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爺爺呢，沒回來嗎？”</br> 日落西山，裊裊炊煙升起時，干干凈凈的風秉文告別那些滿身泥塵，卻還意猶未盡的小伙伴，回到家中，卻只看到了正在炒菜的奶奶。</br> “你爺爺今天大概回不來了，好像是書院有什么事情。”</br> 正在煙熏火燎旁的灶臺旁炒菜的老人回道，</br> “你有什么事情找他？”</br> “不是我，是小牛，他爹想讓他去縣學讀書，但學費不夠，就問問能不能拿糧食抵。”</br> “這事還真得等你爺爺回來，不過我估計你爺爺也做不了主，還得等院長親自發話。”</br> “奶奶，你看這事能成嗎？”</br> 雖然只是為了偽裝，才耐著性子跟那一群小家伙一起玩，但到底還是處了那么多年，多少還是有點感情，風秉文關心地多問了一句</br> 不論是什么年代，多讀點書總是沒錯的。</br> “這事情我哪說得準啊，不過聽你爺爺說，縣學的山長人不錯，小牛要是真想讀書，說不定會收下。”</br> “這樣就好。”</br> 風秉文長呼一口氣，臉上不自禁地露出笑容。</br> “好了，吃飯吧！”</br> 吃完飯就睡覺，封建時代，人們的娛樂手段極其匱乏。而像風家村這種小村，一入夜更是家家戶戶大門緊閉，村子靜得就像是渺無人煙一樣。</br> 而風秉文在屋里轉悠了一下，感覺肚子的東西消得差不多之后，就回房間，爬上床鋪睡覺了，而在入睡前，他習慣性地凝神看了一眼天書，整個人頓時一激靈，睡意全無，整個人的思維都清醒了。</br> 善功：玖拾玖</br> 放生靈雀，善功，貳拾</br> “我放了個什么玩意兒?”</br> 增長前所未有之多的善功讓風秉文意識到，白天同村小屁孩送給他的那只紫尾麻雀，貌似不是凡物。</br> 不，不是貌似，肯定不是凡物，他這些年從那些小伙伴手里救下來的小蛙小雀什么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可從未有過如此之多的善功增長。</br> “好弱啊！”</br> 可是回過神來的風秉文，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回想了那只紫尾麻雀，除了那幾根艷麗的尾羽以外，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哦，真要說的話，也就是靈性十足，那雙眼睛很好看。</br>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br> 當興奮與新奇感過后，便是空虛，風秉文看著只是純粹增長了數值，這并沒有任何本質變化的天書，發出一聲嘆息，然后收斂心神，繼續睡覺。</br> 當破曉天亮后，又是重復的一天，村中的生活在風秉文看來枯燥乏味，當然，那些被他帶著玩兒的小家伙們每天都充滿了新奇，一洼小小的水塘就讓他們流連忘返。</br> 而在這乏味的生活中，風秉文也只能努力尋找著野趣，村后的大湖，他也是絕不會去的，因為去大湖要經過荒地。</br> 他能玩的就只有村中的幾口水塘了，不過水塘中也有村民們特意圈養的魚，大的足有半人長，但是這些大魚就不是他們這些小屁孩能夠釣起來的，頂多就撈些小魚小蝦。</br> “文子哥，我又釣起來一條魚了！”</br> 一個比風秉文壯實，身子還高他大半個頭的小家伙提著一尾草魚，喜滋滋地走過來，一臉炫耀道。</br> “二狗，厲害啊，我們中午都不用回家吃飯了，就你釣的魚都夠我們吃一頓了！”</br> “嘿嘿！”</br> 壯實的小家伙摸著腦袋，得意的笑了起來。</br> “文子哥，我也抓到了一只斑鳩！”</br> 這時又有一個小家伙拎著一只不斷撲騰的鳥走過來，一臉不甘示弱。</br> “哇哦，好耶，我們等下燉斑鳩湯！”</br> “我回家拿鍋！”</br> “我去拿瓦罐！”</br> “我也回去拿點鹽！”</br> 看到這些紛紛往家里拿吃飯家伙的小伙伴，風秉文也起身朝家里走去，村中的大人大多忙于農事，因此哪怕只是八九歲的孩子都會開火做飯了。</br> 至于那些被吃掉的魚跟斑鳩，嘖，風秉文私以為，攔著不讓以食素為主的農家子弟食肉，此等惡行，當下十八層地獄，煎炒油炸腰斬等酷刑受上千年。</br> 因果腹食肉，與為玩樂虐殺，這是兩回事，風秉文從不會阻止這些小家伙吃逮到的小野味，還會跟著一起吃。</br> 他只是會在這些小家伙在禍禍蛤蟆，蜻蜓，蜜蜂之類的蟲豸時，會阻攔一二，而這也就是天書上的善功由來，嗯，主要是放生青蛙為主，俗稱蛤蟆，這玩意兒最好抓。</br> 至于下水撈魚蝦，捉黃鱔吃肉什么的，他是一概不攔。昨天放走的那只麻雀，也純粹是懶得處理，太小了，費了半天勁，到嘴也就一口肉，有這功夫，還不如去魚塘撈條魚上來。</br> 村中群童笑嘻嘻地在地上埋鍋生火煮魚湯，燉斑鳩，大人們對此不會阻攔，甚至還樂見其成，即便是家中有飯也會讓其去蹭一口肉湯——村中的那幾口魚塘是公產。</br> 這一番折騰，便是兩個時辰，孩童們且打且鬧，而風秉文守在火堆旁，嚴加看守，口感什么的對于他來說是次要的，他首先得保證，這魚湯斑鳩湯都煮熟了。</br> 而伴隨著風秉文的一聲招呼，所有孩子都不打鬧了，捧著從家里拿來的瓷碗，開始分湯，一時之間，只有呼呼吹氣與咕嚕咕嚕喝湯的聲音。</br> 而等到吃完之后，將所用的炊具與碗筷洗完，再打鬧一番，一天時光就這么過去了，對于村中還未長成，不用分擔家中農務的孩童來說，時光是極為快樂的，可惜，這樣的時間終是短暫的。</br> 待到日暮時分，漫天紅霞染遍天空時，伴隨著呼喊，孩童們又笑嘻嘻地相互道別回家，愉快的一天就這么結束了。</br> 而如此時光過去三天之后，在一次睡前，風秉文不出意外地看到自己的善功又多了一點，達到壹佰。</br> 而這善功則是來源于他解救的一群小青蛙，春天是萬物繁衍的季節，如今的田野間，隨處可見蹦跶的小青蛙。</br> 而對于村中幼童來說，這種蹦蹦跳跳的小動物可玩性極高，但是對于這種幼蛙來說，人族孩童的興趣是殺身大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