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瓊洋科學研究院的專家們就給出了結論。
    假的天泉礦泉水就是普通自來水添加了阿斯巴甜。令我驚訝的是，加礦泉水的瓶子和真礦泉水的瓶子的原料竟然來自同一批聚乙烯。這也真是巧了。
    不同的是瓶子蓋兒，所用的材質略有差異。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區別，標簽都是真的。
    也就是說，礦泉水瓶體是真的，水是用自來水充裝的，再加上一個新蓋子。
    律師事務所的調查也有了結論。
    他們根據商家進貨銷貨的數量進行對比，西京除了5家大型商場進貨量大于銷貨量之外，其他的小超市小商場銷貨量都大于進貨量。
    初步斷定，那些小超市小商場都在售賣假貨。
    再根據我方銷往西京市各個商場的礦泉水銷量進行對比，更進一步證明了律師事務所的結論。
    但是令他們感到怪異的是，沒有一家商場能夠提供售假單位詳細地址和人員姓名。
    都說是冒充我方送貨的人員，或者就是物流快遞送的貨，貨到付款，對方收了錢就走了，沒有留下任何單據。
    從這一點我肯定，只要是這種送貨方式的100%全是假貨。因為按照我的要求，全部都是先款后貨。
    至于西京幾處批發點那些老板們是什么樣的付款方式，那就是他們的問題了。
    然而事實令我很無語。
    那十幾個批發點，最初也是要求對方先款后貨的。后來發現有些商場根本就不來人批發他們的礦泉水，也就改變了收款方式，貨到付款。
    我推測，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假礦泉水已經進入西京市場了。正是由于他們的到來，打亂了之前各個批發點的收款方式。
    乃至于后來真假難辨。
    但是，律師事務所又給出了另一方面的意見。
    那些售假的老板，他們知道賣的貨是假的，依然知假販假。其中的根本原因就是假貨便宜，利潤就比以前賣真貨多了。他們為了不被追究，也進一些真貨，以混淆視聽。
    在西京，天泉礦泉水零售定價是10元一瓶，批發價6塊錢，零售商有4塊錢的利潤空間。賣假貨他們能賺到6塊錢。這高額的利潤，正是他們知假販假的動力。
    律師事務所估計，按照已查明的銷量計算，售假者在短短的兩個月內，已經攫取了近千萬的利潤。
    “查！一查到底！制假窩點必須根除！”
    我極其憤怒。
    可律師事務所查不下去了。
    即便是我給他們加錢，他們也不愿意再查。
    一氣之下，我親自上陣。
    我帶上韓小白，奔赴西京。
    白落雪留下來，繼續蜂蜜的推銷。
    鮮魚推銷的事兒我暫時靠給了謝青松，還有鮮蘑菇的批發，也讓他盯著點兒，有什么問題及時跟我聯系。
    我和韓小白到達西京之后，換了一套比較普通的衣服，看上去還有點臟。每人找了個編織袋，滿大街轉悠，見垃圾桶就翻，專門撿塑料瓶。
    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們便撿了兩大編織袋。
    這些塑料瓶中，像天泉礦泉水那樣的塑料瓶并不多，只有很少一部分。也許現在是春天，北方的天氣比較涼，喝涼水的人少，但終究還是有些。
    開始四處打聽，哪里有收廢品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我們便找到一家廢品收購站。
    聽說我們賣塑料瓶，這個廢品收購站的老板非常熱情，開口就問：
    “有沒有天泉礦泉水那種樣子的小塑料瓶？”
    我非常震驚。
    但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看來這家廢品收購站或許知道點什么，于是我不動聲色的問道：
    “有。塑料瓶子怎么收的？”
    “小方瓶一塊錢一個，其他的5塊錢一斤。”
    老板將塑料瓶倒在地上，專門揀出來小方瓶單獨計算，其他的過磅。
    僅僅兩袋子塑料瓶，我們就賣了100多塊錢。小方瓶雖然數量不多，他們卻占了一半的金額。
    這撿廢品收入也是相當可觀的。
    我們便跟著老板閑聊起來。
    “這小方瓶你們一塊錢回收，賣多少啊？”
    “一塊五。“
    “賣這么貴嗎？”
    “以前還貴，賣兩塊呢。現在競爭的厲害，價格降下來了。”
    “這瓶子跟其他瓶子也沒有什么兩樣，都是一樣的塑料，誰買呢？買這個去又干什么呢？”
    老板稍一愣神兒，馬上提高警覺。
    “誰知道啊！有人買咱就賣，至于買去干什么咱管不著。”
    “這些塑料瓶你又是怎么出售的呢？”
    “有人來收，也許三五天，也許十天半月來一趟，沒個準兒。有準的是這個價格呀一直在變，上次收一塊五，下一次也可能就一塊二了，弄不好還會賠錢。”
    老板開始抱怨，不像我們剛來的時候那么熱情了，把我們晾一邊，獨自去忙了。
    從他的嘴里，我最起碼得知，有人專門上廢品收購站來收購天泉礦泉水的舊瓶子。
    至于什么時間來，沒個準點。我絕不能在此坐等，要主動出擊。既然這個廢品收購站老板不愿配合，我和韓小白就去找下一家。
    故伎重施，一個小時之后，我們帶著兩袋子廢舊塑料瓶找到了另一家廢品收購站。
    一聽說是舊塑料瓶，那老板娘同樣是非常熱情，張口就問有沒有天泉礦泉水的小瓶子。
    她給到一塊六一個，其他的塑料瓶按照四塊五一斤賣掉。
    這一次我和韓小白一共得了130塊錢。
    這位老板娘好像知道的消息也不多，她的嘴沒那么嚴。
    我們得知，收舊瓶子的每次來的不是同樣的人，有時候是年輕的小伙子，有時候是上歲數的老頭。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戴著大口罩。
    塑料瓶子論個買，連數都不數，老板娘說是多少個，他們就給多少個的錢。只是在編織袋上寫了個數，便往車上一扔就走。至于數目對不對，他們從來沒找過老板娘舊賬。
    來收貨的車輛每次也不一樣，有的時候是電動三輪車，有的時候是皮卡車，也有的時候是大貨車，看上去像是捎帶腳帶走的。
    至于他們是哪里的人，老板娘說不清楚，聽口音像當地的，至于具體在哪里，她根本就說不上來。
    我們的調查陷入僵局。
    一天下來，我和韓小白走訪了7個廢品收購站，基本上就是這些收獲。意外的是，我們卻賣了1000多塊錢的廢品。
    韓小白取笑道：
    “撿廢品都比我的工資高。”
    我沒好氣地懟了他一句。
    “那你就留在西京撿廢品吧，別回公司了。”
    “別別別！我說著玩兒呢。我可舍不得寶貴的工作崗位。”
    “得了吧！剛才還說撿廢品比你工作強呢。你不是舍不得你的寶貝工作，你是舍不得剛剛娶到手的寶貝媳婦兒！”
    “哈哈哈哈！”
    “哥錯了，哥錯了。”
    下一步怎么辦？
    跟韓小白商量，他拿不出好主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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