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br> 這天晚上,八點的時候喬皙便洗漱好了,準備上床睡覺。</br> 正當她打算關燈的時候,菀莞便抱著斑比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br> “小喬姐姐!你快管管哥哥啊!他又幫著球球欺負斑比!”</br> 斑比委屈極了:“汪汪汪!”</br> 說起來,斑比最近的日子過得十分心酸。</br> 作為家里年紀最小的一員,從前的斑比在家里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br> 但球球的到來改變了這一切。</br> 球球正式加入這個家庭之后,明家人才終于知道,原來不是所有的狗都會將沙發撕得稀巴爛,不是所有的狗都會將家里的房門都撓得傷痕累累,也不是所有的狗都會咬爛家里的電源線。</br> 從來菀菀拿來給斑比辯護的“所有狗狗都是這樣的”這種理由,終于再也站不住腳了。</br> 就是這樣猝不及防,斑比明明還只是個孩子,可卻在一夜之間被所有人用成年狗的標準來要求。</br> 菀菀忿忿不平地吐槽道:“小喬姐姐!我求求你,對哥哥好一點吧!”</br> 自從小喬姐姐和自家哥哥旗幟鮮明的劃清界限后,他就開始想盡各種辦法曲線救國。</br> 從前見到球球,哥哥向來是一口一個“狗東西”。</br> 可現在,對上球球,哥哥卻是張口閉口的“球寶”叫得親熱。</br> 就在剛才,哥哥還將斑比的最后一盒狗罐頭搶走,拿到球球面前去獻殷勤。</br> 明菀實在是很不齒他的這種行為!</br> “小喬姐姐!你管管他好不好?他現在連狗的馬屁都要拍了!”</br> 斑比滿臉贊同:“汪汪汪!”</br> 聽到是球球搶了斑比的口糧,喬皙很有些不好意思。</br> 她想了想,然后道:“明天我就去幫斑比買新罐頭。”</br> “不用啦。”明菀扁著嘴,頗有幾分悶悶不樂,“我就是吐槽一下而已啦。”</br> 說著,明菀又注意到喬皙已經換上了睡衣,電腦和臺燈都關了,書桌上也收拾得整整齊齊。</br> 她好奇道:“你這么早就要睡覺了嗎?”</br> 繼明駿之后,喬皙已經成了這個家里最養生的人。</br> “對呀。”喬皙笑瞇瞇地開口道,“我和子瑜她們約好了明天凌晨四點一起騎車去看升旗,所以要早點睡。”</br> “四點?”明菀大吃了一驚,“四點還是半夜吧,你一個出去很危險的!”</br> 喬皙解釋道:“不是啦,他們男生先集合,然后挨個來接我們……我已經和祝阿姨報備過啦!”</br> 明屹從房間出來倒水喝的時候,正撞見興致勃勃往樓上沖的明菀。</br> “回來。”他伸手拽住蠢妹妹的帽子,將她整個人揪了回來,“干什么去?”</br> “收拾東西啊!”菀菀喃喃自語道,“待會兒會不會下雨呢?不管了傘先帶上再說!噢對了還有外套!四五點外面肯定凍死人了!”</br> 明屹越發糊涂了。</br> 他皺眉看向妹妹;“你要去哪里?”</br> 咦?</br> 明菀瞪大眼睛看向哥哥:“原來小喬姐姐沒叫你一起去看升旗呀!”</br> 明屹:“……”</br> 他花費三秒鐘時間迅速消化了這個事實。</br> 然后死鴨子嘴硬道:“當然叫了,我只是還沒決定要不要去。”</br> 菀菀靜靜地看著他表演完,然后微笑道:“那你慢慢決定,我要上去睡覺了。”</br> 看著蠢妹妹三步作兩步的邁上樓梯,明屹再次拽住了她的帽子。</br> 明菀:“還有事?”</br> 良久,明屹鐵青著一張臉,從牙縫里憋出幾個字來:“幾點出發?”</br> 明菀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r> 平心而論,明屹很想將蠢妹妹丟出去。</br> 不過他很快便改變了主意。</br> 因為明屹突然就想起了“三人行必有一傻子”的真理。</br> 從前明屹并沒有過這樣的煩惱,因為不管同哪些人待在一起,那個傻子勢必都不會是他。</br> 可就在前幾天,一直扮豬吃老虎、其實是切開黑的哭氣包終于暴露了自己的智商。</br> 明屹終于意識到,自己若是不想當那個傻子,最有效的方法是引入第三人。</br> 罷了。</br> 他同意蠢妹妹一起去看升旗了。</br> 三點五十分,喬皙已經穿好衣服,提上了睡前就已經收拾好的背包,輕手輕腳的出了門,然后又推開了隔壁菀菀的房門。</br> “菀菀?”怕吵醒家里其他人,她壓低了聲音,“你起床了嗎?”</br> 漆黑一片的房間里,傳來菀菀幾聲無意識的夢囈:“唔?”</br> 喬皙簡直哭笑不得。</br> ……她就知道。</br> 她打開臥室進門處的一盞小地燈,發現幾個小時前還信誓旦旦說要和她一起去看升旗的小丫頭,這會兒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睡得正是香噴噴美滋滋。</br> 看她睡得這么香,喬皙也不忍心打擾她,悄無聲息的便退了出去。</br> 怕吵到家里還在熟睡的其他人,喬皙背著書包,躡手躡腳的下了樓。</br> 誰知一樓客廳里卻是一片燈火通明,喬皙以為是劉姨睡覺前忘了關燈,當下便走到開關處要將燈關了。</br> 身后突然傳來聲音:“你下來了。”</br> 喬皙差點被這一聲嚇得魂飛魄散,回頭一看,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客廳沙發上多出了一個大表哥。</br> 喬皙拍拍胸口,一顆心臟還在胸腔里“砰砰”直跳。</br> 她難免有些生氣:“你干什么?!”</br> 故意嚇人玩嗎?</br> 明屹剛才是睡過去了。</br> 方才晚上的時候,他收拾好了東西,便直接帶著登山包到樓下來了。</br> 因為怕哭氣包提前溜走,所以這一晚,他便合衣躺在了沙發上。</br> 誰知他剛剛竟然睡死了,等哭氣包走近才聽見動靜醒過來。</br> 明屹拎起扔在一旁的登山包,無比自然地開口道:“走吧。”</br> 喬皙往院子方向走去,把自己提前借來的自行車打開,給大表哥講道理:“他們在大院門口等我,我們約好了一起騎車去的,現在只有一輛車,你要怎么去呢?”</br> 明屹不以為意。</br> 他將自己身上登山包的腰帶扣牢,然后做出來一個起跑的姿勢:“我跑著去。”</br> 喬皙:“……”</br> 她試探著將車騎出了十米的距離,回頭一看,看見表情堅毅的大表哥這會兒正不快不慢的邁著步子,跟在她的自行車后面。</br> 喬皙突然就泄了氣。</br> 她這樣……好像有點過分哦。</br> 喬皙剎住自行車,整個人從前座跳下來,滿臉無奈地將車把手遞給他:“你騎吧……我坐后面。”</br> 明屹從善如流,當下便喜氣洋洋地接管過自行車,他拍拍后座,“上來。”</br> 喬皙沒繃住臉,唇角還是忍不住翹了起來。</br> 當初她……怎么會覺得大表哥高冷呢?</br> 明明就是地主家的傻兒子。</br> 凌晨四點的北京街頭安靜空曠,變成了喬皙從沒有見識過的一座城市。</br> 一起去看升旗儀式的除了盛子瑜他們,還有國家隊另外幾個同學。</br> 蔣一煒的后座上坐著抱了滿滿一兜子零食的盛子瑜。</br> 他喘得如同一頭吭哧吭哧的老黃牛一般,“為……什……么……只有我一個人是負重前行……”</br> 盛子瑜一咕咚敲在他的后腦勺上,“什么意思啊你?”</br> 蔣一煒欲哭無淚:“我們是外地的就算了,你們這些北京人來湊什么熱鬧看升旗啊?”</br> “噢?”盛子瑜挑挑眉,“不想帶我,那你是想帶誰?”</br> 眼看著一直騎在最前面的明屹這會兒將車速放慢了些,盛子瑜立刻大聲告狀道——</br> “大表哥!他想帶皙皙!”</br> 明屹一聽,當即冷笑出聲:“做夢。”</br> 說著便將腳底下的自行車踩得飛快,其他人瞬間被他遠遠地拋在了身后。</br> 喬皙:“……”</br> 直到……喬皙的眼前浮現出了她曾無數次在電視上見過的天安門廣場。</br> 明屹剎下了自行車,然后回頭看了一眼,當即松了口氣:“贏了。”</br> 喬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br> 大表哥以為自己在干什么啊?</br> 環二環自行車比賽嗎?</br> 這個時間點,天安門廣場上已經聚集起了許多前來觀看升旗的乘客。</br> 明屹找了個地方將自行車停好了,然后就要帶著哭氣包去找位置。</br> 喬皙拒絕了:“你騎得太快了,等等他們吧。”</br> 好吧,明屹頗有些訕訕的。</br> 他從登山包里掏出來一個保溫杯,擰開瓶蓋,倒出了一杯霧氣裊裊的熱水,遞給喬皙。</br> 喬皙有些驚訝:“……你連這個都準備了呀。”</br> 明屹點頭,然后又催促她:“快喝。”</br> 喬皙接過來,嗅到不對勁。</br> 她小口抿了一下,然后滿臉驚訝地看向大表哥。</br> ……居然是紅糖水哎。</br> 大表哥吃錯藥了嗎?</br> 不然為什么突然變得聰明又體貼。</br> 回想起自己這些天對著他愛答不理,喬皙心中再次浮現起愧疚之情來。</br> 好在這種愧疚之情很快一閃而逝。</br> 因為正當喬皙滿心愧疚從口袋里掏出紙巾來,想要給吭哧吭哧蹬了一個小時自行車的大表哥擦汗時,后者卻“噗呲”一聲笑了出來。</br> 喬皙心里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br> 只是還沒等她讓大表哥閉嘴,他就先指著她的手指,用盡畢生的語文水平做了個比喻:“蘿卜。”</br> 其實還是前幾天,喬皙在家追淘氣的斑比時,不小心被門夾到了手。</br> 本來這幾天已經消了幾分腫,但剛才吹了一路冷風,她的手指又變得紅腫起來。</br> 喬皙當場就氣得用五根胡蘿卜狠狠地拍了小和尚三下。</br> 不過哭氣包還是一如既往的沒什么力氣,明屹不痛不癢的受下了,緊接著又將她的手捧過來,“給我看看。”</br> 作者有話說:</br> 那什么,大家去衛星里搜“作者鐵扇公子”這個公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