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之前兩天都沒好好合過眼的緣故,明屹這一覺睡得極沉。</br> 昨晚送走寧母之后,他擔心自家父母當晚便會找過來興師問罪,所以也沒睡。</br> 這么一個大活人睡在客臥里,要是明駿祝心音真的找過來,恐怕就不像剛才那么好糊弄了。</br> 明屹原本打算找間附近的酒店開個房間,讓喬皙將就著睡一夜。</br> 可哭氣包睡得香噴噴美滋滋的,還打了兩聲呼,叫都叫不醒,于是只得作罷。</br> 明屹擔心她醉酒后不舒服,所以也沒睡,就在床邊守著,卻沒想到自己后來也睡著了。</br> 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多了。</br> 唔明屹揉了揉額頭。</br> 一睜開眼睛,便看見一張小傻蛋熟睡中的臉,哪怕再可愛,也還是會被嚇一跳的。</br> 明屹撐著胳膊從地板上坐起身來,將一旁床沿上露出來的半個腦袋推了回去。</br> 被這么一推,喬皙也沒醒,反而因為清夢被擾,哭唧唧的哼了一聲。</br> 真傻。</br> 明屹忍不住在心里這樣想。</br> 看小傻蛋這樣子,倒像是趴在床上看他,結果把自己給看睡著了。</br> 明屹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并沒有睡覺磨牙打呼嚕流口水的習慣。</br> 那就隨她看吧。</br> 怕她掉下來,明屹起身想將人往床中間推一推,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還裹著一條被子。</br> 傻乎乎。</br> 明屹將被子重新蓋回了小傻蛋身上。</br> 他出去的時候,寧繹已經起來了,這會兒正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窩在沙發里打游戲。</br> 一見到他,寧繹立刻惡心壞了,當即便滿臉嫌惡地大聲道“滾滾滾離我遠點”</br> 想起昨天一個大男人半裸著從自己房間里走出來,以及自家親媽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即使過了一晚上,寧繹一想起來身上還是忍不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br> 要不是看在還有個醉酒女生的份上,寧繹昨晚勢必就要將這個人掃地出門。</br> 而這會兒明屹也沒計較對方用“惡心”這個詞來形容自己,只是皺眉低聲道</br> “小點聲,里面還在睡覺。”</br> 寧繹很不可置信“這好像是我家”</br> 明屹沒搭理他,只是徑直走進了主臥,從寧繹的衣柜里翻出來一套干凈衣服,然后便進了浴室。</br> 寧繹后知后覺,等他跑進主臥時,看到的是已經被打開的衣柜以及浴室里響起的水聲。</br> 他身上不由自主地起了股惡寒,“真惡心”</br> 明屹洗完澡出來后,又去了一趟客臥。</br> 床上的哭氣包倒真是心大,依舊睡得香噴噴美滋滋,仿佛天塌下來都驚擾不著她一般。</br> 明屹走過去,不懷好意地捏住了哭氣包的臉頰。</br> 他手上稍微使了點勁兒,喬皙的嘴巴便被捏得嘟起來,瞬間便成了個豌豆射手。</br> 哭氣包這模樣實在好笑,看起來是越發的傻了,明屹捏著玩了好幾次,直到聽見豌豆射手賴賴唧唧的哼了兩聲,眼看著人就要醒了,明屹才意猶未盡的收回了手。</br> 他俯低了身子,問她“我去買早餐,你要吃什么”</br> 喬皙揉了揉眼睛,還沒完全睡醒,“唔”</br> 明屹想了想,然后問“奶黃包和酸奶,可以嗎”</br> 喬皙愣愣的點了點頭。</br> 明屹從小區外面的便利店回來時,一打開門,寧繹便跑過來了。</br> 寧繹很熟練地翻著塑料袋,嘴里嘟嘟囔囔“怎么沒買豆漿”</br> 嘴上雖然嫌棄得很,但寧繹還是毫不猶豫地將那瓶酸奶拿了出來。</br> 明屹將酸奶從對方手中搶了回來,皺著眉道“這個不是給你的。”</br> 還沒等寧繹對他的此種行為做出任何反應,下一秒,明屹便從袋子里拿出一袋饅頭,理直氣壯“你吃這個。”</br> 寧繹“”</br> 當然,明屹并非有意苛待這個發小,畢竟他自己也是和寧繹一起啃饅頭。</br> 真實原因是他到了便利店,發現全身上下只剩下二十塊錢了。</br> 辛辛苦苦攢下的兩千塊零用錢全拿去買了狗肉,眼下他手上提著的這一兜子早餐就是全部家當了。</br> 喔,對了。</br> 明屹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個粉紅色的蝴蝶結,還有這個。</br> 剛才他在路邊花光口袋里最后的一塊錢買的。</br> 明屹從那袋饅頭里拿出來一個,然后徑直往陽臺方向走去。</br> 寧繹不明所以,但也跟在他身后一路往陽臺走去。</br> “汪汪汪”</br> 一見明屹,球球立刻兇神惡煞的叫了起來。</br> 明屹不以為意,在這狗東西面前蹲了下來,將饅頭放在了它跟前。</br> 球球猶猶豫豫的湊上來聞了聞。</br> 明屹照著它的狗腦袋不輕不重地拍了一把,“過來。”</br> 球球“嗷嗚”了一聲,最終還是搖著尾巴屈服了,搖頭晃腦地蹭到了明屹面前。</br> 明屹將手中的蝴蝶結綁在了狗東西的脖子上,又調整了一下蝴蝶結的位置,將它移到了狗東西的后頸上。</br> 明屹站起身來,看著狗背上的蝴蝶結,很滿意地點了點頭。</br> 很好,這才是個生日禮物的樣子。</br> 只是可憐一旁的寧繹被辣了眼睛。</br> 蝴蝶結他的這個發小,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突然就變得gay里gay氣的了呢</br> 喬皙洗漱完后出房間的時候,陽臺上的明屹和蹲在地上的球球,一人一狗剛分別將自己的早餐饅頭啃完。</br> 聽見客臥房門打開的聲音,明屹循著聲音走出去,正看見喬皙和寧繹兩人在說著話。</br> 知道自己昨晚是住在別人家里,喬皙頗有幾分不好意思</br> “不好意思啊,昨天太麻煩你了。”</br> 豈止是麻煩,想起昨晚自家親媽欲言又止的模樣,寧繹簡直氣得肝疼。</br> 只是寧繹向來了解明屹,知道他向來就是這樣的路子,并不騙人,但卻有本事讓你將事情往他期望的方向任意想象。</br> 換在平常,事關性向,寧繹自然是要自陳清白的。</br> 可就因為有個姑娘在,他知道明屹是不想叫人發現她在,所以也只能咬牙認了。</br> 本來寧繹是積了一肚子的怨氣,但這會兒真見著了喬皙,他不好遷怒于人家,只得嘆口氣,默默認了</br> “沒事,一點兒不麻煩,以后”</br> 寧繹說得順嘴,眼看著就要將“以后常來玩”給說出來,卻突然瞥見從陽臺走來的明屹的目光,瞬間就被凍了一個哆嗦。</br> 喬皙順著他的視線轉身看去,正看見雙手插兜朝自己走來的明屹,和他腳邊搖搖晃晃跑過來的球球。</br> “早呀,大”一看見明屹,喬皙下意識便笑瞇瞇地要同他打招呼,可話剛說到一半,喬皙便想起了昨晚這人的那幾句夢話。</br> ren和reng分不清、化妝難看、太胖了所以要穿黑色</br> 念及此,喬皙迅速重新記起了仇,當下便將嘴角扯下來,硬生生將后面“表哥”兩個字吞下去。</br> 她彎下腰迎接跌跌撞撞跑過來的小家伙,“大球球。”</br> 就這樣了</br> 面對著將自己當空氣一般忽略的哭氣包,明屹很不悅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寧繹。</br> 寧繹“”</br> 明屹不再搭理他,只是重新看向面前的喬皙,開口道“去吃早餐,給你放桌上了。”</br> 其實睡完一覺起來,喬皙對明屹的夢話也沒覺得那么生氣了。</br> 但她又疑心這大概是自己太沒有原則換成別的女孩子,她們會生氣多久呢</br> 起碼要氣一個星期比較正常吧。</br> 這樣一想,當下她便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然后開口道“我這么胖,還是不要吃早餐了。”</br> 看著面前陰陽怪氣的哭氣包,明屹皺緊了眉,語氣不太好“竹竿似的還胖吃飯去”</br> 真虛偽</br> 明明心里覺得她胖,嘴上還要說好聽話</br> 喬皙將腳邊的大球球抱起來,走到餐桌邊,打開那瓶酸奶就準備喂球球。</br> 明屹的語氣越發的差了“你干什么”</br> “喂球球啊”喬皙這會執拗勁兒上來,像條牛頭梗似的,語氣也很臭,“說了不吃就是不吃”</br> 看著喬皙將酸奶倒在瓶蓋里,一口一口的喂著懷里的狗,明屹陡然間覺得剛才生咽下去的饅頭這會兒在胃里硬得跟石頭似的。</br>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他心頭突然就拱起了火,當即便一言不發的轉身。</br> “哐”的一聲巨響,他關門走了。</br> 聽見這樣大的動靜,喬皙先是嚇了一跳。</br> 等意識到剛才的明屹是摔門而去時,她也忍不住重新生氣起來。</br> 可是比生氣更多的,好像是</br> 委屈。</br> 不吃就不吃,他憑什么對自己發這么大脾氣啊</br> 喬皙的鼻子忍不住有些發酸,委屈得幾乎冒出了酸水泡泡。</br> 如果、如果他一直都對她那么壞那就好了。</br> 自己剛到明家的時候,他明明也是這么兇的,那時的自己就沒有那么委屈。</br> 后來,他把球球送回到她身邊,又在那么多人的場合護著她、還幫著她欺負別人</br> 就在喬皙以為他以后也會對她這么好的時候,他又突然變回了之前那個兇巴巴的大魔王。</br> 既然這樣,那他之前干嘛對她那么好啊</br> 一直都那么壞不就行了</br> 大表哥怎么那么討厭啊</br> 暑假已臨近結束,先前被拉到附中來參加奧數營集訓的各個地區尖子生,也即將在下周紛紛返校等待開學。</br> 上一堂課的時候有過結營測試,同上次喬皙考了九分的那個小測不一樣,結營測試是貨真價實的六小時,難度也遠超之前的小測。</br> 原本這六個小時的考試分為上下午兩場,各占三個小時。</br> 但因為臨近結營,大家越發珍惜起時間的可貴來,知道奧數營的老師個個理論扎實、經驗豐富,都要求老師再多上一個上午的課。</br> 于是最后的安排就變成了上午八點到十二點半上課,下午一點半開始考試,一直考到晚上八點半,中間兩場之間休息一小時。</br> 那段時間喬皙原本就忙著準備新生夏令營的結業考試和結營晚會的主持排練,一大早爬起來集中精神聽了整整一上午的課,等到中午又匆匆去食堂吃了幾口飯便再回來考試。</br> 考試時她的狀態不佳,好幾道題目都是寫錯到一半再從前糾正的。</br> 等到下半場考試的時候,她想臨時抱佛腳再看幾眼書,于是休息的一小時里連飯也沒來得及去吃,就留在教室里抱著筆記溫習。</br> 結果在考試中間她居然趴在桌上睡過去了一刻鐘。</br> 對于這次考試的結果,喬皙早有預感,應該不會太好。</br> 但和之前相比,她已經逐漸接受了自己注定不能和明屹這種人相提并論、甚至連他的一半都不如的這個事實。</br> 畢竟之前菀菀還曾提起過有關于明屹的一件往事。</br> 還是明屹在讀小學的時候,那會兒大院里住著一位數學系老教授,明屹時常會去請教他問題。</br> 這位老教授教學經驗豐富,不但是a大數學系的系主任,還是全國高考數學命題組的組長。</br> 老教授被關進去出題前,曾拿了一道奧數題,稍微改編幾處后就變成了數學考試的最后一道大題。</br> 當時老教授把這道題拿給明屹做,他毫不費力地便做了出來。</br> 等到老教授進了命題組,提議將這道題作為正式考試的最后一道大題,當時其他老師紛紛反對,覺得難度太高。</br> 但老教授卻有理有據“我隔壁家的小學生都能做出來,有什么難的”</br> 最后,在這位老教授的強力堅持下,這道由奧數題改編而成的題目最終還是出現在了高考數學試卷的最后一頁上。</br> 就因為這道壓軸大題,時隔多年后,當年的考生再回憶起這位老教授,仍然無法忘懷被這個“坑殺百萬考生、噩夢般的男人”所支配的恐懼。</br> 而最后那一道、由小學五年級的明屹、不費吹灰之力做出來的大題,在正式考試中正確率不到0001,全國考生中也僅有不到三十人拿到了滿分。</br> 當時菀菀就感嘆</br> “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還大小喬姐姐,你說我和哥哥的智商差距,肯定超過了斑比和我的智商差距吧”</br> 當時明屹正好路過聽見,還不冷不熱的點評了一句“你還挺有自知之明。”</br> 想起那個人,想起他那天那么大聲的摔門走了喬皙還是忍不住有些生氣。</br> 反正、反正喬皙覺得,她這等凡人還是不要去招惹人家天才了。</br> 不然,人家高興的時候給你一個甜棗,不高興的時候給你一巴掌</br> 喬皙咬緊了嘴唇,心里還是委屈的。</br> 反正,不管怎樣她才不要當那樣的傻瓜呢</br> 因此中午的時候,她和盛子瑜、林冉冉一起在食堂吃飯,正好碰到明屹,就在他剛在自己身邊坐下、盛子瑜還在開口打趣他“大表哥這是你吃的第幾噸飯呀”的時候,喬皙便端起餐盤走了。</br> 盛子瑜很驚訝“皙皙你不吃啦”</br> 喬皙悶悶的答“我突然飽了。”</br> 反正就是不想和他說話,更不想和他坐在一起吃飯</br> 一個人慢吞吞地走出了食堂,走到門口處時喬皙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好幾眼。</br> 她站在這里很顯眼,一看就能看到的</br> 可惜并沒有人追出來。</br> 喬皙很生氣,背著書包氣鼓鼓地出了校門,打算去便利店買午飯吃。</br> 她才不會為了一個討厭的人就餓壞自己的肚子。</br> 只是在路上,喬皙突然收到了堂姐的一條短信</br> “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br> 喬皙愣了愣,然后心里有了一點預感。</br> 離開西京時,她還拜托過大伯家的堂姐幫她照顧一下球球,現在球球被帶到北京來,堂姐要和她說的大概就是這件事吧。</br> 果然,很快堂姐的第二條信息就發了過來</br> “那天有個人出了兩千塊買球球,結果我爸媽就把球球給賣了,我也是晚上回家才知道的,根本就沒有攔的機會。”</br> 兩千塊</br> 明屹花了兩千塊買球球</br> 喬皙簡直驚呆了。</br> 雖然球球是她自己的狗,可喬皙對球球的身價再清楚不過。</br> 當初在西京時,有人出三百塊想買球球,大伯他們就樂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她求了他們好一通,當時他們就喜滋滋的把球球賣了。</br> 現在明屹居然花了兩千塊去買</br> 大伯他們分明是看他臉上寫了“人傻錢多速來”六個字所以才那樣宰他的</br> 很快,喬皙又迅速意識到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br> 因為菀菀和她抱怨過,所以喬皙知道祝阿姨給明家兄妹的零花錢都很少,甚至還不如她的多。</br> 這兩千塊錢肯定是他小金庫的全部了吧。</br> 難怪這幾天的早餐他都是在家里吃的。</br> 原來是他身上已經沒錢了。</br> 她終于理解了那天在寧繹家,明屹摔門走了之后,寧繹安慰她時說的那句話</br> “他就是吃饅頭吃撐了,你別理他。”</br> 當時喬皙還奇怪,他為什么要吃饅頭。</br> 畢竟喬皙見過的這個年紀的男生,早上吃饅頭是不可能吃飽的。</br> 現在她知道是為什么了。</br> 他是身上已經沒錢了自己吃五毛錢一個的饅頭,卻省下最后一點錢,給她買五塊錢的奶黃包和十塊錢的酸奶。</br> 結果她還賭氣不吃。</br> 不但不吃,還把酸奶給球球喝。</br> 連狗狗都能喝十塊錢的酸奶,可大表哥卻只能蹲在地上啃五毛錢一個的饅頭</br> 想到這里,喬皙突然就被鋪天蓋地的內疚感淹沒了。</br> 難怪大表哥要發脾氣都是她不好</br> 剛才在食堂看見大表哥,她還故意不理他</br> 她真的是太壞了</br> 喬皙抹了一把臉,然后沖進便利店,買了一大兜的酸奶,然后又提著沉沉的塑料袋跑回了學校。</br> 她跑回去的時候,奧數班已經開始上課了。</br> 是最后一堂課,講解上次的考卷。</br> 因為新生夏令營在之前就結束了,所以這會兒奧數班教室的后排還多了不少新臉孔。</br> 都是來看明師兄的。</br> 喬皙拎著手里的一大袋酸奶,從后門迅速地彎腰跑進了教室里。</br> 老師才在臺上和大家說了幾句玩笑話,看著人差不多齊了,便叫助教上來發試卷。</br> 發試卷的方式還是和上次一樣,從第一名開始發,直到最后一名。</br> 盡管不公布分數,但這種方式已經給人以足夠的壓迫感。</br> 好在喬皙已經提前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br> 她覺得自己這次應該能排在班級中游。</br> 中游也很不錯啦畢竟她才開始學沒多久,班上又有這么多大神。</br> 慢慢來就好了她給自己鼓氣。</br> 講臺上的明屹開始念名字</br> “江若桐。”</br> 雖然之前有過失誤,可畢竟是差一點進了美國io國家隊的人。</br> 不再像之前那么毛躁,江若桐很快就在集訓營里展現出了自己在奧數上的強大統治力。</br> 上次小測時她便是班上的第一名,也是唯一的滿分。</br> 這一次依舊。</br> “蔣一煒。”</br> 蔣一煒是東北育才的學生,去年就被選拔進了國家集訓隊,已經拿到了大的保送資格,但因為還想進最終參賽的六人名單,所以今年還在繼續沖擊io。</br> 前兩名的試卷發完,喬皙笑瞇瞇地看向了身邊的韓書言。</br> 韓書言的成績很穩定,上次小測時就是第三名,平時在班上的表現也十分亮眼。</br> 如果有他不會做的題目,那全班也就只有江若桐和蔣一煒有可能能解出來了。</br> 喬皙小聲開口“該你了。”</br> 她已經準備好了起身讓韓書言出去。</br> 誰知下一秒,講臺上年輕男孩冷淡的聲音傳來</br> “喬皙。”</br> 喬皙“”</br> 不光是喬皙,連韓書言都有些驚訝,不過他回神回得比喬皙快,當下便揚了揚下巴,示意她上去拿試卷。</br> 喬皙還處于巨大的震驚當中。</br> 第三名</br> 她居然考了第三名</br> 喬皙恍恍惚惚地走上去拿卷子,卻在視線觸到明屹眸子的那一刻突然清醒。</br> 她還有正事的</br> 喬皙一手接過試卷,目光卻躲躲閃閃的,不敢抬頭看人。</br> 大概是她停留在講臺上的時間稍長了那么幾秒,底下已經有竊竊私語</br> “這女生干嘛犯花癡了吧”</br> 喬皙抬起頭,鼓起勇氣直視著明屹的眼睛,低聲道“對不起”</br> 她迅速看了一眼明屹的反應,發現他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當下也不敢再多看,悶頭就奔回了座位上。</br> 一直到坐回到座位上,喬皙都還能感覺都自己的心臟在“砰砰砰”地劇烈跳動著。</br> 她抬起雙手,捂住燒得滾燙的臉。</br> 這么簡單的一句道歉,好像沒什么用。</br> 大表哥還是在生氣。</br> 當然,教室里并沒有人注意到懊惱的她,包括教室后排那群來看助教的女生。</br> 韓書言是第四名,他從上面領完卷子回來時,后排的女生突然嘰嘰喳喳起來</br> “咦明師兄剛才是笑了這是我第一次見他笑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