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回事？”</br> 鏡海龍王裝傻充愣，試圖蒙混過關。</br> “老梆子，你到現在還在裝傻，真當以為我不知道？”</br> 赤角老道有些氣急敗壞了，他剛剛就有所察覺，只不過沒說出來，而他意識到自己抹去一段記憶后，就直接找上罪魁禍首，</br> “你這老貨，剛剛不就是在刺激我，慫恿我推演那位轉世圣賢嗎？我現在這樣子也在你的預料之中吧。”</br> “你說的這是哪里話？我們都是幾千年的好友了，你還不了解我嗎？我又怎么會坑害你呢？”</br> 頂著一顆龍腦袋的鏡海龍王語氣可以說是無比真誠，可是這些老家伙本來還有些驚疑不定，可是聽他這么一說，頓時認定了。</br> “老席，你這就有些不厚道了，明知道那位轉世圣賢有問題，你還慫恿老趙推演。”</br> “這老家伙肯定是自己吃了個大虧，不甘心，又想拉我們這些老友，跟他一起吃一樣的虧。”</br> “這老貨當真不是東西。”</br> 幾名老龍王全都明白過來，他們剛剛也有所察覺，這老家伙跟他們聊著，突然就離開，分明是想勾引他們其中一龍上鉤，也就只有赤角老道沒忍住，結果吃了一個大虧。</br> “哎呀，你們怎么能這么想我？”</br> 看到這幾名老友以為也吃了暗虧，鏡海龍王心中一笑，也不解釋，這要是把真相說出來了，這老趙還不得找他做過一場。</br> “這不是老趙自己主動請纓，說我老眼昏花不行的嗎？”</br> “哼，席老頭，我好心好意前來賀壽，你卻不聲不響的坑我一遭，這事咱們沒完。”</br> 赤角老道臉色陰沉，一副怒火洶涌，即將爆發的模樣，想想也是任誰被坑了這么一遭，也不會輕易放過。</br> “老友莫惱，我在這里給你賠個不是了，這事做的確實是我不對，我在這里鄭重向你道歉，為了表達歉意，我放開寶庫，你可以在其中挑選三件中意的寶貝。”</br> 鏡海龍王也知道自己這事做的不地道，不過他早就有了割肉放血的準備。眼前這位龍王的性子他再了解不過了，或者說能在此時跟他一起閑聊的這幾位龍王，他都非常熟悉，輕松拿捏。</br> “就三件，你這老梆子怎么好意思張口？”</br> “是我的秘庫！”</br> 老龍王補充道。</br> “這還差不多。”</br> 赤角老道臉上的陰沉散去，那心中積蓄的怒火，也因為這許諾而消散。</br> 正因為是多年的老友，所以他才知道，這老家伙的密庫里面收集了多少寶貝，其中有不少是他也極為眼饞的。能趁此機會撈幾件，倒也是意外之喜。</br> “你這可算是氣消了？”</br> 鏡海龍王笑問道。</br> “你先說說我這是怎么回事吧！”</br> 敲來大好處的赤角老道也沒忘記正事，他伸手點了點自己的眉心，</br> “我當真是什么都不記得了。”</br> “這事你就別問我了，我也不比你強到哪里去，我的實力你是知道的，而論起推演之術，我還不如你，我可沒學紫薇斗數。”</br> 鏡海龍王搖搖頭，他也只是聽自己那爭氣的兒子提起過，哪里知道那么多，如若不然，他也不會費這般心思設套下坑了。</br> “你說的倒也是。”</br> 得了吹捧的老道心情更加舒暢，頗為認同的點點頭。</br> 雖然他栽了跟頭，但是他在推演一道上的造詣是不可否認的。另外幾位跟著瞧，熱鬧的老龍王也沒吭聲，正是認同這一點。</br> “老趙，你當真是什么都不記得了？”</br> 那滿身富貴氣的老龍王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老趙本身就是龍王，而他們這幾位龍王也在一旁看著，可是居然還是被無知無覺抹去記憶，這未免也太過驚悚了。</br> “我想不起來。”</br> 老道搖搖頭，不過他雖然什么都不記得，但是心中卻始終殘留著一股淡淡的驚悸感，似乎他看到了什么，受到了驚嚇。</br> “這也太夸張了，老趙，不會是你什么都沒算到，在這里跟席老頭演戲，忽悠我們仨吧？”</br> 另一位青衫龍王臉上也是露出了懷疑的臉色。而此話一出，甲不離身，滿身披掛，英武氣十足的龍王也頗為贊同的點點頭。</br> “你可以質疑本王，但是你不能質疑本王的推演之術？”</br> 聽到這話，老道頓時就不樂意了，語氣都有了不小的變化。</br> “行了，老趙，你可歇會兒吧，也許你的紫薇斗數有不小造詣，但是剛剛的動靜已經證明你這學得也不怎么地，你又不是天衍道那群老神棍，在意這些做什么？”</br> “這話什么意思？是我這推演之術不如天衍道嗎？”</br> “你差不多行了，這能不能那群靠算命吃飯的神棍比，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br> “就是，你玩推演那只是興趣，人家玩推演那可是安身立命了，根本不在一個層次，有什么好比的。”</br> “你們這些老東西，哼！”</br> 老道被懟得沒話說，但他還是不服氣，</br> “我敢說就是天衍道的神棍來了，推演那位轉世圣賢的下場也不會比我好到哪里去。”</br> 雖然什么都不記得了，但是老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底氣十足，他有這種感覺。</br> “對了，席老頭，你這回請沒請天衍道的那群神棍？”</br> “當然請了，這怎么能落下，人家可是派了一位長老過來，倒也算是給了我幾分薄面。”</br> 鏡海龍王回道。</br> “派的是哪位長老？”</br> “洛河居士！”</br> “是這老神棍啊！”</br> 老道眼中有著璀璨的神光閃爍，他既然研究推演之道，也自然深入了解，知曉在這一道上，聞名天下之背，這一位洛河居士，便是其中之一。</br> “你們不是說我不如天衍道，正好，這洛河居士的推演之術，在天衍道也能排上前十，我們打一賭如何？”</br> “你想怎么賭？”</br> 難得好友聚在一起，這幾位龍王自然是想著法子找樂子，即便是知道那位存在不好招惹，但還是那句話，若是要比古老，歷史淵源，他們龍族從來不懼誰。</br> “簡單，咱們找個法子，讓那洛河居士算上一卦，那老神棍若是能算出來，不論能算出什么，只要能夠觸及那位轉世圣賢，真正的跟腳底細，便算是我輸。若是跟我剛剛一樣，被抹去了記憶，什么都沒看到，便算是你們輸，如何？”</br> “這倒是有意思，不過賭注呢？”</br> 幾名龍王，包括鏡海龍王在內，都來了興致。</br> 強大的實力，漫長的壽命，以至于這世上大多事情都已經體驗過了一次，難有什么能夠勾起他們興趣的事物。</br> “我一龍與你們四龍對賭，稍微有些不公平，所以我就討個便宜吧，我單獨拿出一件仙器，再加上席老頭秘庫中三件寶貝，總共四件，如果我輸了，你們自個兒分去。我若是贏了，你們便一龍給我一件仙器。”</br> 老道不假思索便說出了他的想法，這在他看來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穩賺不虧。</br> “這算是我們一龍拿出一件仙器對賭，就是席老頭有些吃虧，不過誰讓他故意坑龍，算他活該，我覺得此賭可以。”</br> “老夫也覺得不錯，我賭了。”</br> “我跟了，不就是一件仙器嗎？這般有趣的事情，我怎么能夠落下。”</br> “你們這些家伙，當真是不客氣。”</br> 幾位龍王言笑晏晏，達成了賭約，可唯獨鏡海龍王沒什么好心情，這不論誰輸誰贏，他都要大出血。</br> 可是誰讓他理虧呢，下套坑了老友，被老友逮著不放。</br> “我說，咱們這么光明正大的商量，那位洛河居士不會有所察覺吧？”</br> “不會，你真以為算卦的就是全知全能了，咱們這里可是五位真龍了，他怕是得丟了半條老命才能算出咱們都在具體商量些什么，再說了，我們又不是要害他的性命，對他而言也沒有生命危險，他也沒什么感覺。”</br> “原來如此，是我多慮了。”</br> “不過該怎么忽悠那位居士出手算一算？”</br> “直接上門拜訪就是，天衍道不就是干的這行嗎？準備一些仙寶神料。”</br> “你當人家傻呀，我剛剛是看破不說破，只是沒想到這席老頭會這么坑。”</br> 赤角老道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今天這一遭經歷，他少說也能記上千年。</br> “這事其實也不難，我把主殿座次調整一下就行了。”</br> 鏡海龍王瞇著眼睛開口，</br> “只要那兩位坐在一起，我就不信那老神棍能忍住不算一卦。”</br> “好嘛，還是席老頭陰險，把座位調換一下，就連卦資都不用給了。”</br> “以后咱們可得小心一下這老梆子了，說不得什么時候就讓他給賣了。”</br> 幾位樂子龍王正在商量著下套坑人，而有新晉龍王作陪，游覽水下這仙神之景的風秉文卻是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br> “遭了，忘記準備賀禮了！”</br> 風秉文也是恰好看到了一支連龍宮大門都沒踏出，就在外面，向龍宮侍從遞交賀禮的冗長隊伍時，才想起了這一茬。</br> 他先前光想著過來龍宮白嫖蹭飯，卻是忘了參加人家升龍宴，可是要準備賀禮的，而他如今轉世圣賢的身份，這賀禮著實難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