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br> 已經重歸黑暗的屋舍中,風秉文心中默念此時唯一能夠扭轉局面的希望。</br> 但才出虎穴,又入狼窩的遭遇讓他心中郁氣難平,他閉目斂息好一會兒,聽著那兩名漢子似乎都已經平穩下來的呼吸聲,心神才逐漸寧靜下來。</br> 隨著他的心神逐漸平穩,億萬道豪光在他的意識深處綻放,驅散了他心中的不安。</br> “善功!”</br> 帶著最后的希望,風秉文翻開了天書。</br> 姓名:風秉文</br> 善功:壹佰柒拾玖</br> 惡行:壹</br> 注視著那驟然暴增至他從前從未擁有過的善功,風秉文努力克制著欣喜的情緒,讓天書能夠繼續在自己的意識深處顯化。</br> “善功記錄!”</br>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風秉文讓天書又翻過一頁,頓時一行行記錄便浮現出來,他徑直看向了最上方的記錄。</br> 懲惡,善功,壹佰柒拾玖</br> “果然如此!”</br> 風秉文心中了然,善功的增加并不僅僅只是做好事,斬殺懲戒罪惡都會獲得善功。</br> “那群畜牲!”</br> 驚喜后,風秉文的心中也升起了一團怒火,他這驟然暴增了179的善功,明顯是來自不久前被他痛毆了一頓的人伢子。</br> 僅僅只是毆打一人,所獲得的善功,便是他過去七年來的近兩倍,難以想象對方到底犯下了多少惡性,才能夠招致如此結果。</br> “我要是弄死了他……”</br> 風秉文有些后悔,他雖然下了狠手,把對方打的半身不遂,但是有沒有打死,他還真不確定,大概率是沒死的,如果只是沒死都有如此獎賞,那么真的弄死了對方,那么獎勵恐怕會更多。</br> “先想想怎么度過眼前的難關!”</br> 風秉文咬了咬舌頭,暫時按下了那些無用的思考與念頭。天書翻回了前一頁,然后向天書傳遞自己此時最想干的事情。</br> “我要殺光這些人販子的力量!”</br> 理所當然的天書,沒有任何動靜,那記錄善功的文字沒有如第一次那樣燃燒,顯然,他這一次許愿沒有得到回應。</br> “……不夠嗎?”</br> 風秉文不覺得是天書不行,很顯然,對比他上一次成功許愿所得到之物,他這一次所要求的明顯不是這點善功可以滿足的。</br> “繼續增強體魄?可就算是氣血繼續增強,我也不可能翻盤!”</br> 風秉文皺著眉頭,苦苦思索,他擁有了一次可以改變如今處境的機會,但是他如今的善功積累無法達成他所想要的目標。</br> 天書許愿的最低值大概就是一百,低于這個數值,天書都懶得搭理他,但即便高于這個數值,許下不合理的愿望,天書也不會對他有任何回應。</br> “這些善功,能夠用來干什么?”</br> 再來一次朱果?來兩次也不行啊。</br> 朱果的效果是在潛移默化的日積月累中逐漸體現的,做不到立竿見影。</br> 而且,即便是有立竿見影的東西,這一點善功能夠給他增加的力量,也無法超出凡人的范疇,更不可能讓他對抗一個村的人。</br> “鬼!”</br> 黑夜中,臥倒在干草上的風秉文猛然睜開眼睛,看向掛在墻上的黃布。</br> 他忽然想到了,冤魂厲鬼是如何誕生的。而那群把人當做牲口販賣的人伢子,恐怕他們的手下也沒少沾人命吧!</br> “我想要一雙能看穿陰陽的眼睛!”</br> 重新閉上眼睛,陷入困境的孩子對重新浮現在意識深處的天書如此許愿道。</br> 嘩!</br> 帶著些許淡金的白焰開始燃燒,剛剛入手的善功瘋狂減少,很快便跌落至零,所有的善功全部清空。</br> “成了,我可以賭一把了!”</br> 看到玩成了許愿的風秉文呼出一口氣,隨后鎮定心情,強迫自己睡下去。不論接下來發生什么,保持充沛的體力,才能夠更好的應對。</br> 嘎吱!</br> 干澀的木門開啟聲響起,抱著身子睡在干草上的風秉文一個機靈,坐了起來,看向打開屋門的絡腮漢子。</br> “沒事,天還早,你繼續睡。我憋了一宿了,出去撒泡尿。”</br> “大叔,你不怕外面有鬼嗎?”</br> 風秉文幽幽開口,他看著打開門的漢子身體突然一哆嗦,明顯被他這句話給嚇到了。</br> “你這小孩胡說什么,馬上要雞鳴了,就是有鬼也要躲起來。”</br> 絡腮漢子明顯被嚇到了,就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惡劣起來。</br> “那萬一是索命的厲鬼呢?”</br> “你這小孩有毛病吧,大清早的,亂說什么。”絡腮漢子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了,大聲呵斥著風秉文,就連那還在睡夢中的同伴也被他的罵聲給吵醒了。</br> “我昨天晚上聽到指甲撓木板的聲音,還有小孩的哭聲。”</br> 風秉文繼續開口,他當然什么都沒有聽到,只是嚇一嚇這些家伙。他們的反應就能夠說明很多事情。</br> “真的假的?你不會是在騙我們吧,我怎么什么聲音都沒有聽到。”</br> 另一名漢子同樣也被嚇到了,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br> “我半夜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的,我也不是很確定,可能我在做夢。”</br> “你這小子,把夢當成真的了,下次不要再亂講話了。”</br> 絡腮漢子斥責道,話是這么說,但是他那把門拉開的手又把門重新給關上了。</br> “你不是要解手嗎?”</br> “馬上天就亮了,憋一會兒沒事。”</br> 臨近拂曉的小插曲過后,在這間供上山的獵戶們休息的房中,所有人都醒了,待到太陽普照大地時,一行人就出發了。</br> 按照那兩名自稱是獵戶的漢子所言,要送他們去縣城的官府報案,因為風秉文這三個小屁孩完全人生地不熟,只能任由他們帶路。</br> 風秉文雖然看出問題,但是也無可奈何,只能隨波逐流,而且昨晚天書許愿成功也給了他一點底氣,回去的話,說不定還能有反殺的機會。</br> 于是,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再走過一段崎嶇的山路之后,風秉文等三名孩子看到了那沿山而建的村落。</br> “風哥,這不是去縣城的路,我們被騙了!”</br> “他們也是人伢子,我們快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