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沉, 只在天邊留下一線金黃霞光。
黃昏后,世界再一次沉寂,再往下仔細尋找也找不到更東西。
“謝鶴君。”薩曼真心謝, 若不是鶴君帶他到天上飛那么一遭,他不知要久才發黃昏秘密,以及那個秘高塔。
對于能給自己帶來好處人, 薩曼從不吝于擺出親切態度。
任逸飛點點頭, 他特別沉得住氣,面上是不動聲色,仿佛自己早就知, 這次來不過是還人情, 給對方送提示。
還人情是真還人情, 不過他一開始只是讓對方通過空中俯視, 更好了解停云閣建筑格局,沒有到黃昏還有這樣變故。
這也算是意收獲,果然做好事是會有回報。
上個游戲是這個玩家給了報紙提示,如今又因對方緣故陰差陽錯發了黃昏秘密,這個甜品玩家真是一員福。
如果對方能一鼓作氣把青鴻秘密翻出來, 任逸飛甚至都考慮過送他上分拿鬼牌。
通體雪白飛馬展開雙翼,夕陽它和馬車都染成金色,連上面坐著兩人頭發絲也被照得金黃發亮。他們追逐著晚霞,直至夜幕。
馬車又在星河疾走穿行, 月亮和星群跟隨著他們。若不是下面還有事, 兩人簡直舍不得下來。
馬車穩穩落地,天已經黑了,平臺上亮起燈,也是叉著角油燈。
他們下了云車, 順著階梯往出口走。
出口處是一條長長走廊,地板擦拭得光可鑒人,兩旁侍見到他們便退到兩邊。
事實上,走廊上已經換了一批侍,她們著一樣妝容,帶著一樣笑,行走時悄無聲息。
任逸飛兩人對視一眼:她們也是昨天那種生物?
“大人,主人請您前賞花。”一個看著年長些管事來到他跟前,屈身行禮。
他兩人就要同,管事又說話了:“主人請鶴君大人。”言下之意就是,只單獨請一人,薩曼不在受邀范圍內。
噫,任逸飛捏住了扇柄:他又要做什么?
薩曼也看任逸飛:“鶴君……可要我作陪?”
為他冒一次險,就當是得到重要信息謝禮——實中對著合作伙伴都能隨時翻臉,堪稱殘酷無情薩曼這樣。
任逸飛再一次認定了,這個甜品玩家人品確實不錯,就算是npc,關鍵時候也會選擇幫忙。不過這種事還真不需要幫忙。
所以他搖搖頭,拒絕了好意:“我先,一會兒見。”
從薩曼角度,他只看到面前白衣妖魔不知什么放在袖中,心知對方有所準備,也就應:“晚上見。”
目送他們走遠,個侍也跟著,這走廊一下又變得空空蕩蕩,他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另一邊走:該做玩家本職工作了。
玩家青鱗已經等了他久,看到他來,是不高興:“你晚了。”
又見他渾身濕透,不由怪:“你這是掉水了?”
薩曼但笑不語,他確實是從水來,但必非掉進,而是自己跳進。
之前在天上看到了塔倒影,他就荷花池驗證一番,然而池底什么都沒有。他猜測要進入那個塔,需要觸發某種特定條件。
這邊時間卻不等人,他只好先來這邊。
玩家青鱗角色是一個守衛,白天走不開,一走開就是瀆職,上一秒走,下一秒變食材。所以他們就約好晚上聚一聚,然后一起探索走廊。
“只有你?”薩曼一看只有他一個,并沒有他說其他同伴。
地下環境危險,只有兩個人,還是冒險了一點。所以他們之前商量,再找個人。不能說人力量大,至少人……試錯機會就。
老虎真來了,就看誰跑得快吧。
但是在一看只有青鱗一個,他就懷疑是出了什么問題。
青鱗哼了一聲:“天黑后不久,就有那些侍過來,說主人邀請他們賞花。這大半夜,難不成都是賞曇花?總之,他們認為地上線索更,地下還是過于危險。你怎么?”
“這不過是人類對于黑暗和地底本能恐懼,地下地上沒有本質區別。”薩曼搖搖頭,“我已經準備好地下。”
玩家青鱗終于高興起來,他為做了許準備,可不就這樣半途而廢。
“出發。”
并沒有久,夜晚走廊就對玩家露出猙獰面目,薩曼兩人遇上了他們要走廊變成狩獵場劇情。
和青鱗通過具看到不一樣,今夜走廊再一次升級。
它作痙攣腸,四壁分泌消液,那東西就像是柴油一樣粘稠滑膩,站在上面都打滑。這樣也就罷了,這走廊居然還爬出一只長滿長肢形如蜈蚣東西。
長蜈蚣爬得極快,長著絨毛腳輕快在粘液上爬過,沒有聲音,也沒有痕跡。
這種古怪蟲子體型不算巨大,頭上兩個閘刀一樣牙齒卻十分鋒利,薩曼剛斬落一只,又被三只包圍。
他們腳下本來踩著一根削尖了扎入管壁中木頭,但這木頭如今已經被溶液腐蝕了小半,眼看著支撐不了。
“看來下面密室,無論如我們都要走上一遭了。”說話間薩曼已經丟出一個簡易滑板。這原是他用房間床板臨時制作,可以暫時阻擋一下這種腐蝕性粘液。
玩家青鱗僅慢了一瞬,就不由自主順著黏液滑了下。
卻說另一頭,任逸飛被這些還沒出本體巨蠅簇擁著,一直來到某處庭院。
這不是白日走過路線,是夜晚獨有。
仔細一看,這庭院風格也不似白日開闊明朗,反而狹小壓抑。而且這也不是千歲殿或者處理正事地方,倒像是隱秘私人院落。
院子陰惻惻侍,都是差不表情。
任逸飛心頭一緊,莫非青鴻一看他和甜品玩家同游,已經氣得不再虛委蛇,要上直球?
前后左右都是侍,逃也逃不了,他緩緩地深呼吸,一步一步朝著光亮處走。
還未走進,門內濃郁甜香襲來。
時他在走廊,風變得冷,沒有了陽光給予溫度,這個房子給他感覺是等在巢穴中毒蛇,陰冷潮濕。
空氣開始飄起甜香,他記得那是那些漂浮花朵香氣,薰得人昏昏沉沉。
任逸飛有片刻暈眩,心頭如盛著烈酒,烈酒蒸出了云霞,光鮮亮麗男在夢境面穿行,紅色嘴唇,紅色高跟,眼迷離。
一個他六七分相似男人在舞池,隔著人群看了他一眼,滿是厭惡:“你怎么來了?”
他立即咬了舌尖,鐵銹味從舌尖溢出。
“不愧是鶴君,真是敏銳。”
任逸飛抵擋眼前幻象時候,一個人聲音響起。
他一下抬起頭,朝著聲音來源看,卻見燈火垂落,眼前走廊、院落、亭臺樓閣全數作煙霧隱,個見過一面綠頭蒼蠅從薄霧中飛出,長針朝他刺來。
“花籬?”隨著他回,這些龐大綠頭蒼蠅已經在他面前自相殘殺起來。墨扇輕舞,它們長針相互刺穿了對方腦殼。
一切迷霧幻象都散,他‘看到’花籬站在不足兩米距離,腹部平平。
任逸飛看了她腹部一眼,直接走過,花籬吃了一驚,大叫著:“起陣!起陣!”
于是他所站地方抖動,腳下土地變得柔軟又有彈性,變成綠色。任逸飛還看到附近有許勾連藤曼,每一根都是粗壯巨大。
腳下還是一層層藤曼,透過縫隙隱約看到極遠處有土地。
甜香味越發濃郁,即便用袖子捂著口鼻都不行,他一陣暈眩。
任逸飛再一咬舌尖,口腔都是鐵銹味。他抬頭看,這一看,他驚得心臟都慢了兩秒。
只見上方也是各種交錯枝蔓,然而枝蔓之上,是托舉一個個建筑物,一片片磚瓦。
這些東西看起來那么熟悉……那上面,分明就是停云閣。
蔓藤上有妖魔行走,他們卻絲毫沒有覺察到異樣,還在歌舞作樂。
待要細看,甜香更重,耳邊到花籬張狂笑聲:“我知你強大,然而這卻是專門為你而設,任你有強,也休走出。”
任逸飛捂著額頭艱難抵抗這股醉意,再一眨眼,出在他眼前是個琉璃走廊,兩側油燈順著路筆直延伸。
這又是哪?
任逸飛只在第一時間驚愕片刻,之后就快速冷靜下來,開始觀察四周環境。
這是一條筆直,七彩琉璃鋪設幽,兩側隔四五米就有一個鹿角燈架,明晃晃油燈被兩側七彩琉璃墻壁連續反射著,整個窄小通亮如白晝。
“鶴君,你不必掙扎了,我不會讓你壞了我們好事。”遠遠傳來花籬聲音。
任逸飛:……
終日打雁,反被雁啄眼,任逸飛無聲嘆氣:玄幻世界套路太深,居然還有陣法這種東西。
任逸飛無所謂花籬態度,正所謂,不同不相為謀。
“你怕我壞事,所以,今晚便有所行動?所謂賞花宴,其實是陷阱?而這個停云閣,就是最大陣?”任逸飛再一次問,要確定某些信息。
“你知如,不知又如?如今你尚且自身難保,還有這閑工夫這些事兒?”花籬語帶得意,甚至在笑。
任逸飛腦海閃過她青鴻私下相處樣子,又閃過她平平腹部:“你和青鴻沒關系吧,那個孩子也不是你?”
笑容戛然而止。
十秒沉默后。
“……總之,你就好好地享受我招待吧。”花籬果然受不得激,但她謹慎,乎什么都沒透露。
“花籬?”之后他喊她名字,卻再沒有動靜。
人或許已經走了,或許沒有,任逸飛目光轉這筆直琉璃。
一塊塊長方形琉璃緊緊貼著墻面,因為本身半透明且表面平滑,所以好地反射了兩邊鹿角油燈光芒。
他一眼看,這倒像是燈火鋪就一條大。
這樣一個地方,本困不住一個大妖,但是……任逸飛低頭看看自己雙手,進入這之后,他和自帶小法術之間聯系就斷裂了,甚至幻術也動用不了。
如果說這附帶‘禁魔’和技能‘沉默’特效,那么花籬底氣從而來就容易猜了。
他已經用不了袖乾坤,拿不出刀,就咬破自己手指,看看傷口愈合情況。
妖魔身體自帶快速愈合能力,他之前咬破舌頭,秒也就好了。然而一分鐘過,傷口血液鼓成小包,完全沒有愈合跡象。
指尖鮮紅液體順著白色纖瘦手指滑落,舌尖舔過,鐵銹味。
感受著那種熟悉,失力量窒息感,曾經封印過自己任逸飛緩緩笑了。
“我又成了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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