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如此,似這等錢財,官府是定然不會苛扣盤剝的,風公子怎么會有這樣的擔憂?”</br> 送來了賞銀的邢捕頭沒有與先前那般干凈利落的離去,反倒是站在遠處與風秉文攀談,言語之間都比先前少了警惕,似乎是在打什么算盤。</br> “是我多想了,畢竟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錢財,便是在這縣城中,也是能買上一處一進一出的宅院了,衙門中有些人生出心思也是很正常的。”</br> “呵呵,風公子說笑了。”</br> 邢捕頭干笑兩聲,若是尋常時候,如此賞格,自然會有人動心思,少不了要伸爪子從其中分走一部分。</br> 但是這位的底細,官府特地為其新開的檔案上,可是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的寫著,道門仙修弟子,雖然不清楚是哪一道門,但不論是什么,都不是他們這些凡間小吏能招惹得起的。</br> “邢捕頭還有什么事嗎?”</br> 眼見這位公門捕快還不走,風秉文自然猜出他另有心思,便主動開口詢問。</br> “那什么,風公子雖然有些冒昧,但是縣令大人還是讓我向您問一句,可有意入公門修行,雖然會有些限制,但是一應資源,必能讓你滿意。”</br> “入公門修行啊,這就沒必要了,我留戀這世俗間的繁華,但是對官場上的事物可不感興趣。”</br> 不出所料的,風秉文搖頭拒絕,而聽聞這等回答,邢捕頭也不意外。</br> 如果是沒什么門路的散修,能入公門修行,那自然是千肯萬肯,可是眼前這位不一樣,人家的來歷背景大著呢,不愿意受束縛也很正常。</br> 但是不受約束也行啊,大乾王朝也有的是辦法,能夠讓那些出自道門佛寺的弟子出力,既然是修行者,自然就對外物有所求。</br> “那風公子可愿意與我們合作?”</br> “合作什么?”</br> 風秉文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br> “公子請看,就如同你昨日所斬的那兇人,我等練了一些武藝的捕快,還能夠應付,但是山野之中,有精怪性靈,天生自有神通,神出鬼沒,若是為惡,普通人根本無法應付,需要像公子這等隱世真修出手鎮壓。</br> 當然,似您這等真修出手,只要解決了事情,官府自然就有相應的酬勞奉上,必然不會讓您白白出手,浪費修行時間。”</br> “如果是對付一些害人妖魔的話,那我倒是沒什么問題,甚至是樂意至極。”</br> 風秉文聞言,欣然應允,不過他還是加了一句,</br> “但是這妖魔,得在我能應付的范疇之內,若是有性命危險,就不要怪我推遲了。”</br> “自當如此。”</br> 邢捕頭滿臉笑容,態度與先前相比,可謂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此番事成,他可以得到不小的好處,甚至即使一窺武道先天之境,從此便是脫胎換骨,前途無量。</br> “其實不只是妖魔,若是有一些作惡多端的武者,也可通知我,我很樂意幫忙。”</br> “如此便是最好了,只要公子您不嫌麻煩。”</br> “對了,關于我的事情,我不希望在我主動告知他們前,我的父母老人提前知曉。”</br> “我明白。”</br> 邢鋪頭連連點頭,態度又恭敬了幾分,他雖然只是一捕快,但是見識卻遠非尋常的江湖中人所能比擬。</br> 聽這位風公子話里的意思,莫不是如他在書中所看到的那般,仙道大能轉世,于紅塵中歷練,感受人間冷暖。</br> “應該沒什么事情了吧,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上課了。”</br> “您先請。”</br> “姿態放正常一點,你一個捕快,沖我點頭哈腰的,未免也太奇怪了。”</br> 風秉文念叨一句,帶到其站直身體后,又向著學堂走去。</br> “這修仙的修士也太奇怪了。”</br> 邢捕頭站在原地目送著,那還沒有他兒子大的孩童一蹦一跳的走進學堂,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了一聲。</br> 這般話,他可是不敢說出口的,誰知道這看似頑童的存在,有什么特殊的神通。</br> “不過這件事情終是讓我辦成了,沒想到這位風公子居然如此好說話,等回去后,定然能夠得到縣尊的嘉獎。”</br> 邢捕頭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歡喜之色,拉攏一位前途遠大的修行中人與官府合作,像他這樣的中間人可是能夠得到獎勵。</br> 而回到學堂的風秉文心情也是不錯,青山縣的混混因為他的暴力干預,也徹底從街面上絕跡了。</br> 而這也就代表著他基本就失去了最大的善功來源,雖然那些改正的混混們偶爾做些善事,他也能夠分潤一二,可是那一點善公,實在是入不了如今風秉文的眼——雖然積少成多也很可觀。</br> 不過到底還是比不上他那一夜入夢化龍斬殺兇獸所得,再加上他昨日僅僅只是在湖邊閑逛,就平白無故的撿到了八百善功。</br> 但是這一點事情都是可遇不可求,純粹都是碰運氣。可如今,真的是瞌睡來了枕頭,要什么就來什么。</br> 官府因為這件事情,居然主動尋求他合作。其實也不難理解嘛,像他這樣在紅塵中游歷的修行之輩,估計不少,篩選其中的良善之輩,借助他們的力量,剔除影響統治的不良因素,是很正常的操作。</br> 而能夠讓一個盛世官府求助于修行中人的,都是棘手之事當然,風秉文是一點都不怕,越棘手越好,因為這也就代表他能夠得到的善功也就越多——只要不超出他所能解決的上限。</br> 只不過,風秉文是如此想的,可那官府卻也是毫不客氣,僅僅只是在他答應合作的第三天,便拋過來了一則他可以選擇是否處理的棘手難事。</br> 而最有趣的是,這則難事與他也有些因果牽連。</br> 白鱷灣,龍川府靈夢縣下轄的一處近水漁村,這一處漁村其飲食起居,皆依賴一處水灣,而近些年來,這一處原本溫飽不定的漁村居然發了財,家家戶戶都蓋起了青磚綠瓦的新房,煥然一新。</br> 而其中緣由嘛,則是這一處村莊通過特殊的手段能夠穩定地從水灣獲取豐富的漁獲,每一次都能夠換得豐厚的錢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