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吃完早餐，方煜琛開車帶著江瑟瑟去了醫院。
    方雪曼本來看到江瑟瑟過來很高興，但在看到她受傷的手臂時，笑容瞬間褪去，著急的問：“這是怎么了？怎么會受傷？”
    “媽，您別急。我這是下樓梯不小心摔了。”江瑟瑟在來之前早就想好了說辭。
    “怎么會這么不小心呢？”方雪曼心疼死了。
    江瑟瑟笑，“媽，已經快好了，沒事的。”
    “那就好。”方雪曼松了口氣，抬頭看向方煜琛，“煜琛，你今天怎么有空過來呢？”
    “想看看爺爺，就抽空過來了。”方煜琛說。
    方雪曼點頭，“那你們去看吧，我們待會兒再聊。”
    “媽，我和表哥去看外公了，你先把早飯吃了。”江瑟瑟邊說，邊和方煜琛往外走。
    方雪曼露出無奈的笑容，“知道了。”
    看著他們出去，方雪曼才坐下，開始吃江瑟瑟帶來的早飯。
    約莫過了幾分鐘，一個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他望向病房內，視線看到方雪曼時，眼里不禁流露出一絲思念。
    他抬起腳就想走進去，但又猶豫的收回腳，轉過身走掉。
    江瑟瑟從老爺子病房出來，不經意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細眉蹙起。
    是他嗎？
    帶著懷疑，她朝那個人跑過去。
    “爸。”
    她喊了聲，前面的人明顯背脊一僵，停下腳，緩緩轉過頭。
    果然是江震。
    看著他，江瑟瑟心情有點復雜，她走上前，“是來看我媽？”
    江震不好意思的笑了，“是。”
    他看到她受傷的手臂，詫異的問：“這是怎么了？”
    “摔傷了。”江瑟瑟輕描淡寫的說，話鋒一轉，“來了怎么不進去？”
    “我沒臉去見你媽。”
    想到自己曾經做過傷害她們母女的事，鋪天蓋地的悔恨就瞬間將他淹沒，他更加沒臉去見雪曼。
    “但你不是來了嗎？”雖然對他沒多少感情了，但看著他蒼老的模樣，她還是有些不忍。
    江震看向方雪曼的病房，一抹苦笑在嘴角泛開，“我想你媽應該不會想見到我。”
    他收回視線，對江瑟瑟笑了笑，“算了，我還是不進去看她了。走了。”
    說完，他就轉過身要離開。
    江瑟瑟頓時來氣，沖他喊道：“你怎么還和以前一樣那么沒用？以前你無視那對母女對我的欺辱，甚至還幫著她們！”
    江震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落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握起，想到以前自己做的糊涂事，眼眶漸漸紅了。
    他永遠都對不起雪曼和瑟瑟。
    “現在你既然覺得對不起我和我媽，你就更應該到我媽面前去請求她的原諒！”
    眼淚慢慢流下來，江瑟瑟哽咽道：“為什么你就是這么沒有擔當呢？”
    聽到她哭了，江震急忙轉過身，抬手擦了擦眼角，“瑟瑟，你別哭，我去，我去見你媽。”
    江瑟瑟抹了抹淚，“你不是為了我去見她，而是你對不起她。”
    江震點頭，“我知道。”
    “那走吧。”
    江瑟瑟帶著他走進病房。
    看到江瑟瑟進來，方雪曼放下筷子，臉上滿是笑容，正要開口，但在看到她身后的江震時，笑容慢慢褪去。
    “雪曼。”江震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喚了聲。
    熟悉的人，熟悉的聲音。
    方雪曼捏緊手心，別過臉，冷聲質問：“瑟瑟，你帶他來做什么？”
    “媽，爸是來看你的。”
    “爸？”方雪曼嗤笑了聲，“他有什么資格當你爸？你別忘了他以前是怎么幫著那對母女欺負我們的。”
    “媽，我都記著呢。但是不管怎么樣，那對母女已經受到她們應有的懲罰，爸也知道他錯了……”
    江瑟瑟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就被方雪曼冷冷打斷，“知道錯了有什么用，傷害都已經造成了。”
    “雪曼……”
    江震剛開口喚道，就被方雪曼厲聲打斷，“別喊我的名字！”
    江震頓時不知所措，向江瑟瑟投去求救的眼神。
    江瑟瑟嘆了口氣，走到母親身邊，柔聲勸道：“媽，過去的事，我都已經釋懷了，你別生氣了。”
    “你釋懷，我可沒釋懷。”方雪曼冷冷撇了眼江震，“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釋懷。”
    尤其在她回來方家后，她更不可能釋懷。
    想到當年她因為相信他，愛他，任性的和父親決裂，離家出走，導致母親過世她都不知道，連最后一面都沒看到。
    父親現在還躺在隔壁病房，昏迷不醒，所以她不原諒自己，更不可能原諒江震。
    “媽。”江瑟瑟很是無奈。
    見狀，江震苦笑了下，“對不起，我不應該來打擾你。我這就走。”
    話落，他轉身離開。
    在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后響起一個滿含嘲諷的聲音，“這樣就放棄了嗎？我看你也不是真心來看我的。”
    聞言，江震停下腳，“既然你不想看到我，又何必說這種話挖苦我。”
    江瑟瑟抬手扶額，搖頭嘆氣，“爸，你是聽不懂我媽話里的意思嗎？”
    “什么意思？”江震回過身，不解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方雪曼。
    “意思就是……”江瑟瑟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解釋，她擺了擺手，“算了，你們兩個自己說吧。”
    她走了出去，把病房留給他們兩個。
    江震一臉茫然，“瑟瑟這是什么意思？”
    方雪曼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冷哼道：“這才什么年紀啊，你就老年癡呆了？”
    “我……”江震正要解釋，忽然意識到更重要的事，他驚喜的喊道：“雪曼，你不趕我走了嗎？”
    “我有趕你走嗎？”方雪曼不答反問道。
    “沒有，沒有。”江震見她的態度明顯比剛才好了很多，驚喜得有點不知所措。
    方雪曼冷冷的看著他，“別以為我這是原諒你了，我只是不想讓瑟瑟為難，你有什么想說的就趕緊說吧。”
    “我……我就是來看看你，順便為以前的事向你道歉。”
    他就站在門口，低著頭，看上去有點可憐兮兮的。
    方雪曼心中的怨憤不禁少了幾分，但嘴上還是不饒人，“你以為道歉就能抹去你造成的傷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