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升至半空, 已是子,所有玩家信息更新。
【蟲飛怨生處,以愛名, 開花結果。】
“救命,救……”個有幸被邀請參加賞花宴的玩家在地上抽搐。
在他的不遠處,歡笑語片, 美人俯身貼玩家哺酒, 香甜的酒液被美人的唇舌滋潤了,流入另個人的嘴里。喝了酒的玩家,眼神迷離, 漸漸失去意識。
玩家的眼睛有些濕潤, 他看‘自’和那個美人調笑、喂酒, 但真正的他躺在這里無法動彈, 竭盡力也只動下指。
他躺的土地裂開道縫,像魔鬼張開它的嘴。
細小的觸角從裂縫里鉆出來,細細的和頭發絲樣,點點纏繞住玩家的頭,密密麻麻把他整個腦袋都包裹起來。
玩家的眼淚更兇了, 他想要呼救,想要反抗,卻只任由腦袋被拉扯往土里鉆。
點點,黑褐色的土壤把他頭顱包裹, 吞沒, 身體被看不見的力量拖擠入土堆中,直到再無息。
裂開的土地無復原,和美人玩樂的玩家突然消失,但在場無人發覺。
不遠處的花盆旁邊, 又個玩家醒過來,他睜開眼,看到‘自’在和美人親吻。
混合酒香和花香的暖風吹得人熏熏欲醉,警醒的玩家早就躲開,不碰酒菜,更不沾美人。
但是空里就有迷/幻/藥劑,誰也躲不開,無論玩家還是npc。
地上玩家基已經撲街,地下玩家還在茍延殘喘。
看到信息,他們第間想到自所處的地,有發達的根系,有巨大的樹干,有隱秘的小蟲,這豈不就是?
‘鬼’的真實身份就在這里!
甚至角色身份也在這里。
荒蕪之角的游戲規則:
‘鬼’有內外兩重身份,但指認只需要對‘它’說出真實身份。
如果副圍繞死進行,般認定死真實身份,副難度降低,只需要找出偽裝身份。
如果副不圍繞死進行,‘鬼’就可存在雙重身份,且它的雙重身份都在玩家群體里。
所以偶爾會有這種驚喜:找了半天的‘鬼’,真身竟然就是自的角色?
不過不管是哪種情況,‘鬼’的真實狀態以真身準。
兩個信息疊加,‘鬼’只在夜間活動,依附植物而生,這是固定屬性,真實身份和角色身份都要遵守。玩家因此下排除掉大量存疑選擇。
因此就算被蟲子啪啪打臉,這些人還是立刻高興起來。
越是靠近目標物,敵人越是瘋狂,這些蟲子發了瘋樣攻擊他們,反而說明他們已經靠近目標了。
“原來是十點了。”
地上尚有日月可以辨認間,地下的人卻不知道現在是什么候,只是隱約知道是午夜。現在薩曼終于借信息更新確定了間。
他越發肯定,‘鬼’必然和獵殺妖魔的東西有直接關系。
從這個角度看,其實‘鬼’的身份很好定位,麻煩的反而是險惡的生存環境。所以這個副才會被官確定中端副。
高端副最大的特點是:‘鬼’的身份極其不好確定,環境還十分不友好,基沒有咸魚存活的空間。
薩曼已經是高端副玩家,但是他每次玩高端副還是有種‘明天可再也見不到太陽’的麻木感。
比較起來,這個副算得上友好。至少進入地下而僥幸不死的玩家,基都猜到‘鬼’的身份。
而地上那批沒有進入的玩家,雖然未必猜到,但是他們的生存機會很高。
從這個角度看,最后或許活下來不少咸魚玩家。
路上薩曼也曾遇到幾個玩家。
有些玩家已經停下腳步,或盤坐或臥倒,在薄膜屋子里睡起來。也有些,紅眼,熬身體,還在往上走。
前的路好像沒有盡頭,薩曼都有些倦了,他已經完全不記得自走過哪些路,位在哪兒。
這種沒有盡頭沒有結果的未知很可怕,幸好兩人都不是才玩游戲不久的新,抗壓力還算可以,誰也沒有抱怨放棄。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的視線里出現了線光。
不同于中火炬點渺小的光點,那是片朦朦朧朧的光,透過層層薄膜照射進來,像是落在窗戶紙上的月光。
青鱗忍不住擦擦眼睛:“我好像看到了光亮。”
薩曼劍破開頭頂薄膜:“我也看見了。”
隨他們步步向上,光越來越明顯,最后層,光與他們仿佛只是隔層磨砂玻璃。
希望就在眼前。在這巨大的誘惑下,他們甚至感覺不到身體的沉重了。
揮劍沖出黑暗的剎那,刺目的光讓兩個長間處在昏暗環境中的人瞇起眼。薩曼了幾秒才緩和過來。
他的眼前,是個巨大的圓柱形的空間,四周墻壁有許多空洞,光就是從空洞外漏進來。這地非要什么形容,那就是倒扣的竹簍。
除卻光,他還看到許多灰黑的東西在孔洞處飛進爬出。
薩曼環視周。無數透明的頭發絲粗細的管子貼兩側墻壁彎曲向上,管子里有什么液體在流動。
恰此,風從背后而至,薩曼來不及考,就地滾直接避開。
混亂間他看到個猙獰的大嘴在頭頂晃而過,其內截的舌頭在空中甩動,滴落黑色的粘液無數。
不等他反應,根繩子飛過來綁在它身上,瞬間就把怪物絞成碎片,綠色汁水飛濺。
“喂,沒吧?”
是其他玩家。
薩曼才發現這里已經聚集了很多玩家,三三兩兩的組合成小團體,足有十幾個團體,其中有他見過的,也有他沒有見過的。
地上玩家死傷慘重,地下玩家終于匯合,還有個不上不下的,在淌水。
水已經淹沒到膝蓋處,每步都要花費比之前更多的力,任逸飛的體消耗巨大。
但是目前影響最大的反而不是體上的消耗,而是精神上的壓力。
“哈……”吐出的呼吸變成白,皮膚發青,任逸飛的不受控制地顫抖。
水波波打在身上,那是刀刀刮來的剔骨風。已經冷到快沒知覺了。
這些冷水若是下倒灌淹沒他,他可還沒有這種深刻的感覺,但是如今這種秒速上漲,就像是凌遲處死,讓人在希望和絕望之間來回徘徊。
“冷靜,冷靜,深呼吸。”
等出去了,先去找塔還是先找花語?他試圖轉移自的注意力,不讓自陷入長間的低迷狀態。
這候他還沒有想報復花籬,甚至也不去想作罪魁禍首的青鴻。
他不是鶴君,而是任務任逸飛。
摒棄掉沒必要的私人情緒,接下來是如何更好利不多的間。
花籬突然下,固然有她個人原因,肯定也有部分比較表的原因。比如,他無意間觸及到他們的根利益了。
來想去,只有云車。黃昏,荷花池塔的倒影……之后他才被騙過來。
而且間過去這么久,又是宴會間,青鴻不可不知道。他知道了,卻默許了,只說這個信息對他們很重要。
同理,對他們玩家也是樣重要。
任逸飛來只想完成角色任務,卻被無形的力量推直走到如今的境地。
這個副不允許‘鶴君’低調,不管是因人設還是因任務,他都逃不開。
無論他們想要隱瞞的秘密是什么,他都要弄清楚。
“阿嚏!”
停云閣的房子已經被拆了小半。
青鴻與孔雀同是大妖,雖然此地是青鴻主場,但他也有很多顧慮,于是這兩人竟然打了個不上下,只可憐了這美輪美奐的屋子。
遠處千歲殿的花籬緊張得無血色。她的力只算中等,如果不仗青鴻的勢力,根沒有和這些大妖對話的資格。
因此她再緊張,也是點忙幫不上。
“如果師兄在就好了。”大夫人看遠處,“只有師兄阻止他們。”
花籬想要反駁,卻反駁不了,的確,如果鶴君在……
無形的結界籠罩千歲殿,大夫人忽然轉頭。
“姐姐何如此看我?”
大夫人花語看了她半晌,眼里流露哀傷:“花籬,你直不服,什么我們執于師兄,對吧?”
花籬感覺氛奇怪,甚至有些危險,但又像是錯覺。她搖搖頭,語帶嘲諷:“什么?”
大夫人音很低,像是自語:“因沒有他,就沒有青鴻,也沒有我花語。
“遇到他之前,青鴻不過株被人挖走木心的殘株,死亡只是間問題。而我呢,被人拿來當禮物隨意送來送去的盆栽。沒人期待過我們的未來。”
“世人都說,如果沒有我們兩個拖累,師兄現在早已經是妖魔界第人。他們說得對,師兄在我們身上耗費了太多心。
“他溫暖了我的世界,我亦愿以身作柴,去溫暖他的世界。所以我絕不允許,”大夫人抬起眼,眼睛變成純綠色,“誰人破壞師兄的修行之路!”
“我與青鴻結婚,可不是你以的那種理由。青鴻是個瘋子,我要讓他離師兄遠點,干脆向師父告密。結果后來青鴻居然向我提議‘結婚’,只留下。
“他不知道,師兄這個人純粹,旦他結了婚,就再無可。然而我千算萬算,算漏了你。
“還你,錯再錯。”
大夫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上青藤直接勒住她妹妹的脖子:“黃昏后師兄便失蹤了,怎么也找不到。他不是不打招呼就離開的人。告訴我,你們把師兄弄到哪里去了?”
同樣的藤曼在花籬身上爬,但是她的力量被大夫人死死壓制:“姐姐……”
她說得艱難,也很痛苦:“姐姐,救……”
“我以師兄留下可以阻止你們,是我錯了……”你們根死不足惜。
大夫人深吸口:“你和青鴻搞什么我都不想管,我只問你,我師兄呢?”
“哈哈哈哈……”見求饒無效,花語是真的要殺她,花籬心中陣痛楚,干脆放棄了掙扎,“他死了。”
“胡說!”花語根不信,鶴君那樣的人物,誰殺死他?
就憑花籬?她不配!
“咳咳,哈哈哈,青鴻他的師兄設計了個特別的陣法,只要進入那里,就會變成個凡人。”
花籬吐出口血,她感覺到自的生命在流逝。
眼角余光看到青鴻的向,她忽然想,自若是死了,青鴻會有哪怕刻,懷念她嗎?
不會的,花籬想,肯定不會的,她殺了鶴君,他們恨不得把她復活再殺遍。
這世界上既然有她這樣不被期待的,何還要有這樣被天地眷顧的?直被人愛,不懂求而不得是什么滋味,身處險境也有人他冒險。
好嫉妒啊……
在喜歡的人和她之間,姐姐選擇了喜歡的人。真是悲哀,她總是被拋棄的那個。
“姐姐,”花籬艱難喘,“其實那張圖……是我設計的。它不只是青鴻執念所在,更是我半生心血。我會向世人證明,他們都錯了!我亦可以!”
她口血吐出來,已經沒有了人形:“我要世人都知我花籬……千百年后也……”
“花籬,念在姐妹場,我最后給你次機會,師兄在哪里?”綠色妖紋在花語皮膚上攀爬,她妖力翻騰,但整個千歲殿被陣籠罩,那邊兩人并未發現。
暫她還不暴露,師兄需要有人接應。
“哈哈哈……我不會,讓他破壞我的計劃。”花籬笑,眼睛、鼻子和耳朵都留下血淚。
閉上眼,花籬將最后個命令通過特殊式傳遞出去:“最大水量,淹沒整個迷宮。”
把這人起帶下去,她的生也不算虧。
“姐姐,真可惜,他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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