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家也腌的有腌蘿卜，之前給她送了一些，味道她不是很喜歡，幾個孩子也都不怎么喜歡吃。</br> 等到晚上做飯的時候，蘇紅珊看著腌蘿卜，覺得就這樣放著實在浪費，要是能想想其他辦法重新加工一下說不定還行。</br> 正好，今天做宴剩下不少肉，就切了一些，又把腌蘿卜切成小丁，放了多多的辣椒，一起下鍋炒了。</br> 出鍋后，裹著一層辣椒，腌蘿卜和肉都已經分不清，嘗一口，倒是挺香的，想必夾在饅頭里很不錯。</br> 蘇紅珊正打算夾個饅頭先嘗嘗味，門口就傳來韓小丫嬌俏的聲音：</br> “娘，什么東西這么香。”</br> 蘇紅珊順手夾了一個遞給她，卻正好瞧見她手上的墨漬，皺眉就道：“沒洗手？”</br> 韓小丫吐了吐舌頭，趕緊去洗手。</br> 韓小山和蘇石頭也都趕緊一道去了。</br> 等他們再來廚房，蘇紅珊已經夾好了三個，分別遞給三人：“嘗嘗好吃嗎？”</br> 三個小家伙趕緊接了，韓小丫說道：“娘親做的東西就沒有不好吃的。”</br> 說著就咬了一口，一口下去，香辣的味道夾雜著肉香，還有蘿卜的脆，嚼一下‘咔嚓咔嚓’的響，韓小丫滿足的眼睛都瞇了起來，口齒不清的道：“好吃，好好吃。”</br> 蘇石頭和韓小山也都點頭附和。</br> 蘇紅珊臉上露出笑意，看著他們吃的香甜，心里頭也高興。</br> 這些腌蘿卜，總算是能吃完了。</br> 一抬頭，就見韓大壯站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這邊。</br> 蘇紅珊怔了怔：“怎么了？”</br> 韓大壯看著她，又看看吃的香甜的三個小的，還是沒忍住，說道：“還有嗎？”</br> 蘇紅珊眨了眨眼，見他目光落在三個小的手里夾了腌蘿卜炒肉的上，后知后覺的點頭：“有，我給你夾。”</br> 說著，就快速的給韓大壯夾了一個遞了過去。</br> 韓小丫一個還沒吃完，卻是嘗到了甜頭，看蘇紅珊給韓大壯夾，趕緊就迫不及待的道：</br> “娘，我還要。”</br> 韓小山也道：“我也還要。”</br> 就連蘇石頭也跟著道：“姐炒的這個肉好好吃，我也還想要。”</br> 蘇紅珊看著三人那養，笑著搖了搖頭：</br> “馬上開飯了，先端飯，等下想吃幾個自己夾，不過晚上還是不能吃太多，我炒了不少，想吃的話明天再吃。”</br> 中午宴席吃了太多葷菜，蘇紅珊晚上沒惹那些葷菜，就燒了點兒稀飯，熱了饅頭，炒了酸辣白菜，再就是一盤腌蘿卜炒肉。</br> 辣味本來就很下飯，晚上又都是辣的，而酸蘿卜炒肉味道也的確是好，三個孩子一人吃了三個饅頭，韓大壯則是清了盤子包括十幾個饅頭外加剩下的稀飯。</br> 每次看韓大壯那樣毫無負擔的清盤子，不管做多少，家里都從不會有剩飯，蘇紅珊高興的同時，也好奇他的肚子到底有多大，感覺就沒飽的時候。</br> 一家人個個吃的滿足。</br> 和以往一樣，韓大壯去收拾廚房外加燒梳洗的水。</br> 而蘇紅珊則是端正的往凳子上一坐，剛才還笑吟吟的臉擺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嚴肅。</br> “蘇靖安，韓浩澤，韓安寧！”</br> 這還是蘇紅珊第一次語氣這么嚴厲的叫了三個大名，以往，蘇紅珊都是直接叫小名，從沒叫過大名，這么忽如其來的一次，語氣還這么嚴肅，三個小的都嚇的一縮脖子，齊刷刷的站直了身子，有些忐忑的喚道：</br> “娘。”</br> “姐姐。”</br> 一時沒反映上來他們到底哪里做錯了，讓她忽然這么生氣。</br> 蘇紅珊看著三人那害怕的樣子，心里稍稍柔軟了一些，可想到白天的事情，依然是擺著臉沒有說話。</br> 今天宴席過后，他們就跟著老童生回去繼續讀書了，她也沒過問，但并不是說今天的事情她就不追究了。</br> 有些事情，該追究的還是得追究，就是不追究，也得清楚的告訴他們今天哪里做錯了。</br> 不然他們以為自己沒錯，下次還犯就不好了。</br> 三個小家伙看著蘇紅珊嚴肅的樣子，更不敢說話了，全都低著頭，忐忑不安。</br> 這樣的氣氛維持了一會兒，蘇紅珊覺得差不多了，這才說道：</br> “你們今天錯了嗎？”</br> 三人迷茫的搖頭，又趕緊點頭：“錯了。”</br> “錯哪里了？”蘇紅珊問道。</br> 三人沒有說話，迷茫的看著她。</br> 蘇紅珊心累，沉默的看著三人。</br>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蘇石頭率先說道：</br> “我們今晚吃太多了。”</br> 韓小山和韓小丫連忙點頭。</br> 對，娘親說過，晚上不能吃太多，今晚因為菜都夠辣很下飯，他們一不小心就吃多了。</br> “……”</br> 蘇紅珊心累的只想扶額。</br> 三人看她這樣，又都趕緊低頭，看樣子不是這事兒，可到底今天做錯了什么？</br> 韓小丫想了一會兒，又試探的道：“娘親，對不起，今天師父讓我們背書，我們偷偷出去玩了。”</br> 韓小山和蘇石頭都低下了頭。</br> 這事兒他們都有份，今天家里房子上梁設宴，村里很熱鬧，師傅也被請去記錄禮簿，走的時候讓他們好好背書，吃飯的時候再去宴席，可他們一時貪玩，師傅走后，他們就也跟著出去玩了。</br> “……”</br> 蘇紅珊再次扶額，倒也沒說什么。</br> 今天村里熱鬧，他們適當放松一下也沒什么。</br> 可她要聽的也不是這個，這三小的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br> 還不是這個？</br> 三人悄悄看蘇紅珊的臉色，眼珠轉著，努力的回想今天做的事情，又去回想最近幾天做的事情。</br> 覺得也不一定就是今天，說不定是前幾天的事情，之前娘親不知道，今天村里人多，有人看到悄悄告訴娘親了？</br> 這么想著，三人對視一眼，都是苦笑。</br> 蘇石頭先說道：“姐姐，我們錯了，我們不應該往老蘇家院子里扔石頭。”</br> 韓小丫：“也不應該趁著師父睡覺，偷偷把師父的酒藏起來。”</br> 韓小山：“也不應該在老蘇家院子門口倒糞水。”</br> “不應該掏鳥窩。”</br> “不應該偷偷罵蘇老婆子。”</br> “不應該在蘇成寶上茅房的時候往茅房里扔石頭。”</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