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起那三個掰下手的女生的哄,等他們不關注那邊的時候,江賦的手已經自然地放在桌上了。</br> “誒不對啊,”學姐突然激動地站起來:“江賦剛剛是剩三根手指嗎?我記得是四根啊。”</br> 話音落,場上人的目光都投到了江賦這邊來。</br> 學姐瞬間興奮:“江賦你是不是折了一根手指!是不是!”</br> 江賦說:“沒有。”</br> 學姐大概沒想到江賦否認了,明顯頓了一下才疑惑道:“是嗎?我記得這個問題前你是剩四根的啊。”</br> 江賦仍舊:“就是剩三根。”</br> 大概是場上的人實在太多了,大家的記憶沒那么精準,學姐被江賦這么一肯定,她自己也懷疑了。</br> “啊?是嗎?”</br> 但學姐并不是孤身一人,她身邊的葉瀾也說:“不對啊,我也記得你是剩四根的。”</br> 而念念帶來的那個朋友也說:“是的,我也印象你是剩四根的,你肯定掰了一根。”</br> 兩個人說完,場上所有人都往江賦這邊看,沈言故也看他。</br> 而他不慌不忙地對大家說:“是剩三根,不信問沈言故。”</br> 下一秒,大家的目光同時轉移,投在了沈言故身上。</br> 沈言故驚訝地睜大眼睛,疑惑地看著江賦。</br> 江賦這家伙竟然還好意思對他笑。</br> 沈言故咽了咽口水,完全不敢看對面念念期待的眼神,直接點頭道:“對,他本來就是剩三根手指。”</br> 氣氛靜置了幾秒。</br> 然后。</br> “害,我以為呢。”</br> “誤會了誤會了。”</br> 圍觀群眾發出失落的聲音。</br> “真的嗎?我明明記得是四根的。”學姐小聲疑惑。</br> 不過為了不讓念念尷尬,大家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很快把這件事刷過去,繼續下一個人。</br> 但江賦這個人啊,可能不太適合完這個游戲,躲過一劫,還有一劫。</br> 明明有這么多人,明明有這么多事情,他卻十個有八個都和提問者反著來,結果他一騎絕塵,全場唯一一個先輸的。</br> “這下是你了吧?!”</br> 學姐一副我終于逮到你了的樣子,帶頭鼓掌:“來吧,場上挑一個人來公主抱。”</br> 學姐話音剛落,立馬就有人說:“我們念念才80多斤哦,很輕的。”</br> 說完又馬上有人接話:“好輕啊,要不就念念吧江賦。”</br> 沈言故往念念那邊看,見她又是期待又是害羞的樣子,低著頭不敢看江賦,嘴里吃著草莓。</br> 那沈言故也拿一個草莓吃吧。</br> 沈言故才把手伸出去,然后就看到他的余光里,江賦就站了起來。</br> 然后。</br> “啊啊喂喂喂。”</br> 沈言故手還沒夠到草莓,外套的帽子突然被拽住。</br> 江賦不僅拽住了他的帽子,還把他往后拉。</br> 沈言故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往后栽。</br> 不過這個失重感并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被人接住了。</br> “我抱沈言故。”江賦說。</br> 說完他就彎腰把沈言故抱起來。</br> 沈言故驚訝:“你干嘛抱我啊?”</br> 江賦低頭看他:“就抱你。”</br> 江賦說完,還顛了一下沈言故,嚇得沈言故立馬往江賦懷里鉆。</br> 江賦問大家:“深蹲幾下?”</br> “五下!五下江賦!”</br> 那邊洋洋大喊一聲。</br> 話音落,江賦就蹲了下去。</br> 沈言故第一次被人這么抱,嚇得手不知道怎么放,在空氣里揮了幾下,最終抓住了江賦的領子。</br> 桌邊圍觀的一群人立馬發出了起哄的聲音,還一下一下幫江賦數,個別女生更是興奮到不行。</br> “你慢一點,好嚇人啊。”沈言故手抓得緊緊的。</br> 江賦笑了笑,果然放慢了。</br> 這五下其實一下子就結束了,但在沈言故看來,十分漫長。</br> 耳邊吹的是陌生的風,抬眼就是江賦的下顎,周圍一陣又一陣莫名其妙的起哄聲,搞得他又冷又熱的,整個人都繃緊了。</br> 等江賦把他放下來,沈言故手心都流汗了,心臟也砰砰砰地跳到不行。</br> “你有這么輕嗎?”回到座位上,陳軍就問:“江賦怎么蹲得這么輕松。”</br> 沈言故手一揮,抓住陳軍的胳膊:“救命,我腿軟。”</br> 陳軍頓時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至于嗎,不知道的以為江賦干嘛你了。”</br> 沈言故眼神往江賦那邊瞥一下:“下次能不能說一聲?”</br> 江賦也笑:“知道了。”</br> 陳軍湊過來:“你還想有下次啊?”</br> 沈言故搖頭:“不要了不要了。”</br> 這局結束后又來了一局,而江賦很險的就差一根手指。</br> “沒想到啊,”還有4根手指的沈言故這不得調侃一下江賦:“你童年都在干什么,怎么什么都沒做過,這么乖乖?”</br> 江賦:“小時候身體不太好,不怎么出門玩。”</br> 沈言故語氣立馬就變了:“怎么了?”</br> 江賦:“沒事,小朋友的病,長大了就好了。”</br> 沈言故哦了聲。</br> 這游戲不好的地方就是玩多了就容易無聊,加上大家心里也就那么點事,所以玩個三局就結束了。</br> 漸漸的也到了下午,草地上陽光正好,大家你搭我我搭你地圍在烤架周圍,看著學姐用嫻熟的手法處理食物。</br> 人手一個扇貝,沈言故吃著吃著覺得有點不對,他突然想起葉瀾只交待了學姐一份不要蔥。</br> 于是他走到江賦身邊,然后他就看見,江賦把一筷子沾了好多粒蔥的扇貝肉送進嘴里。</br> 沈言故腦袋一歪,盯著江賦的眼睛。</br> 江賦:“怎么了?”</br> 沈言故:“你吃蔥啊?”</br> 江賦立馬就明白沈言故在說什么,笑道:“我吃。”</br> 沈言故:“那上次?”</br> 江賦:“陪你。”</br> 沈言故驚訝:“這還能陪?”</br> 江賦點頭:“什么都能陪。”</br> 沈言故笑起來:“行吧。”</br> 大家玩玩鬧鬧,聊天拍照,今天的局就散了。</br> 回去的車,座位還和來時一樣,江賦和沈言故坐最了后一輛。</br> 上了車,沈言故就懶懶地靠著后面,摸著肚子說:“有點吃太飽了。”</br> 江賦問:“還好嗎?”</br> “沒事,”沈言故道:“學姐家不愧是賣燒烤的,太好吃了。”</br> 話音剛落,司機突然一個大轉彎,沈言故沒穩住,直接往江賦那邊倒。</br> 但這個彎過去后,沈言故卻不起來了。</br> “可以靠吧?”沈言故問。</br> 江賦:“可以。”</br> 沈言故順便閉上眼睛:“有點困。”</br> 江賦:“睡吧,到學校了叫你。”</br> 沈言故在江賦肩上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車上睡不著。”</br> 但即使睡不著沈言故也要靠著。</br> 車里比外面悶,沒多久沈言故的兩頰就被悶紅了,司機開了電臺,路況新聞主持人磁性的聲線從音響里傳出來,催人入眠。</br> 沈言故臉蛋貼著江賦的肩,看來是真的有點吃多了,手一下一下地摸著肚子。</br> 江賦的視線本來是在車的前方,沈言故這個手一下一下的,他很快被吸引了視線。</br> 不過他沒看沈言故的手多久,因為他被沈言故的眼睛吸引了注意力。</br> 沈言故這會兒正垂著眸看手機,從江賦的角度看過去,沈言故長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在他眼睛上扇啊扇。</br> 再往下,是沈言故的雙唇,那個被陳軍點名過的,很q的雙唇。</br> 江賦的手還放在沈言故的后腰處,剛才車拐彎時他為了扶沈言故放上去的,現在也沒有拿開,但他也沒有好好放,只虛虛搭著。</br> 車里真的很悶,即使車窗開了一點縫隙,有風吹進來,也拯救不了這份溫熱。</br> 隔著一片薄薄的布料,江賦仿佛能感受到沈言故臉頰的溫度。</br> 而他知道,這一趟車,最慢也只有二十分鐘。</br> “哦對。”過了一會兒,沈言故突然坐直。</br> 江賦收起視線:“怎么了?”</br> 沈言故轉頭看江賦,突然笑起來:“哈哈。”</br> 江賦疑惑:“怎么了?”</br> 沈言故舔了舔唇,視線往江賦的肚子瞟了一下。</br> 江賦這不就明白了嗎。</br> 沈言故問:“我能先看一眼嗎?”</br> 江賦:“可以。”</br> 沈言故伸出試探的小手:“你來還是我來?”</br> 沈言故根本沒意識到,他空著的另外那只手,不正不好,放在了江賦的大腿上。</br> 江賦喉結滾了一下,沒有馬上給答案。</br> “啊?這么難決定嗎?”沈言故話里滿滿的迫不及待:“那不看也行,我把手伸進去摸。”</br> 沈言故看起來是真的很想摸,期待的樣子眼睛都變大了幾分。</br> 江賦突然就笑了起來,然后抬手用手背捂住了自己眼睛。</br> “沈言故。”</br> 江賦喊了聲他的名字后就把手放下,然后揉了一下沈言故的頭發。</br> 沈言故舔了舔唇,把手收回來一些:“怎么了?你不好意思嗎?還是,不給摸了?”</br> 江賦:“不是,給。”</br> 江賦說完直接把衛衣撩了起來。</br> “噢哇。”</br> 沈言故嘴巴張得老大了,人也興奮了起來,還湊近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真的腹肌。”</br> 沈言故盯著江賦的腹肌看,根本沒注意到江賦此刻的呼吸,可能有點不太順暢。</br> “我摸了啊。”沈言故再次伸出試探的小手。</br> 江賦:“嗯。”</br> 沈言故上手輕輕摸了一下,再戳一戳。</br> 噢!</br> 哇!</br> 操!</br> 真是沒想到,江賦明明看起來那么瘦。</br> “好了可以了可以了。”沈言故心滿意足,還幫江賦把衣服拉下來。</br> 他夸江賦:“可以啊,身材這么好,你這衣服穿得真的看不出來。”</br> 他又說:“怪不得我每次掛你身上你都那么輕松。”</br> 他又又說:“贏陳軍也贏得那么輕松。”</br> 他再說:“抱我也抱得那么輕松。”</br> 江賦聽完沈言故這一系列夸獎,什么都不說,又開始折騰沈言故的頭發,用力揉了好幾下。</br> “啊干什么啊,頭發亂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