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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六章 師傅就是用來背鍋的!

    “師傅,你看!”</br>  熾熱的火焰聚散成形,化作一條頭顱圓潤,鱗片分明的小蛇,在女孩白嫩修長的指尖游走,靈巧至極,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一樣。</br>  法有元靈!</br>  看到自己手下的這位小徒弟,在自己面前如此炫技,風秉文的眉毛跳了跳。</br>  任誰見到了這一幕,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女孩如今修道還只是一年,恐怕會以為她是出自什么荒古世家,不然也不可能擁有如此夸張的御靈之書。</br>  “唉!”</br>  風秉文忍不住嘆了一口氣。</br>  “師傅,您在為什么而嘆氣呢?您說出來,我說不定能幫您解決,當然,您也不要忘了賞賜。”</br>  女孩五指并攏,握成拳頭,而那一條在她的指尖游走的赤蛇,頓時發出一聲哀鳴,化作一團火焰,飄散在空中,而當少女的手掌張開時,其上肌膚晶瑩如玉,沒有絲毫焦黑痕跡。</br>  “我在同情那些未來與你斗法的人!”</br>  “同情他們干什么?”</br>  王姝眨了眨清秀明亮的眼睛,自從修行之后,她就像是一粒落入熔爐中的黃金,綻放出真正的光輝。</br>  “你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了。”</br>  雖然習慣性的會言語打壓自己的弟子,但是該夸贊的時候,風秉文還是不含糊的。</br>  修行上的貶低,只是為了她能夠勤勉修行而不懈怠。所謂天才,不過是堅毅過人。</br>  尋常人一日十二個時辰,睡覺四個時辰,飲食瑣事耗去兩三個時辰,修行時心猿意馬,或看階前春草,或觀天際浮云,玩蟲逗蟻,不一而足。一日之中,真正用在修行上的時間不過一兩個時辰而已。</br>  這是庸人所為,而天才,能夠為一件事情傾注除吃飯睡覺以外,所有的時辰,一年的時間便能夠與庸人拉開明顯的差距,十年的時間,便是庸人仰望的天才。</br>  “你沒有特殊體質,你的修為不高,氣息也不具有壓迫力,但是你對靈力的掌控,同境界之中,無人能出你其右,一旦與修士斗法,只要修為沒有超出你太多,你將擁有無與倫比的優勢。”</br>  風秉文在心中暗嘆,難怪那位古仙會斬下道體,因為她確實不需要了,沒有記憶的轉世身都能夠展現出這種駭人聽聞的靈力掌控,道體有無對她而言,沒有太大區別。</br>  所謂體質,便是修行者在低境界時,提前擁有高境界修士所擁有的某種特質。這讓修士在修行之初會占盡優勢,節省大量的時間,從而有機會踏足更高的境界。</br>  先天五行道體便是其中最頂級的一種體質,擁有此體質者,會受到天地的眷顧,對天地五行之炁的極致親和,同樣也能夠看到天地靈氣的流動。</br>  “斗法?我為什么要跟其他的修士斗法?”</br>  王姝皺了皺眉毛,她出生的村落雖然貧窮,但是安寧,而她的父母,的確沒有太大的眼界,但是他們卻足夠寬容,他們甚至愿意拿錢讓一個女孩上私塾讀書,雖然主要也有束脩不多的原因在內。</br>  “以后你便會知道的!”</br>  風秉文搖搖頭,不再多言,而是開口說起正事,</br>  “你可知我今日喚你來此,是為何嗎?”</br>  “夸獎我?”</br>  女孩歪了歪腦袋,眼中隱隱有些小小的驕傲,師傅的那番夸贊確實讓她的心態有些膨脹,她以前修行所取得的成果,大多數都沒有得到幾句好話。</br>  “劣徒!”</br>  風秉文笑罵了一句,然后才道出原因。</br>  “我準備離開一段時間!”</br>  “師傅,你要走了嗎?”</br>  原本還有些嬉笑之色的女孩身形頓時一顫,眼中的得意瞬間化作惶恐與不安,就像是一只受驚的小鹿。</br>  “你怎么是這副模樣,我又不是不回來?”</br>  風秉文看著眼前女孩眼淚都要出來的模樣,頓時有些哭笑不得。</br>  “那師傅你說你什么時候回來?你要離開多久?”</br>  女孩的眼眶微微發紅,一年的相處,再加上風秉文毫無保留的傳授,在女孩的心中,他的地位已然與她的父母并列,是一樣重要的人。</br>  “這我就說不準了。”</br>  “不行,老師傅,你不準騙我,你一定要說一個準確的時間!”</br>  女孩不依不饒,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懵懵懂懂的小女孩,知道那些修為高深的大修士閉關動輒數十上百年,所謂的訪友,說不定一去就是十幾年。</br>  修士的時間是跟凡人不一樣的,她無法想象,自己今后的十幾年里,沒有師傅是什么模樣,太可怕了。</br>  “你的師祖要渡劫了,他剛剛向我發來傳訊,通知我回去觀摩,我也不確定你師祖這一次渡劫需要多久的時間,怎么能給你明確的時間呢?這不就是在欺騙你嗎?”</br>  風秉文笑著伸出了手,揉了揉女孩兒扎在一起的頭發,光滑柔順的黑發瞬間散開,垂落到肩膀上,烏黑發亮。</br>  “你原來長這么高了?”</br>  看著眼前的少女,風秉文一怔,朝夕相處不覺得,此時當頭發垂落之時,頓時就發現了與初見時的不同。</br>  雖然厚顏無恥的將這位古仙轉世收為了弟子,但是他們此時年齡相差其實并不大,不過寥寥四五歲而已。</br>  當然,王姝從來都沒有信過風秉文這般言辭,她一直都堅定的認為,風秉文至少也是一個歲數上百的老家伙,最少也是跟她父親一樣的年齡,總之,就是不可能只比她大那么幾歲。</br>  “你不要扯開話題,你這一招對我不管用了!”</br>  王姝紅著眼睛,隱隱有水潤的光澤,在眼中閃現。</br>  “既然是師祖喊你回去觀摩渡劫,那你一定要看完之后,回來找我。”</br>  “好。”</br>  風秉文笑著答應下來。</br>  “拉勾,不準騙我!”</br>  “不會騙你,我怎么可能會把你扔下呢。”</br>  少年道人伸出手指,與比他小不了幾歲女孩手指勾在一起。</br>  “我這一次離去的時間必然不會很長,你的那位花姐姐還有那位熊大叔就留給你了,你可以跟他們出去看一看,逛一逛,但是不要跑的太遠,也不要隨意惹禍。”</br>  風秉文叮囑著,少女眼中噙著淚水,認真的聽著。</br>  “我一定不給師傅您惹禍!”</br>  “善!”</br>  風秉文也不廢話,伸手朝著身下的青石輕輕一拍,兩道靈光便從他的身上脫離,融入其中,而他自身則是直上青云,化作一道光芒,消失在白云之間。</br>  “師傅!哇……嗚嗚……”</br>  看到風秉文在自己的眼前飛生消失,女孩抑制不住情緒,向前奔走了兩步,然后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從面龐中流下。</br>  她低聲哭泣,發出近乎于小鹿哀鳴的嗚咽聲,生活在近乎于半封閉的村落中,身旁每日往來的都是熟悉的人,年紀尚小的她從未體會過離別之痛,而今日她便感受到了。</br>  朝夕相處的師傅,只不過與她說了兩句便離開了,往后很長一段時間,都再也不會看到他的身影,想到此處,女孩的心中便感覺空蕩蕩的,說不出的難受。</br>  “呀,王小姐,你怎么哭了?”</br>  守在院落外,得了豐富的五色鹿花朝顏走進其中,便看到趴在青石上,哭泣女孩,頓時有些驚訝,同時也有些憐惜,上前一步,將她摟在懷中。</br>  “師傅走,師傅他不要我了。”</br>  王姝趴在花朝顏的懷中哭泣著,淚水潤濕了這只祥瑞的衣裳,這一刻,她才像一個孩子,一個不舍得身旁親近之人離去,只想讓他們陪伴自己的孩子。</br>  “老爺怎么會不要你呢?老爺只是有事情,需要回山門處理一趟,等老爺處理完了,他就回來了。”</br>  “可是師傅為什么不帶我走啊?我也想看一看真正的仙人居住的是什么樣的地方?”</br>  女孩發泄著心中的委屈。</br>  “如果老爺帶走你的話,你恐怕會有幾個月見不到你的爹娘了,老爺也覺得您現在年紀還小,還承受不了。”</br>  花朝顏溫聲細語地解釋著,同時心中也有些哭笑不得。</br>  這一年以來,她也見證了這位女孩的成長,雖然看似普通,可是卻擁有極為驚人的悟性,對靈氣也擁有著匪夷所思的掌控與理解,即便她是五色鹿,也甘拜下風。</br>  “嗚嗚……”</br>  女孩依舊在哭泣,這一份悲傷縈繞了她好幾天,直到花朝顏與那頭喜歡在外面溜達的霸熊找上他,提議帶她外出散散心,女孩便將這一份淡化了許多的悲傷拋在腦后,興高采烈地準備人生的第一次遠行。</br>  這自然是不能跟家中的父母說的,他們還不可能接受自家才剛滿十歲的孩子跟著人跑到離家千百里的地方游玩,他們還沒有這般大的心臟。</br>  因此,少女做出了與她師傅一樣的行徑,她用靈力勾勒出了一個足以以假亂真,安撫父母心緒的幻影。</br>  即便是沒有龍珠靈力輔助,她所創造的靈力幻影,也足以在不受到攻擊與劇烈碰撞的情況下維持幾天的時間而不被察覺。</br>  而做完這一切之后,女孩便開開心心地拉著師傅的坐騎與追隨者,出遠門了開始人生的第一次遠行。</br>  “哇,那里的花鎮漂亮啊!”</br>  “這里的魚兒好多呀!”</br>  第一次離開家門遠行的少女,不論看到什么,眼中都充滿了新奇,但世間的一切,并非都是美好的。女孩很快便意外撞見了一樁不和諧的事。</br>  前面十名護衛開路,后面數十名仆役提著燈籠,打著火把,牽著黃狗,背著雕弓,還有幾個胳膊上架著鷹,手里提著鳥籠,鞍旁掛著酒囊、箭矢,一行人鮮衣怒馬,浩浩蕩蕩,興師動眾。</br>  他們在官道上縱馬馳騁,毫不顧及往來的行人與商隊,不過他們惹出的動靜也足夠旁人隔得很遠便能夠注意到,遠遠的避讓開來,雖然惹得官道一陣混亂,但是也沒鬧出什么傷亡。</br>  “那是人族的紈绔子弟。”</br>  作為異族的五色鹿低頭向作為人族的王姝解釋道。</br>  “他們這樣就沒有人管嗎?”</br>  雖然年歲不大,也是第一次出遠門,但是王姝卻本能的覺得這樣的行徑非常不對,那倉皇躲避的行人,還有那滿臉堆笑,連連拱手的商隊管事,都讓她感覺不舒服。</br>  “誰能管他們?他們的父輩不在人族中掌控了相當顯赫的權勢,不然他們也不敢如此胡鬧!”</br>  汪!汪!汪!</br>  出游的紈绔所牽出來的幾條黃狗在同一時刻齊齊嚎叫起來,異常的動靜,頓時引得策馬奔騰的紈绔子弟一陣詫異。</br>  “松開繩子!”</br>  當即就有一名紈绔大少如此命令手下的仆從。</br>  “松開!”</br>  其余幾名紈绔紛紛叫嚷,而得到了束縛的獵犬卻是聚在一起,渾身的肌肉緊緊緊繃,即便是再不識數的人,也能看出這些養的極好兇惡,犬狗此時極度緊張。</br>  “這是怎么了?難不成旁邊還有大蟲潛伏?”</br>  隨行的仆從持刀握劍,神色緊張,而一位被人團團圍在中央的紈绔大少,則是神情興奮,左顧右盼。</br>  “喏,路中央的那位,不就是一頭活著的大蟲嗎!”</br>  一位大少眼睛一亮,一眼便尋到了讓獵犬們緊張不安的源泉,那是一位在熙熙攘攘的官道中也格外顯眼的壯漢。</br>  在那位大漢的旁邊,還有一位俏麗的少女與一位年紀不是很大,眉眼都沒長開,極為稚嫩的小女孩。</br>  “好漢子!”</br>  “好標志的美人!”</br>  聚在一起玩樂的紈绔子弟關注的重點都不一樣。不過這不妨礙他們這一行人烏泱泱地圍了上去。</br>  “這位小姐,你們這是要往哪里去啊?若是游玩踏青的話,可以與我們一同啊!”</br>  “對極,我等可是建康城里赫赫有名的賢人,兩位小姐不要害怕!”</br>  勾搭良家,調戲婦女,幾乎就是這群紈绔的看家本領,他們湊近后,看清了這一行三人,其中那一大一小兩位小娘子的面容,之后更是抑制不住惡劣本性。</br>  “花姐姐,師傅臨走前跟我說,不要惹麻煩,但是麻煩找上門來了,我還手,也算給師傅惹麻煩嗎?”</br>  王姝掃了一眼那些居高臨下望著她的紈绔,看向一旁神色冷漠的花朝顏,問道。</br>  “不算,你盡管還手,惹出了事情,自然有老爺擔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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