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并沒有吃完一整頓飯,中途接了個電話,說是家里有事要先走,程雙爽快的說:“回去吧,一走就是一個禮拜,家里人肯定想你了,明后兩天給你放假。”
周川道:“不用,我明天正常上班。”
程雙感慨,“看看,看看我們公司員工的精神面貌,世界五百強(qiáng)的水準(zhǔn)。”
閔姜西問:“薪金待遇呢?”
程雙對周川道:“快點(diǎn)兒走吧,家里人等你呢。”
周川起身,跟閔婕和閔姜西禮貌告別,房門關(guān)上,閔姜西道:“你小心人家家里找上門來。”
程雙不以為意,“找我干嘛?公費(fèi)出國還不能請老板吃幾頓飯了?而且我也沒點(diǎn)貴的,還送了他禮物。”
“二十歐的電子表?”
程雙煞有其事,“要四十,被我砍到十五。”
閔姜西面無表情,一邊夾菜一邊道:“你怎么好意思買一千歐的包,送人十五歐的玩具表?”
程雙道:“送小姨和送小弟能是一個級別嗎?關(guān)鍵他也不要,我看他拎包跑腿夠累的,原本想一咬牙送他點(diǎn)兒貴的,他不喜歡,就要那塊兒電子表,我有什么招?”
閔姜西抿唇,一旁閔婕道:“小川喜歡你吧。”
程雙側(cè)頭笑,“不會,這小子對誰都好,公司里大家輪流請客,別人都是挑團(tuán)購的請,就他,請喝咖啡都是星巴克,搞得我檔次比他還低,都不知道誰是老板。”
閔婕說:“一視同仁的好是心地善良,他能請所有人喝星巴克,但只會帶你送的電子表,這就是區(qū)別。”
程雙表情一言難盡,“小姨,你別嚇我。”
閔婕說:“小伙子人不錯,開朗又有禮貌,還是單身。”
程雙說:“不行,他比我還小,我把他當(dāng)?shù)艿堋!?br/>
閔婕道:“年紀(jì)小有年紀(jì)小的好,可奶可狼。”
程雙眼睛瞪大,笑著道:“小姨懂得好多啊。”
閔姜西面不改色,平靜道:“她過得橋比你走的路都多。”
閔婕也不掩飾,坦然道:“小姨還是有點(diǎn)經(jīng)驗(yàn)可以跟你們分享,別看我長得年輕,畢竟也是快奔四的人了。”
程雙道:“小姨不愧是小姨,我等需要堅定不移的崇拜。”
閔婕下巴微揚(yáng),“好說,等我結(jié)婚的時候,你跟西寶來給我當(dāng)伴娘。”
程雙很是興奮,雙眼放光道:“小姨現(xiàn)在名花有主了?”
“我很少有機(jī)會孤芳自賞。”
“小姨夫是什么人?姜西見過嗎?做什么的?”
閔婕道:“男的,西寶還沒見過,最近在收破爛。”
“啊?”程雙一臉懵逼。
閔姜西說:“新能源。”
“哦,嚇我一跳,我以為小姨看中洪七公了呢。”
有程雙和閔婕在的飯局,閔姜西的嘴巴基本只用于吃飯,飯后閔婕買單,發(fā)現(xiàn)周川已經(jīng)把單給買了,閔婕說:“這多不好意思,叫他一起來吃飯,還讓他花錢。”
程雙說:“沒事兒,回頭我多獎勵他幾次公費(fèi)出國的機(jī)會。”
三人拎包往外走,剛一出門就看到走廊不遠(yuǎn)處的熟悉身影,程雙勾起唇角,先一步打招呼,“欸,你不是有事嗎?”
冼天佐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雖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還是出聲回了句:“忙完了。”
閔姜西說:“你是天佐吧。”
“嗯,外面有記者,我過來接你們。”
程雙后知后覺,面前這個不茍言笑的,才是上次在米瀾會所那個追債的。
閔姜西對程雙道:“我們分開走。”
程雙點(diǎn)頭,“你們先走,我等下打車回去。”
閔姜西不放心,既然外面有記者,肯定是有人看到他們一行人一起過來,她對冼天佐道:“麻煩你送我朋友回去。”
冼天佐道:“好。”說著,對不遠(yuǎn)處兩人道:“你們回萊茵灣。”
幾人從飯店側(cè)門出去,分頭上車,程雙坐在副駕,第一時間給閔姜西發(fā)了條微信,說:這么刺激,搞得我還有點(diǎn)兒小激動。
閔姜西很快回她:小心上熱搜被人扒出你是鐵公雞。
程雙正要回,身下乘坐的車猛然加速,她嚇了一跳,往左看,左邊是冼天佑那張波瀾不驚的厭世臉,順著倒車鏡往后看,身后幾米外有車正跟上來,她出聲問:“怎么回事兒,是記者嗎?”
“嗯。”冼天佐言簡意賅,嘴巴都不張。
程雙說:“他們追我干什么?”
冼天佐回了兩個字:“無聊。”
程雙不太懂無聊的含義,是記者閑的無聊,還是追著她的行為無聊?
車速越來越快,程雙漸漸有點(diǎn)惜命,不著痕跡的檢查安全帶扣沒扣緊,幾次拐彎時想伸手去抓頭上的把手,試探性的說道:“這邊好像有限速攝像頭。”
冼天佐沒出聲,一腳油門踩下去,直接越過三輛車,程雙挺直背脊道:“被記者堵到會很嚴(yán)重嗎?”
冼天佐面無表情的說:“麻煩。”
程雙怕死,但也怕追債的,閉好嘴巴,目視前方,幫他盯著點(diǎn)兒路。
冼天佐上了立交,兜了半個小時才下來,程雙看后視鏡,記者全都甩掉了,車速降下來,她偷瞄冼天佐的臉,他突然出聲說:“去哪?”
“啊?”程雙愣了一下,緊接著報上家里地址,說完又道:“你有事兒的話不用送我回去,我打車一樣。”
冼天佐道:“沒事。”
程雙道:“之前在米瀾會所,謝謝你幫忙,一直沒機(jī)會再見你,又不知道你的聯(lián)系方式,想請你吃飯都找不到機(jī)會。”
冼天佐目不斜視,“不客氣。”
程雙說:“我今天看到你弟弟了,你們兩個長得好像,簡直一模一樣,關(guān)鍵你們還穿一樣的衣服,在機(jī)場我把他認(rèn)成你,剛剛又差點(diǎn)兒把你認(rèn)成他。”
冼天佐努力從程雙這段話中提取重點(diǎn),她應(yīng)該想表達(dá)他們兄弟倆長得像,所以他給予肯定,“是。”
程雙咕咚咽了口口水,什么是?是什么是?
她笑了笑,“你們長得像,但是性格完全不一樣。”
“嗯。”
程雙自詡社交小達(dá)人,但貌似搜不到冼天佐的信號,他話少得可憐,可憐到她特別想拯救他,一如拯救當(dāng)年的閔姜西。
前方紅燈,車子停下,程雙側(cè)頭看向駕駛席,出聲道:“我請你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