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故覺得江賦有點過于了解他了,不管是脾氣性格還是,敏感地帶……</br> 他家的隔音效果好只是他的推測而已,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好,他只知道他從前玩游戲玩到半夜兩三點,他家人一次都沒發現。</br> 但顯然,現在的情況比游戲嚴重多了。</br> 沈言故此刻是趴在床上的,而臉是悶在枕頭里的,即使枕頭的棉心已經吃掉了他大部分聲音,但還是有許多飄在空氣中。</br> 沈言故的聲音已經接近于哭聲了,也因為他這樣,江賦動得克制。</br> 睡了好幾年的床板,此刻一下一下地發出低沉的吱呀聲,沈言故因此緊繃神經,也緊繃了……</br> 很快,沈言故就被江賦抱了起來,他環著沈言故的腰,在他耳邊問:“還行嗎?”</br> 沈言故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昏迷,他無力地搖頭:“不行了。”</br> 江賦把沈言故一下子把沈言故抱緊,在沈言故發出奇怪的聲音之前,用力捂住他的嘴。</br> “唔……”</br> 然后他說:“不能叫。”</br> 說就說,他還笑。</br> 沈言故算是知道了,江賦所有事都可以大方,唯獨這件事,小氣死了。</br> 沈言故撩他一下,他一百倍給你撩回來,沈言故親他一下,他回頭把你嘴親爛。</br> 今晚過分到什么程度,沈言故的臉都被江賦捂紅了,身體更不用說了。</br> 他本來就白,這掐一掐捏一捏的,現在整個人像是被人打過,根本不堪入目。</br> 完事了之后,江賦哄了沈言故一段時間就去洗澡了,回來精神抖擻的像是剛起床,也一把將沈言故拉了起來。</br> 菜雞無力:“救命。”</br> 江賦笑:“是不是你要的?”</br> 沈菜雞:“啊……”</br> 江賦說:“我今天兇嗎?不兇吧。”</br> 沈言故:“呵呵,我還得謝謝您。”</br> 江賦發出嘲笑。</br> 江賦:“抱你去洗?”</br> 沈言故馬上搖頭:“我自己去,我怕我奶奶晚上醒來。”</br> 江賦啊了聲:“現在知道怕了?”</br> 沈言故斜眼看江賦。</br> 他要這么說,那沈言故不就來勁了。</br> 于是沈言故直接黏到江賦身上:“那你抱我出去。”</br> 江賦還真就把沈言故抱了起來,還看似帥氣地走到了門口。</br> 江賦手放在門把上,然后兩個人就定住了,仿佛都在等對方開口,說算了。</br> 誒,就是沒人說。</br> 沈言故還挑釁,下巴上挑,眼神傲慢,仿佛在說,你開啊。</br> “咔”。</br> 空氣里傳來門鎖打開的聲音。</br> 沈言故還是不動。</br> 又“咔”。</br> 江賦把門把往下按了。</br> 沈言故還是不動。</br> 江賦繼續,把門往里拉。</br> 沈言故還是不動。</br> 不過這次江賦動了,他重新把門塞回去,也把沈言故放了下來。</br> 沈言故開心:“誒,你輸了。”</br> 江賦語氣有那么點的無奈,還帶點哄人的樣子:“是,我輸了。”</br> 他說著把門口沈言故的外套拿過來給沈言故穿上,拉鏈拉到底:“快去洗吧,別感冒了。”</br> 沈言故媽媽的房間就在隔壁,剛才鬧騰得這么厲害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媽媽發現。</br> 不過沈言故無所謂了。</br> 第二天,我們賦哥老早就醒了。</br> 正好奶奶在外面做早飯,江賦一一二二地就和奶奶聊了起來。</br> 他本來想從奶奶嘴里套點沈言故小時候的丑事,以后好威脅他,卻沒想到這個言言哥哥過于乖巧,最丑的聞竟然只是下雨天回家忘了帶傘,在馬路上摔一跤弄了一身,像個野人。</br> 等吃完早飯,江賦就把這事告訴沈言故,然后他得到了沈言故的一聲“切”。</br> “想搞我?沒那么容易。”</br> 彼時沈言故正坐在客廳,翹著腳吃著蘋果。</br> 蘋果也是江賦給他削的皮,這誰路過不說一句。</br> “給你懶的。”</br> 媽媽無奈地搖搖頭。</br> 這次也因為江賦的到來,沈言故光明正大地得到了兩天假。</br> 本來是開心的,但抵不過江賦馬上就要離開。</br> 時間真的經不起耗,兩人根本沒干什么,一個早上就過去了。</br> 中午家里其他人沒空回來吃飯,沈言故和江賦直接外面解決了。</br> 江賦是下午的車,吃完飯,兩人直接就去了車站。</br> 這次見面雖然突然,但一點也不影響沈言故的舍不得。</br> 車站里沈言故進不去,就只能在外面和江賦道別。</br> 兩人意思性地抱了一下,江賦說:“一會兒到家了告訴我。”</br> 沈言故點頭:“嗯。”</br> 江賦低頭看沈言故:“怎么了?”</br> 沈言故:“沒事。”</br> 江賦:“舍不得我?”</br> 沈言故:“嗯。”</br> 江賦笑了笑:“你好像很喜歡我。”</br> 沈言故瞪了江賦一眼:“干嘛老學我說話。”</br> 江賦笑:“因為喜歡你。”</br> 沈言故終于笑了,但他又說:“不好笑。”</br> 江賦也舍不得,沈言故看出來了,如果條件允許,江賦可能會直接把沈言故帶走。</br> 人來人往,江賦也沒辦法好好抱沈言故。</br> “好了,”江賦輕輕碰了一下沈言故的手背:“還有兩周我們又可以見面了。”</br> 沈言故:“哦。”</br> 江賦:“這兩周沒有我抱著,能睡著嗎?”</br> 沈言故反問:“你能嗎?”</br> 江賦搖頭:“不能。”</br> 沈言故調皮:“那我不一樣,我可以。”</br> 江賦笑了一下。</br> 車站已經在報江賦的車次了,再舍不得沈言故也要放江賦走。</br> 兩人最后再稍稍地牽個手,江賦就離開了。</br> 沈言故這才發現,好像每次都是江賦送他。</br> 在藍城時,他去參加比賽,他回家,他回宿舍,全都是江賦在送他,每次分開,他給江賦的也都是他的背影。</br> 這是第一次沈言故認真送江賦,果然身份對掉了,情緒是不一樣。</br> 江賦的精神一會兒會被許多事填滿,他要檢票,他要排隊,他要做很多事,而沈言故他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停在這兒,看著茫茫人海。</br> 或許能找到江賦,或許不能。</br> 不能也要裝作看見他的樣子,目送他離開。</br> 哇,干嘛搞得這么傷感。</br> 就只是分開一段時間而已。</br> 沈言故在外面站了一小會兒,惆悵了一會兒,就去奶奶的廠了。</br> 才剛到,媽媽就喊了他一聲。</br> “你怎么回事?”沈言故過去,媽媽就這么跟他說。</br> 沈言故:“什么?”</br> 媽媽:“你昨天看脫口秀,你是不是說了什么?”</br> 沈言故這次反應很快,他馬上就想起來了,但在媽媽面前他還是裝了一下:“什么?”</br> 媽媽用手指戳了一下沈言故的腦袋:“你姨姨早上給我打電話,問我你是不是有男朋友。”</br> 沈言故啊了聲:“你怎么說的?”</br> 媽媽皺著眉頭:“你現在很囂張啊?那天早上和我聊的時候不是還緊張嗎?”</br> 沈言故:“媽媽不一樣啊,你知道了就好,其他人無所謂。”</br> 媽媽再戳一下沈言故。</br> 沈言故:“那個人那么問了,我就說了唄。”</br> 媽媽:“你真是膽子大,不怕被說閑話嗎?”</br> 沈言故:“說就說吧,嘴長在別人身上。”</br> 沈言故問媽媽:“你告訴姨姨了嗎?”</br> 媽媽攤手:“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明天就把這事發到家族群里。”</br> 沈言故:“哈哈哈哈哈哈哈。”</br> 媽媽又瞪了一下沈言故,然后笑了起來。</br> 沈言故:“笑什么?”</br> “說來有意思,”媽媽一邊整理單子一邊道:“昨天那個事情是糖糖發現了跟你姨姨說的,本來你姨姨還理解不了,不太能接受,糖糖給她講了半個多小時的道理,把她給說服了。”</br> 媽媽說著笑了一下:“姨姨還說,糖糖那個態度,仿佛她要出柜。”</br> 沈言故笑了出來。</br> 媽媽:“你也收斂一點。”</br> 沈言故:“知道了,我又沒干嘛,我們就是很普通的情侶啊。”</br> 媽媽搖搖頭:“糖糖知道你有男朋友特別激動,本來說今天要過來玩的,我跟他說江賦走了,她立馬就不來了。”</br> “哈哈哈,”沈言故:“看嘛,我們還有粉絲呢。”</br> 媽媽瞪了一眼沈言故:“還挺神氣?我是管不了你了。”</br> 沈言故:“沒事的,你放心吧。”</br> 沈言故說完問:“媽你喜歡江賦嗎?”</br> 媽媽:“干什么?”</br> 沈言故:“喜不喜歡啊?”</br> 媽媽:“這孩子挺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把你慣壞了,有他在你整個人跟大爺似的,奶奶都來問我了。”</br> 沈言故笑起來:“那就是喜歡咯。”</br> 媽媽:“是,喜歡。”</br> 沈言故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心滿意足離開,轉頭就告訴江賦,也讓他開心一下。</br> 而江賦離開僅僅半小時,沈言故就忙成了狗。</br> 他甚至都要懷疑,媽媽是故意壓了單子等他來做的。</br> 后來江賦到了藍城,給他發了條消息。</br> 到了家,也給他發了消息,還順便說,他媽媽很喜歡米酒,謝謝沈言故奶奶。</br> 沈言故根本沒空回聊天,偶爾看一看,有手了就回一兩個字,或者發個表情包。</br> 又過了一會兒,江賦發來了一張圖。</br> 是他們班期末考的名字,第一名上赫然一個“江賦”。</br> 沈言故立馬把手上的兩箱東西放下,給江賦發了個大拇指。</br> 沈言故:「可以啊賦哥!」</br> 江偏心:「和哥哥一起第一名」</br> 沈言故:「厲害咯,獎勵你一個親親」</br> 江偏心:「就這?」</br> 沈言故:「哈哈哈,還想要什么,說」</br> 江偏心:「必答應的對嗎?」</br> 江偏心:「考前我們就約好的」</br> 沈言故:「是的」</br> 沈言故:「來吧」</br> 沈言故也挺想知道,江賦攢一個第一名,是想讓沈言故干什么。</br> 他們如今關系這么透明,江賦還有什么需求?</br> 很快,江賦發來了消息,是一張圖片。</br> 沈言故點開。</br> 半秒后。</br> 沈言故又關上。</br> 沈言故:「???」</br> 江賦發的是什么?是一張兩個人,那個的簡筆畫。</br> 江偏心:「我要這個」</br> 沈言故:「你你你!」</br> 沈言故:「你怎么這樣!」</br> 江偏心:「你說什么都答應的」</br> 沈言故無言以對。</br> 他不是第一次看這個圖,在藍城時兩人嘗試過,但不到兩秒沈言故就推開了,這個姿勢沈言故有點頂不住,后來不了了之,沈言故也以為江賦忘了。</br> 沒想到江賦一直記得。</br> 還在這種時候把這個提了出來。</br> 所以這么個大白天的,他在這邊辛勤勞作,某個人卻在那邊搞黃色。</br> 他還在那邊說:「我們再試一次」</br> 江偏心:「你可以的哥哥」</br> 江賦怎么是這樣的江賦啊!</br> 沈言故甚至懷疑自己,他當初怎么就覺得江賦單純了呢?</br> 在江賦面前和舍友們討論個帶點顏色的話題,還狗狗祟祟。</br> 所以這哥們兒到底單純在哪兒了?</br> 咦惹。</br> 沈言故沒忍住笑出來,見四下無人,又打開了圖片。</br> 仔細品品。</br>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再幾章就完結啦,跟你們說一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