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秉文的腦袋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他師傅都在關注些什么,他睡不睡覺很重要嗎?趙君仙應該關注的難道不是他憂國憂民,為人族的興盛而殫精竭慮的崇高氣節(jié)嗎?</br> “這如何不是重點,你都這般修為了,怎么還睡得著覺?”</br> 盤坐在云床上的年輕道人,其表情變得嚴肅而又認真,修行中人,隨修為日益深厚,便逐漸擁有辟谷,坐忘,胎息,飛天等等諸多不凡之處。</br> “我那只是一種……”</br> 風秉文正琢磨著該如何跟他師傅解釋,他這只是一種夸張的描述手法,以此來襯托他對人族的關懷,不過當他看到趙君仙,微微勾起的嘴角時,頓時醒悟。</br> “好吧,我攤牌了,不裝了,師傅,我想繼任本門道子之位,你安排一下吧!”</br> “不行!”</br> 趙君仙想都不想一口回絕,在他的眼中,他這位弟子遠遠不夠資格接任道子之位。</br> 大派道宗基本都會設立道主與道子兩大職位。道主統(tǒng)籌門派之中一應事物,而道子則是推選出來的門派代表,在外行走,其一言一行都代表身后道派。</br> 一般而言,道子,都是推選出門派中年輕一代最為優(yōu)秀者擔任,而道子所能夠擁有的特殊權利與待遇,往往能夠讓門派年輕一代趨之若鶩。</br> 但是太上道有些特殊,祖師留下的基業(yè)實在是太豐厚了,而招收弟子的門檻也設立得極高,以至于太上道發(fā)展了萬載歲月,依舊是地廣人稀,道子所擁有的待遇與資源,真?zhèn)鞯茏佣疾幌『薄?lt;/br> 因此太上道道子之位時常空缺,以至于太上道這道門第一大宗,在修行界時常成為傳說,因為無人在外行走。</br> 直到趙君仙出世,太上道道子的位置在經過數(shù)百年的空缺后,終于有人繼位了,但趙君仙可以肯定,自己是同代之中最強者,但對于自己的弟子,他實在是沒有那么多信心,雖然對方的體質確實很出眾。</br> “為什么不行?我都準備要結丹了。”</br> 風秉文眉頭微微皺起,他的師傅未免太過看輕他了,他很不服。</br> “你便是修成了金丹,也沒有資格繼任本門道子之位,修要胡攪蠻纏,且安心修行去吧!”</br> 也不給風秉文糾纏的機會,趙君仙揮袖一甩,風秉文沒有絲毫抵抗之力,只在眼前一閃,腳下一輕,人已經被拋出道宮外。</br> “這師傅……”</br> 風秉文有心編排兩句,但是看了看自己所處的位置,還是起身,飛回到自己的旃蒙列島中。</br> 回到自己的洞府后,風秉文頓時輕松許多,諸多看到他的遁光落入島中的追隨者前來拜見,便是通明金猿孫元圣也前來。</br> “老爺,你可是有什么不舒心之事?”</br> 道宮之中,諸多明光堂皇,玄光耀目,望而不凡的存在分立兩側之后,作為實力最強當仁不讓,居右側首席的孫元圣笑問道。</br> “我臉上的表情就有這么明顯?”</br> 風秉文摸了摸自己的臉頰。</br> “老爺,我乃通明金猿,天生便可察人心,觀六欲。”</br> 孫元圣解釋道,</br> “這是我這一族的天賦,我幼時便是靠此才存活了下來,與佛門六通之一的他心通有些類似。”</br> “他心通?”</br> 風秉文聞言,雙眼頓時微微瞇起,孫元圣也不虧是猴精,立馬便反應過來,連忙解釋道,</br> “我這可比不上佛門通,老爺您心中的想法,我是無法察覺分毫的,只能感受到老爺您的些許情緒變化。”</br> “這樣。”</br> 風秉文微微點頭,此時便算是揭過了,這天地間能夠察覺他人心中所思所想的生靈,世間罕見,舉世難尋——擁有這種天賦的生靈稍弱一些,早讓人給打死了。</br> “老爺,您心中可有什么煩惱可以我等說一說,我等雖然不智,但勝在數(shù)多,也可幫老爺您參詳一二。”</br> 看到風秉文不在此事上深究,孫元圣連忙轉移話題。</br> “我欲接掌本門道子之位,可是我?guī)煾嫡f我便是結成金丹,也沒有資格!”</br> 風秉文也沒指望眼前這些家伙能給他出什么主意,那還是隨口說出,傾訴一二。</br> “這,為何不讓?”</br> “對啊,老爺,您的才情資質舉世無雙,這道門之中,沒有比老爺您更適合當?shù)雷拥牧恕!?lt;/br> “沒錯,若是您都沒資格擔任道子,這太上道中,又有何人有這資格?”</br> 被風秉文安置在旃蒙列島的幾名追隨者頓時忍不住聒噪起來,他們跟隨風秉文,其后所能成就與風秉文息息相關,一損俱損,一榮俱榮。</br> 太上道子啊,何等顯赫的身份,就這一層光環(huán)的籠罩,他們便是回到各自的族群中,也能夠得到各自族群中的資源傾斜,其好處之多,一時之間難以盡述。</br> “我?guī)煾狄恢庇X得我的能力暫時還配不上道子之位,我又能有什么辦法?”</br> 風秉文無奈地嘆息道。</br> “老爺,此事其實不難!”</br> “哦?你有何高見?”</br> 少年道人有些驚奇地看著眼前的金猿。</br> “敢問老爺,您師傅可是先任道子?”</br> “自然。”</br> “那您師傅如今所任何職?”</br> “沒有擔任什么要職,我?guī)煾等缃駡?zhí)掌一處福地?”</br> “聽老爺?shù)脑挘疫€以為您師傅已經繼任道主之位,成了如今的道主呢。”</br> 金猿孫元金圣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陰陽怪氣。</br> “道主?我?guī)煾档男逓檫€差得遠呢!”</br> 風秉文聽聞此言,倒是哈哈一笑,不甚在意。</br> “既然如此,老爺何須顧及師傅,您師傅又無法決定您是否能夠成為道子,這還不是得憑借老爺您自己的能力?”</br> “你說得有理,與我所想一樣,我能不能當?shù)雷樱蓻Q定不了。”</br> 少年道人大笑,只覺眼前豁然開朗,一切迷障盡數(shù)被撥開。</br> 在任何一個稍微有些規(guī)模的道門大派中,想要成為道子,必然都是憑借自身的能力,而不是依賴關系,若是靠關系評選道子,那這樣的門派,距離衰敗破門,也只在朝夕之間。</br> 他師傅覺得他不能當?shù)雷樱沁@跟他想當?shù)雷佑钟惺裁搓P系呢?他師傅的想法又不能影響到他的行為,他不聽不就行了。</br> “老爺,據(jù)我所知,您師父當年成為道子之前,邀戰(zhàn)了宗門那所有的真?zhèn)鳎繎?zhàn)而勝之,而后才正位道子。”</br> 通明金猿繼續(xù)諫言,作為在太上道山門中土生土長的妖王,他所知道的消息,可比風秉文這入山門還不到一年的新晉真?zhèn)鞫喽嗔恕?lt;/br> “嗯,我若是跟我?guī)煾狄粯樱瑧?zhàn)敗所有的真?zhèn)鳎幢闶撬煌猓膊荒茏柚刮页蔀榈雷印!?lt;/br> 風秉文越說,眼睛越亮,他的思路徹底明晰,想成為道子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只要證明自己是同時代最優(yōu)秀的人即可,這樣的話,只要宗門的高層還沒有老眼昏花,就必須得選他,不然傳出去了,可是會被人詬病的,少不了陰謀論。</br> “自然如此,不過您想做到這一步,難度恐怕不小,您因為年歲尚小,入門時日尚淺,所以您的修為在諸多真?zhèn)髦惺亲钊醯摹!?lt;/br> 孫元圣委婉地提醒風秉文,雖然話是不錯,但是說話之前,要不要先看一看自己的修為,能不能做到這一點。</br> “增長修為而已,這有何難?我不日便可結丹!”</br> “老爺,結丹的事情是急不來的,您還是穩(wěn)重些為好,丹成無悔!”</br> 金猿被風秉文的話嚇了一跳,連忙勸住,這要是結丹出了差錯,那太上道的那些仙人恐怕會把它的皮給剝下來。</br> “只是我心中有數(shù),你不必多言,一切準備我都已做好。”</br> 風秉文信心滿滿,一應謀劃已浮現(xiàn)在他的心間。</br> “都退下吧,我要修行了!”</br> 風秉文的幾位追隨者面面相覷,有心開口勸阻一二,可是以他們的身份,即便是勸諫了,風秉文又怎么會聽呢。</br> 最后,便是實力最強的金猿,也只能憂心忡忡地退走,能說的他們都說了,至于能做的,不好意思,在此事上,他們還真做不了什么。</br> “結丹!”</br> 諸多部屬退去后,風秉文低頭沉吟思索起來,他自然不是那種無腦的一味地追求修為境界的憨憨。</br> 修行求道,根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只有將每一個境界都修至完美境界,才能夠登臨巔峰。</br> 對于尋常的修士而言,想要做到這一步,極難,必須要耗費諸多可遇不可求的天材地寶,彌補先天所缺,才有可能抵達極限。</br> 但是對于風秉文而言,他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修行即可,他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尋找特別好的修行洞府,只要有靈氣就行了。</br> 修為的增長對于他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自然,不需要刻意追求,也不需要耗費心力去獲取那些難得的天材地寶,他的每一個境界,也能夠自然而然的抵達圓滿。</br> 而如今,風秉文已然修至蛻凡境,他已凝結符箓真種的法門修行,九枚符箓一旦凝結成功,蛻凡境自然圓滿,他也可以藉此凝練出一顆金丹。</br> “我還需要推演掛算之術!”</br> 風秉文在心中思索盤算,蛻凡境界的修行完全取決于他自己,若是尋到了合適的神通法門,他凝結真種根本要不了多久,自然而然,水到渠成。</br> “嘖!”</br> 一道陰影似乎有些許嫌棄的聲音,在風秉文的耳畔邊響起,而聽到這聲音的一剎那,風秉文頓時就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困意涌上心頭,他沒有過多抵抗,順勢便睡了過去。</br> 蒼茫云海之間,可見一處的巍峨神山矗立,山巔之上,七色仙光閃耀,再近一些便可見到這些光,卻是從一株半枯葫蘆藤中所迸發(fā)而出的,而在那葫蘆藤前,正有一位負手而立的青衣少年,他回轉過身,與風秉文的目光對視在一起。</br> “風秉文,你說,我該說你些什么好?”</br> “前輩是想夸贊我些什么盡管說便是,我受得住!”</br> 已然是第三次入夢的風秉文此時可謂是輕車熟路,再也沒有了先前的那些慎重,言行舉止已經變得極為隨意。</br> “幾日不見,你的臉皮怎么變厚了那么多?還是說,這才是你的本來面貌?”</br> 青衣少年詫異于風秉文的語氣,不過他也不甚在意。</br> “或許是吧!”</br> 風秉文笑道,如今的他雙親健在,家中老人也是身體安康,而在修行一途,他更是前途無量,幾乎是注定的仙人之資,新收的弟子更是古仙轉世,他還能有什么不滿意的呢——一切都是那么完美,除了他沒有道侶這點以外。</br> “你過得太順了,我覺得你需要一些挫折與打擊!”</br> 青衣少年看著風秉文一副得瑟的模樣,盯著他瞧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說道,言罷之后,他居然一手托胸,一手撐住下巴,認真地思索起來,把風秉文嚇了一大跳。</br> “二哥,你就莫要與我開玩笑了?我這還叫過得順啊,先前我都不被莫名其妙的送到了天外天去嗎?”</br> “然后你就白撿了一處域外殘界,你管這叫倒霉?若這都算倒霉的話,那便叫我霉運纏身就行了。”</br> 青衣少年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br> “哈哈哈,這不是湊巧嘛,而且那殘界也沒什么,我煉化之后也就是多了一處寬敞點的地方而已,不需要儲物法寶了。”</br> “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不知道你練了殘界后,我大哥是如何罵你的?”</br> 青衣少年撇了一眼風秉文,這番話說得他莫名其妙。</br> “罵我做什么?我做錯了什么事情?”</br> “我大哥說你鼠目寸光,急功近利,不知好歹,無可救藥。”</br> “我干什么了?至于這么埋汰我嗎?”</br> 風秉文聽到這些評價,頓時就非常不樂意了,一個好詞都沒有。要不是打不過那位大佬,高低得找他搬扯幾句。</br> “你練了殘界也就罷了,為何還要請玄清小仙幫你拖進鯤虛界?”</br> “鯤虛界?”</br> 風秉文一怔,注意到其中的關鍵詞。</br> “便是你我所處的這方天地!”</br> 青衣老二隨口解釋了一下。</br> “鯤虛界,我記下了。”</br> “莫要轉移話題,說一說你的想法,若是你的回答讓我們不滿意的話,我們將要重新對你進行考驗!”</br> “莫名其妙。”</br> 風秉文道出他此時心中感受,</br> “玄清仙君幫我將那一處殘界送進鯤虛界,這有什么問題嗎?這不是挺好的?”</br> “入了鯤虛界,便會被這一處天地所容納,吞食,擁有不可割舍的聯(lián)系,你日后若是想超脫,平白生出了諸多掣肘。”</br> “就這?”</br> 風秉文哼了哼,也不顧儀態(tài),盤膝往地上一坐,</br> “我這一選擇影響了日后的超脫,所以就被你大哥點評為鼠目寸光?”</br> “自然,其余的幾位弟弟妹妹也是這般覺得!”</br> “超脫是你們的選擇,又不是我的,為什么要強加在我身上?”</br> 風秉文對此感到非常的疑惑不解,你們這群生而神圣疑似先天神魔的家伙,什么都享受完了,對世間的一切感到無聊,想掙脫天地的束縛,跑到太虛中溜達。</br> 他表示理解并且包容,但是你們憑什么就得認為,我就得跟你們一樣。這天地間對他而言有太多的未知,有太多的地方需要他去探索了,相比之下,那寂寥空曠無人的太虛,對他沒有任何吸引力。</br> “你不想超脫嗎?”</br> 青衣少年一怔,隨后認真地詢問道。</br> “不想。”</br> 風秉文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他才什么境界,就想著超脫,這是連走都沒學會就想學著跑了,好高騖遠都不是這樣的。</br> “況且我便是想超脫,我這般行徑也沒有任何問題,那殘界留在天外天,對我而言沒有任何益處,等于那段時間,白白浪費,沒有任何好處。”</br> “所以我的兄長評價你急功近利?”</br> “什么叫急功近利?我只知道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br> 風秉文壓根就不吃這一套,這幾位是大佬沒錯,但是他又不是沒背景的修士,如今他也是有人族第一道門作為靠山的,不是誰來就能夠捏癟搓圓的。</br> “你說得也有理,希望你千年之后,不會后悔今日做下的選擇。”</br> “那必然是不會的。”</br> 風秉文信心滿滿。</br> “你所接觸到的那一處殘界是一方天地崩毀之后所留下來的部分殘片,在虛空之中漫無目的的飄蕩道臨近鯤虛界的位置,然后恰好讓你碰上,你知道,這是多么微小的概率嗎?</br> 你能夠碰上一次,卻不可能再碰上第二次,這樣千載也難遭逢一次的機會,便被你這樣浪費掉了。”</br> 青衣少年覺得自己有義務,讓風秉文明白他到底放棄了什么。</br> “哦!”</br> 風秉文語氣淡淡的應了一聲,他從始至終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他所做出的選擇是最符合心意的,哪怕現(xiàn)在有大佬跳出來說他做的選擇不對。</br> 不對就不對,關他什么事情?他開心就好。</br> “你這廝,果真如大哥所說。”</br> “這不挺好的?”</br> 風秉文抬頭,看了青衣少年一眼。</br> “我無超脫之心,但是有逍遙長生之意,正好可以為你們護道,你們所斬下的不需要的累贅,可以盡數(shù)交付于我,一應因果皆有我為你們承擔,不需要跟我客氣。”</br> “呵,你還真敢說!”</br> 青衣少年被風秉文這番言語給逗笑了,</br> “去吧!”</br> 風秉文眼前一閃,便看到一根手指在眼前越來越大,而他卻沒有任何躲閃的余地,身體僵硬而不能動彈,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根手指點在他的眉心之處。</br> 霎時間,風秉文覺得天地之間一片混沌,地風水火尚未分化,一剎那間,他似乎被強行帶到了天地未開的時代。</br> 而等風秉文回過神來,有些陌生的陳設映入眼簾,他已經回到了旃蒙列島道宮中。</br> “咦!小先天八卦掩天易數(shù)!”</br> 風秉文一字一頓的念出自己腦海中多出的信息,赫然就是一門推演之術,而其中所講的卻是如何遮掩天機,避免被人推演到自己的所在。</br> 就某方面來說,這一門推演卦算之術是極為適合他的,就像是為他量身打造一樣,完美契合他的需求,他不需要跟天衍道的那一群神棍一樣,算無遺漏,他只需要不讓人算到自己就行了。</br> “這還是個傲……咳!”</br> 風秉文一手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沒有將剩下的話說出來,那位老二哥在推演卦算這方面,跟天衍道那群神棍相比,那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可不能在心里面編排人家,就是小聲嘀咕也不行。</br> “修煉,修煉!”</br> 與此同時,葫蘆洞天之中,送走了風秉文的青衣少年,看向身前自四面八方降臨的諸多兄弟姐妹,也沒什么拘謹?shù)淖藨B(tài),隨意的挑了一塊山巖,盤膝坐下。</br> “那小子說的話,你們也聽到了,你們覺得他如何?”</br> “我們不應該以我們的視角去評價他,風秉文說到底也不過是后天生靈了,逍遙長生被他視為最高的追求,這也怪不得他。”</br> 太陰神女開口道,聲音輕柔,宛若清泉流響,婉轉動聽,令人心曠神怡。</br> “沒錯,他的起點太低了,不可與我們一概而論。”</br> 因為沒有絲毫氣息遺漏,在視界中,就是一片虛無,就連光線也照射不進的黑洞之中,一道聲音響起,卻是贊同。</br> “他想不想超脫,其實與我們關系不大,若是他只想逍遙長生,于我們而言,其實更好,也不需要勞費二哥去推演了,直接讓他承接我們的因果便是。”</br> “他接得起嗎?”</br> “可以。”</br> 開口的卻是青衣少年,他的手掌之上,八卦之行清晰浮現(xiàn),其中有晦澀玄妙的氣息,在其中流傳,而他頭頂之上,更是猶如龍蛇般的紫色雷霆在游走。</br> “當然,既讓如此,我便準備轉世了,也不需要尋人了,就這小子吧!”</br> 氣血宛若烘爐,又如一座將要爆發(fā)的火山,氣血澎湃的青年開口。</br> “大哥,且慢來!”</br> 青衣少年連忙攔住,</br> “如今時機未至,現(xiàn)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大哥,還請您稍等些時日。”</br> ------題外話------</br> 媽的,我吃了三天素,腿吃軟了,以前的量進了肚子,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還是餓。以后要是在現(xiàn)實中碰到了宣稱不能吃肉的素食主義者,非把他狗腦袋打出來,真正的素食主義者絕對是體弱無力的,不可能打得過吃肉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