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4</br> 喬皙只覺得,明屹這陣仗……</br> 簡直像是要將她給生吞活剝了。</br> 兩人之前,也不是沒有接過吻。</br> 可那時的親吻,是小心翼翼的試探,是蜻蜓點水的觸碰……是第一次肌膚相近的生澀和緊張。</br> 可無論是哪一種……都不像是此刻這樣。</br> 她的唇舌被兇狠地攫住,鋪天蓋地都是他熟悉又陌生的氣息。</br> 也正是在這一刻,喬皙突然無比清楚地意識到,此刻她面前的這個人,不再是個男孩。</br> 他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br> 喬皙只覺得舌根都被他吮得發疼,她伸手試圖將他推開,可腰身卻被他牢牢地把控住。</br> 她這一推,明屹順勢將她抱起來,放在了一旁的洗手臺上。</br> 兩人的身體緊密地貼合著,男人的手掌或輕或重地揉著她的腰身。</br> 明屹在她的舌尖輕輕咬了一下,然后原本放在她腰側的雙手,此刻往上游移。</br> 隔著夏天衣物薄薄的布料,男人滾燙掌心傳來的溫度熨在她的肌膚上。</br> 沒來由的,她心中突然就生出了幾分緊張。</br> ……她她他、她還沒有做好準備。</br> 喬皙慌忙按住男人的手掌,在密密實實的唇齒交纏中,她強行掙扎出一口氣來:“我不要……”</br> 話剛出口,喬皙便臊得滿臉通紅。</br> 剛才她那聲音,簡直就像是在嬌喘……</br> 與其說是抗議,不如說是欲拒還迎。</br> 明屹短暫地松開了她。</br> 兩人額頭相抵,明屹伸手揉了揉她被他蹂躪得有些輕微腫起來的唇,緊接著,幽深的眸子盯住了她。</br> 好半晌,他才啞聲開口道:“……不要什么?”</br> 喬皙咬緊了唇。</br> 不要什么……他怎么好意思問。</br> 剛才他那樣子,明明就是想要……她還沒做好準備,所以才拒絕的。</br> 可是喬皙的面皮向來薄,這樣的話她怎么可能說出口?</br> 好半天,她才聲如蚊訥般的開了口:“你……你變壞了。”</br> 之前他們每天視頻的時候,明明都是很正常地在討論數學問題。</br> 結果沒想到,大表哥一回來就變壞了,對著她又親又摸的……</br> 兩人在洗手間里磨蹭了快十分鐘才一前一后的出去了。</br> 洗手間就在包房里面,所以喬皙只能在心底祈禱著,剛才大家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倆在洗手間里待了那么長時間。</br> 只是喬皙一出去,才發現包房里安安靜靜的,大家既沒有在唱歌,也沒有在玩游戲,而是都姿勢各異的躺在沙發上玩著手機。</br> 完了完了,肯定被發現了。</br> 喬皙硬著頭皮走出去,頂著一張通紅的老臉。</br> 身后傳來“啪”的一聲關門聲,是明屹緊隨其后出來了。</br> 一對久別重逢的情侶,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地封閉空間單獨待了十分鐘………大家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剛才發生了什么事。</br>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低頭沉默了。</br> 雖然大家彼此之間早已是非常熟絡,這種事情又的確是人之常情。</br> 可畢竟大家年紀不大,還沒見過什么世面,因此房間里氣氛霎時間變得十分尷尬,就連蔣一煒那么黑的人,大家都能看出來他的臉紅了。</br> 原本一直癱在沙發上玩游戲的盛子瑜,這會兒慘血港被打死,終于抽空抬頭看了一眼。</br> 看見明屹的身影,盛子瑜滿臉驚訝,當下她又慌忙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然后震驚道——</br> “才十分鐘,這也太快——”</br> 一旁的寧繹撲過去將她的嘴給捂住了。</br> 原本他們還打算今晚去吃小龍蝦的,但一看明屹來了,寧繹立刻提議將夜宵取消。</br> 盛子瑜氣得哇哇大叫:“為什么?大表哥來了正好給他接風洗塵啊!”</br> 明明說好要去吃小龍蝦的!</br> 寧繹趕緊將這小蠢貨拉到一邊,語氣是滿滿的恨鐵不成鋼,“難不成你以為明屹他來ktv,是想來和我們聚餐的?”</br> 盛子瑜恍然大悟。</br> 大表哥來只是想把她家皙皙拐走!</br> 但是很快她又意識到不對,當下便滿臉警惕地看向了寧繹,眼神懷疑:“不對!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那么幫著他了?”</br> 呵!</br> 寧繹忍不住冷笑。</br> 幫著明屹?</br> 簡直是笑話!</br> 當初被明屹這個王八蛋拉去當幌子之后,結果沒過多久,寧繹全家全都知道了他喜歡男人的事。</br> 很快,寧繹便接收到了來自七大姑八大姨從生理到心理的無微不至的關心和呵護。</br> 好在后來明家父母知道了明屹同喬皙之間的事情。</br> 寧繹原本以為這就完了,結果沒想到寧母以為他是單相思,當下便更加擔心了,一邊在他面前罵明家那個喜新厭舊的變心小混蛋,一邊又安慰他更好的人還等在他的后頭。</br> 最后沒辦法,寧繹只得騙寧母,說是自己被明家那個變心劈腿的王八蛋傷害之后,已經對男人失去了信心,現在轉而又重新喜歡上了女孩。</br> 寧母是將信將疑了。</br> 直到今年春節,看著明家的小混蛋一連快兩年沒有回家過年,寧母私底下悄悄問過他,問他明家小混蛋是不是和那個姓喬的姑娘分手了。</br> 得到寧繹的否認之后,寧母還是很不放心,當下又對著他敲打起來——</br> “哪怕他真的單身了,你也不能再對這種人有想法了……還是女孩子好,你看小胖頭魚,多可愛啊,你多幫人家補習補習,追得勤一點!”</br> 簡而言之,寧繹覺得,自己應該是這世界上最希望明屹喬皙這兩人感情和睦的人了。</br> 哪怕如今早已經認了生母,可喬皙依舊還是住在明家。</br> 她和葉嘉瑩的關系不算好,哪怕是親生母女,可兩人卻始終親近不起來。</br> 只因為當初相認沒多久,喬皙便得知了葉嘉瑩來認回自己的真正目的。</br> 她生了病,再不會有孩子了,所以又來找回她這個多年前被拋棄了的女兒。</br> 這事是菀莞說漏嘴的。</br> 當然,這樣說也不確切。</br> 因為沒過多久,菀莞便主動向她承認了,自己是故意的。</br> 菀莞頗有幾分憤憤不平:“小喬姐姐,我不是故意要惹你傷心的,但我就是氣不過!她怎么能這樣呢?不要你的時候就把你扔掉,想要你的時候就又來找你,這么壞的人怎么能當媽媽呢?”</br> 喬皙并沒有怪菀莞。</br> 她很感謝菀莞讓她知道了這些。</br> 不然的話,她想,以自己這樣的性子,若是一直被蒙在鼓里,時日一久,恐怕還是會對葉嘉瑩掏心掏肺。</br> 只是祝心音倒是勸過喬皙好幾次,畢竟葉嘉瑩如今只有她一個孩子,除了她,葉嘉瑩還能對誰好呢?</br> 所以她總是勸著喬皙也對生母好一些,免得寒了她的心。</br> 因此這會兒,在和明屹手牽手回家的路上,喬皙慢吞吞地將事情給他說了——</br> “我下周,要和她去一趟波多黎各。”</br> 是葉嘉瑩為了改善母女關系,所以特意從繁忙的工作中抽出了空當,親力親為地選景點、訂酒店、訂機票。</br> 喬皙原本并不想去,但經不過祝心音勸說,最終還是答應了。</br> 聽到她這樣說,明屹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然后道:“去多久?”</br> 喬皙想了想,然后道:“一個星期吧。”</br> mit八月底開學,原本喬皙是訂了八月初的機票去那邊。</br> 算上去度假的時間,其實她原定的計劃也并沒有被打亂,但她就是沒想到,明屹回來了。</br> 聽到她這樣說,明屹又捏了捏她的臉頰,然后道:“去吧。”</br>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在家等你。”</br> 這話說得……也太老夫老妻了吧?</br> 喬皙的臉悄無聲息的紅了。</br> 明屹停下來,彎腰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口,然后又若無其事的轉過身,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br> 喬皙羞得掐了掐他的胳膊,小聲道:“在大街上哎。”</br> 回來之后,大表哥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br> 不管有沒有旁人在,逮住機會便要偷偷親一口。</br> 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喬皙突然后知后覺地發現:“你兩年沒回來是不是傻了?這不是回家的路啦!”</br> 說著便要拽著他掉頭。</br> 明屹手上使了點勁,將他的小姑娘拽了回來,然后樓進懷里圈好。</br> 他的聲音帶了一種奇異的溫柔:“是回家的路。”</br> 就這樣,喬皙跟著他來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個高檔小區里。</br> 保安并不認得他,但他亮了出入證后,保安便將他們兩人放行了。</br> 此刻的喬皙已然處于極大的錯愕當中,直到明屹將她帶到了小區里面一棟樓的下面,她還是有些沒回過神來。</br> 起了微涼夜風的夏夜里,他們兩人站在樓下。</br> 明屹指給她看,“二十四樓。”</br> 喬皙順著他手指向的方向,一層一層的數過去。</br> 他說的那一層樓,透出昏黃色的燈光,暖融融的。</br> 明屹將她摟在懷里,從后面擁著她,嘴唇貼著她的耳廓,聲音低沉——</br> “那里是我們的家。”</br> 明天有考試,但本應該好好復習的菀菀,此刻卻安靜不下來,隔一會兒便下一次樓。</br> 祝心音被她煩得不行,“你還不看書去?”</br> “不是啦!”菀菀一邊逗著腳邊的斑比,一邊委屈巴巴道,“哥哥他不是今天回國嗎?怎么剛才進來一下就出去了?現在都還沒回來……我都好久沒見到他了,他不要我這個妹妹了嗎?”</br> “……還有小喬姐姐,說和子瑜他們出去,可現在都十一點了還不回來,會不會有危險呀?”</br> 祝心音滿頭黑線,“……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上樓看書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