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曼看了人群一眼, 隨手巨劍上的血液擦衣服上,并抬腳步入房間中,大門自動關閉。
他身上也受了些傷, 需要盡快包扎治療。幸好身份是個妖魔,最多半日也就恢復了。
門一關,把界隔成內外邊。幾個玩家看到變動的門牌, 也看到npc的反應, 他們一下受到啟發。
聽著外頭的音,薩曼知道那些玩家一定去物色人選去了。
他什么也沒做,繼續用布條包扎傷口。
論什么舉措, 受益最大的一般是第一人。他打贏這個npc, 一方面是自準備充分, 另一方面, 也是對手輕敵。
但經他一事,npc心里已經有了防備,不會那么容易成為玩家的戰利品,倒是很容易就對玩家下死手。
正如薩曼所想,之后又有幾個玩家對npc進了挑戰, 只有一個成功了,其他成了成功之路上失敗的骸骨。
這些高端玩家手上有幾個保命技,但是本土妖魔的力顯更加全面和強大。
見識到了這些妖魔的實力,玩家越加謹慎, 沒有必勝把握不會出手。
堂前的任逸飛之后才知道這件事。
后面人來報, 說涌出幾個之前沒名氣的妖怪,個打贏了大妖,奪了房間,其他失敗了。
因為敬佩他們越級挑戰的勇氣, 這些失敗者的尸骨沒有送入廚房,它們被直接丟入下界——似乎沒有好多少。
低級妖魔突發性挑戰?稍微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富貴險中求,倒是好膽色,中端玩家和低端玩家果有些不一樣。其他妖怪討論著后起之輩,任逸飛捏著茶杯,靜心細聽。
這些妖怪比以前遇見的npc敏銳,好原閉關百年,性情有些變化也不奇怪。
加上原本就是外冷內熱的性情中人人設,操作空間比較大,因任逸飛還穩穩當當坐著喝茶,不需要太過熱情地參與。
因為妖魔們的一致反對,外面的人頭桿子已經撤了,任逸飛這一次冒險試探總算有驚險。
原果是極有話語權的大妖,事有利有弊。
關于人類的話題還沒結束。
妖魔的宴會被人混進來,大家十分不高興。看著再是光鮮,這些到底是妖魔,沒有人類的三觀,天生帶著野獸的脾性。
讓他們不高興了,那就吃掉。
所以現這些人正爭論人類的一百種吃法。
這個喜歡吃生的,血淋淋地吃,最好有個人類旁觀,恐懼而死的肉總是特好吃。
那個喜歡吃嫩的,沒出娘胎的嬰兒,全身骨頭是細軟的,不用吐出來。
妖怪就得愛吃人,大概是這個副本的基礎設定。
頭骨做盞,尸油點燈,這些妖怪興致勃勃討論人類十八吃,就如人類興致勃勃討論各種動物的吃法,歷總是驚人的相似。
身為人類的任逸飛有些本的惡心,他喝了一口茶水,壓下胃里翻滾。
“少女的肉嫩,口感恰到好處。”
“嬰兒肉最嫩,有奶香味。”
這撥妖魔爭論不休,相持不下,一個長著牛角的妖魔就把目光轉向一直沒說話的任逸飛:“鶴君覺得哪個細嫩好吃?”
任逸飛舉著杯子的手一頓:“你問我?”
問一個只吃魚、貝殼和水草的丹頂鶴哪種人肉好吃?
這是要找事啊?
“我聽人說,鶴君不吃人。既是妖,怎么不吃人?”牛角妖魔自顧自說著,“不知鶴君要吃哪個肉?你要吃,我即刻派人取來,務必讓鶴君滿。”
任逸飛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確定了,他故的,他就是來找事的。
正巧帶眼影的妖魔也,他插了一句:“牛兄,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鶴君吃草,我等吃肉,你為何要勉強一個吃草的吃肉呢?只怕這鳥肚腸消化不了。”
任逸飛看看牛角妖魔,又看看眼影妖魔,終于開口:“少女的肉和嬰兒的肉哪個好吃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一種肉,被人奉作上等。”
“什么肉?”牛角妖魔問。
“要那才出生的牛犢,若是母牛,就養牛欄中,每日以最好的草料和一點美酒喂養,隔日就要清洗和按揉筋骨。
“若是公牛,就要割去煩惱根,免得以后經了人事導致肉質腥臊,后同上精心飼養。”
“你要閹割誰?”
聽到這里,牛角妖魔就暴走了,被其他妖魔死死拉住,還捂住他的嘴:“冷靜,沒說你。”
爪子就眼前十厘米的地方拼命抓撓,任逸飛連眉毛沒動一下,音不急不慢,接著念:“如養到三歲,便可利落宰殺了,掛一日去血水,就可食用。”
“據說那肉極為細嫩鮮美,油脂散紅肉里,如雪花點點,吃著還有奶香味。
“你若需要,我這里還有一張食譜,去割了牛里脊肉來,切指厚,放香料里腌制一刻鐘,用葷油煎,邊焦黃時就取出,淋上燒好的醬汁,一口咬下,肉汁豐盈,質地細嫩,人間美味。”
牛角妖魔氣炸了,而這里明顯是粉絲場,他被捂著嘴拖走了。
眼影妖魔剛張嘴,任逸飛就問他:“我還有燒孔雀的食譜,你也要么?”
眼影妖魔也炸了。
哦豁,還真是個孔雀成精的,以后就叫他孔雀罷。
個妖魔接連被懟炸,眾妖魔以為鶴君心情不佳,就不再上前。
任逸飛正好落得清凈,他吹了吹陶杯里的茶葉,就這戰斗力,還好思硬撩。要不是顧忌著原人設,他把他們罵哭。
不過這不知不覺,還真有些餓了。
他想著人類的各種美食,從脆皮烤鴨一路想到東坡肉,用蜜,用糖,用鹽,用醬,用各種調味料腌制和烹飪,煎炸蒸煮。
恰荒蕪之角近冬季,荒原上天氣也好,適合曬蠟味,論是臘鴨還是醬油五花肉,是制作的好時候。
“阿嚏!”禽類妖魔打了個噴嚏。
“哦。”野彘妖魔也打了哆嗦。
同伴笑他們:“不知道你想哪個美人兒,想得身體抖了?”
“不知為何,方才我竟有被人剖開放血,用炭火烘烤的感覺。”這個大妖摸摸自的粗胳膊。
“我亦是。”禽類妖魔心有余悸。
任逸飛:……
啊,夕陽真美。
之后任逸飛再聽妖魔們肆忌憚討論人類身上哪一塊肉好吃,心里已是風平浪靜。
他甚至有心情一邊喝著茶水,一邊欣賞天邊日落。
橙紅色的落日就像是一枚流油的咸鴨蛋蛋黃,金色的油給蛋白染了邊,一輛馬車……馬車?
只見匹帶著翅膀的飛馬拉著一輛金色的車從云層穿出,任逸飛的角度,金色的車座上仿佛托著燦爛的落日。
那是什么?
他看著那輛飛的馬車跑遠。
天完全黑的時候,侍女燈點亮。
停云閣的燈像是叉開的樹冠,一支上有二三十分叉,每個分叉一盞油燈,橙黃色的火焰照得室內亮堂堂的。
很淡的甜香味飄出來。
這么講究,還點香薰油燈?
任逸飛再嗅了嗅,臉色微變,這香味不太對,嗅到有些暈眩感。而且……
他看向黑暗處。
砰砰。
砰砰。
點了燈后,這個美輪美奐的屋子好似有了另一種生命,任逸飛說不清這是什么,只是感覺到,整個房子‘運動’起來,像心臟跳動,不再是沒有生命的死物。
房子幽暗處傳來一陣陣濕冷的腥臭。
“大人,宴會已開始,請移步。”黑帽老頭突來到前庭,請任逸飛赴宴,還有其他侍女擁著的妖魔們。
任逸飛正為房子古怪的氣息而驚詫,聞言放下手里陶杯,抬頭看向外面。
他不知道現是什么時候,外面的天已經烏黑一片,只有星辰閃爍。
云層上看星星,星星也分外閃耀,且那不是一顆顆,也不是一百顆百顆,而是一大片一大片,就這樣沒有遮擋地出現眼前,好像隨手就摘下一顆來。
“人知大人喜星夜遨游,特地叫人備了云車,您若喜歡,隨時吩咐的,的給您備好。”
一聽這‘人’,任逸飛的眉頭就是反射性一皺,好似所有好心情被破壞了:這個師弟太了解原了,是個大麻煩。
黑帽老頭識到自好心辦了壞事,立刻閉上嘴。
“云車?”
“是,您現要用么?”
他想問是不是剛剛飛天的馬車,又擔心這是妖魔們的常識,問出來奇怪,閉上嘴。
“現不用,等我有心情時。”他站起來,“走吧。”
走燈火通明的長廊上,邊皆是油盞,任逸飛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絲溫暖。
有一瞬間,他眼前的路變得扭曲,遠處黑洞洞的。
但是一回神,長廊還是長廊。
同一時間,有資格赴宴的大妖已經受到邀請來赴宴,包括打敗npc混進來的玩家。
其他玩家欲跟隨前往,侍女伸手攔住。
白日混著不少玩家的侍女已經不見了,這是新換上的一批。
她們笑著用衣袖捂著唇角,眼睛卻黑亮發光:“請客人們待原地,入夜后,不要外游蕩。”
“嘶……”衣袖后,聽到了她們吸著口水的音。
看不見,但是想象到,那是細長沾著粘液的舌頭,嘴里快速進/出帶起的音,比如蛇,比如巨蜥。
這個宮殿一樣的屋子里,所有的侍女是美人兒的樣子,雪膚黑發,身姿曼妙。她們是差不多的身高,有嫣紅的嘴唇,彎彎的柳眉和烏黑的眼睛,眼瞳比常人的大了一圈。
美則美矣,就是瘆得慌。
夜晚暖黃色的燈光下,她們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連嘴角微笑的弧度一模一樣,走起路來悄息。
她們一笑,玩家的心就跟著一顫。
“姐姐,笑了,不笑更好看。”有玩家提出見。
侍女:……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