忽然注意到了一點,那就是……</br> 他們為什么對她和擎默寒之間的關系這么在意?</br> 分明已經知道昨天是她放出的消息,才有了宋君被抓的局面。</br> 可安蒂娜還在逼問擎默寒跟她分手的原因。</br> 如果說僅僅只是好奇,孟婉初覺得這個理由頗為荒謬,站不住腳。</br> 畢竟,安蒂娜、蕭承、韓君硯三個人看起來可不像是閑人,會閑的沒事兒在這兒打發時間。</br> 細思極恐。</br> 孟婉初猛然覺得自己身上背負著更大的秘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