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大佬你在開玩笑吧？”
陳爍有些不敢相信，他不信白念會讓他們去送死。
白念沉默不語，他明白，這次行動，眼前的這幾個高中生大概率就是炮灰。
不過，他也給了他們選擇的機會。
“好好想想吧，我不會強迫你們。不去待在這棟居民樓也不錯，至少是個去處。”
白念打算去找易武商量一下回來后的計劃，可能還要用到這個小聚集地。
房間門被關上，只留下三個虛歲成年的少年，無聲。
陳爍低下頭，無論他怎么計算，自己跟著白念活著沖進光圈的概率，極低。
“呼……”
伴隨一陣長長地呼氣，陳爍站了起來。
“爍哥你瘋了吧！真要跟那個男的送死？”
林標按住陳爍的肩膀道：“我們跟著他根本沒什么好處，更何況那個光圈那么久了沒人進去，你覺得這里的人會沒去嘗試過嗎？”
張劍也忍不住勸說：“是啊，現在不是打游戲了爍哥，死了就真的死了。”
“我覺得，居民樓的易叔叔會收留我們的，他絕對不會讓我們去拼死拼活。”
陳爍攥緊拳頭，他的眼角多了一滴晶瑩剔透的亮光。
“你們剛開始的時候，有多少人跟著我？”
房間陷入一片寂靜。
“十六個人，現在就剩我們三個了。”
陳爍的語氣沉重，稚嫩的聲音帶著一些血氣：“說到底，還不是我太弱了么，如果我再強一點，雨欣她也不至于……”
“算了，我想去只是想變強，大佬應該不至于騙我……你們跟不跟，是你們的選擇。”
兩個少年相視沉默，他們也曾看見一個又一個昔日同學，被史萊姆吞進肚子。
那種滋味真的不好受，可他們又有什么辦法？
沒有小說中的系統，沒有金手指，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三學生。
最初以為能在游戲化的世界大展身手，成為一方巨佬，到后面希望逐漸消失，徹底絕望……
弱小即是原罪。
“草！爍哥你說得好像我們有多怕死一樣！我去！”
林標擼起袖子，惡狠狠道：“不就是群史萊姆，大爺我一球棒一個全給解決了！”
張劍伸了伸手，本想勸說熱血上了頭的林標，最終還是放了下去。
或許他，也被記憶中死去時向他們伸手的同學，所觸動。
“既然你們都要去，我也跟著去吧！”
隨波逐流的性格，再加上少年時期的一絲熱血，以及張劍不想離開他最后的兩位同伴，讓他選擇走上不歸路。
陳爍內心深處的無力感油然而生，他知道末日之下，留給人的機會很少。
但他們還是選擇抓住。
即便是知道，新鮮血液來得快，去得也快。
……
……
易武家的客廳，正縹緲著微弱的蠟燭燈光。
客廳人挺多，大部分是六七十歲的老大爺，只有少部分青年人。
易武坐在桌子正前方，白念的位置在他身邊，也不算差。
“小武，大半夜叫我們有什么事啊？我們老年人可不像你們，經得起折騰。”
一個穿假綠色軍大衣，白胡子拉碴的老人開口道。
易武轉頭看向白念，示意他可以說了。
“今天晚上叫各位大爺來，是想跟你們商量個事。”
白念的聲音不大，屋子里是被木板加固過的，也不用擔心傳出去。
老人們一看說話的是個新來的，頓時不樂意了。
“小伙子火氣大，怕不是有些什么不好的主意，要我們這群老人擔責任吧？”
“就是，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還想充大官？”
“年輕人，現在不是你說話的時候。”
“……”
白念眉頭皺起：“易大哥，你們聚集地就你一個管事的嗎？”
易武也是滿頭黑線，想說的話被那個穿假綠色軍大衣的老人打斷。
“你說說吧小伙子，我倒是想聽聽你能說出什么話。”
白念毫不在意綠軍衣老人的態度，自顧自道：“我想讓易大哥在我從光圈里回來的時候，派人把陽光廣場封鎖，不讓怪物逃出去。”
綠軍衣老人哼了一聲：“可笑至極！你想送死別拉上我們！那個光圈是你一個毛頭小子能沖進去的？那群怪物一只一口唾沫就能把你淹死！”
易武也有點驚訝，他沒想到白念竟然如此大膽，想包圓陽光廣場的所有怪物！
封鎖一片區域不難，要命的是如潮水般的史萊姆，不是說攔住就能攔住的！
“我能給你們五萬點數。”白念淡然晃了晃張開的手掌。
“點數？點數是什么東西？”
“不知道啊，好像是一種游戲幣吧？”
“不清楚……小武啊，五萬點數很值錢嗎？”
一群老人嘈雜的聲音交錯不堪入耳，還是綠軍衣老大爺開口，他們才停下。
“我不想管你說的點數不點數，反正想要我們居民樓里的人去干危險的事，就是不行。”
易武向白念投出無奈的目光，他知道五萬點數代表什么，也總算知道白念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但在易武心里，還是居民樓的人命更重要。
至少他為白念單獨開了個會，已經算是給足面子了。
“那就不打擾了。”
白念沒有猶豫，他本就沒對這件事抱有太大期望。
實在是沒有辦法，才會想到這招。
易武想要挽留的話，也被白念決然的態度放回肚子里。
回到暫住的空房，白念見到正在等他的三個人，有點驚訝。
陳爍站在其他兩個人前面，仿佛鼓足勇氣道：“大佬，我們要去！”
“好，我待會盡量加快突圍速度，只要我進光圈了，自然有辦法護住你們。”
白念破天荒安慰了一句，從儲物空間拿出斬殺精英哥布林掉落的白骨面具：“這張面具能增加1點智力，雖然丑了點，也算聊勝于無吧。”
說話間，便將面具遞給陳爍。
接過面具的手略顯白嫩，陳爍看了眼旁邊的兩個同伴，在得到肯定的目光后，默默把面具戴在臉上。
“既然你們想通了，就再想想待會怎么保住自己的命。稍微休息一下，我們馬上出發。”
白念面板上自帶的時鐘，顯示距離系統商城開啟，還剩最后三個小時。
沒有多少時間了。
“大佬，我知道不該問的，但我還是想問一句。”
戴上面具的陳爍，在銀白月光的傾灑下顯得耀眼。
“我們會活下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