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七章沒有退路</br> 沒有退路!</br> 蘇紅珊這話,讓榮大人驚出了一身冷汗。</br> 是啊,他們沒有退路,哪里還會去想那么多,不是他們主動攻擊,就是等著南越軍打進城,一城的百姓要么死,要么成為俘虜。</br> 況且,他是知道的,花顏并不會傳染。</br> 這種情況下,根本不用考慮這么多。</br> “是我想的太多了?!睒s大人說道。</br> 蘇紅珊笑了笑:“不是榮大人您想的多,而是您是個好官,您是站在老百姓的立場上考慮問題的?!?lt;/br> 這點,不管是榮大人,還是張大人都是如此。</br> 他們打仗上不在行,但他們是站在老百姓立場上考慮問題的好官。</br> 忽然想到張大人,蘇紅珊的情緒有些低落,卻是直接問道:“榮大人,張大人那邊?”</br> 說起張大人,榮大人神色也嚴肅起來。</br> 他道:“張大人是個好官,等到事情結束后,我會向朝廷為他請封的?!?lt;/br> 蘇紅珊點頭表示贊同,人雖然沒了,可張大人還有家人。</br> 張大人一家在張家那邊話語權本就不重,他現在沒了,張夫人帶著張曉茹,孤兒寡母的在張家的日子怕是也不好過,有個追封,好歹是能起到一些作用的。</br> 對于張大人,榮大人也是打從心底里的敬佩。</br> 這次淪陷的總共四個縣,唯有張大人戰死,其他三個縣令,一個在敵人打進去后,主動投誠,現在成了南越軍的狗腿子,另外兩個,則是在敵人還打進來,在看到形勢不好后,就直接逃了。</br>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對比,張大人這樣的,更是難能可貴。</br> 就是可惜了。</br> 又是一天,幾乎是同樣的時間,又有南越軍那邊的消息傳回來:</br> “大人,又增加了,今天一早,不少人都染上了天花……”</br> 這樣的消息,讓除了榮大人和韓邇以外的其他人,又喜又憂,喜的自然是南越軍倒霉,而憂的則是怕己方也有傳染的。</br> 而榮大人和韓邇這邊,依然老神在在。</br> 與之相反的,則是南越軍那邊。</br> 從昨天發現有人疑似得了天花后,耶律域就立馬讓人把人隔離起來,讓軍醫去檢查。</br> 結果就檢查出來,全都是天花。</br> 耶律域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的就得了天花,還一下子這么多人全都得了。</br> 本來以為,在發現的第一時間就把人隔離起來,就能杜絕擴散,可他萬萬沒想到,第二天更厲害了。</br> 幾乎是第一天的三倍人數傳染。</br> 因為人數過多,雖然在發現后都隔離了,可和那些人一起的或者接觸過的也都憂心忡忡,士氣一下子就低糜了許多。</br> 第一天的時候,耶律域下的命令是不許討論這件事,同時對外說這些人是水土不服。</br> 雖然大部分人心里沒底,都覺得那就是天花的癥狀,但大將軍都說了只是水土不服,他們也就信了。</br> 可等到第二天,比昨天更多的人被傳染了的時候,他們就真的害怕了。</br> 水土不服?</br> 他們來東蜀也時間不短了,怎么之前都沒水土不服,偏偏這個時候就水土不服了?</br> 而且,水土不服會傳染?</br> 人心惶惶!</br> 他們可以聽命行事,參軍后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可死在戰場上是一回事,在戰場上被傳染了天花算怎么回事?</br> 若說第二天只是人心惶惶的話,那第三天就真的是軍心不穩了。</br> 因為,被傳染的人數又增加了。</br> 這一次,是昨天的十倍,甚至不止。</br> 所有人都害怕了,有人拉著自己的衣領,不住的問同伴:“你看我身上有沒有紅點?我怎么覺得身上癢癢的?”</br> “我是不是也傳染了?你快給我看看,有沒有紅點?”</br> “這地方有毒,我不想呆了,天花很難治好的?!?lt;/br> ……</br> 幾乎一大半的人,心里都在打退堂鼓了。</br> 若是現在遠離那些已經被傳染了的,他們會不會就不用被傳染了?</br> 軍心?</br> 此刻哪里還有什么軍心。</br> 耶律域也沒想到情況會這么嚴重。</br> 他不明白,他明明把人都隔離起來了,怎么還會傳染的這么快。</br> 好像不是天花,是毒……</br> 耶律域懷疑將士們吃的東西,喝的水都被人做了手腳,不然怎么莫名其妙的就都染上了天花?</br> 昨天開始,他就讓人查了。</br> 可問題還沒查出來,今天就更加嚴重了。</br> 耶律域一個頭兩個大,他打過的仗無數,還從來沒這么憋屈過。</br> “將軍,下面上報,有逃兵……”</br> “格殺!傳令下去,所有企圖離開的人都是逃兵,一旦發現,格殺勿論!”</br> 耶律域聲音冰冷的下了命令。</br> 只是一個上午,因為逃跑被斬殺的就有十幾個人。</br> 因為這十幾個人作為威懾,下午到底是沒有人再逃跑了,可軍心并不會因為耶律域的鐵血手腕而重新匯聚。</br> 軍心,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一旦散了,真的就很難再匯聚,除非有特別的事情發生。</br> 可是,南越軍在這種情況下,又怎么可能會有特別的事情發生。</br> 會不會是東蜀軍搞的鬼?</br> 這個問題,在耶律域以內的將軍腦海里揮之不去,甚至都覺得是東蜀那邊搞的鬼。</br> 可是,就算是,兩軍對壘,各顯神通,他們著了道難道要說東蜀不厚道,竟然用下三濫的手段?</br> “傳令下去,所有人嚴防死守,東蜀那邊可能有所行動?!币捎蛘Z氣沉重道。</br> 若真是東蜀搞的鬼,他們一定會行動的。</br> 然而,南越軍這邊嚴防死守,一直到大半夜都過去了,東蜀那邊還絲毫動靜都沒有。</br> “東蜀那邊真的會今晚行動嗎?”有人喃喃。</br> 天黑的時候,他們覺得,東蜀會在天黑后行動。</br> 所有人都嚴陣以待。</br> 然而,天黑后,東蜀那邊沒有動靜。</br> 他們又覺得,東蜀會在更晚一些行動,可這都過了子時了,依然沒有動靜。</br> “大將軍會不會是猜錯了,真的就是天花,和東蜀那邊沒有關系?甚至,他們都不知道咱們這邊的情況?”</br> “你覺得可能嗎?讓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大將軍既然說了東蜀會今晚行動,那就錯不了?!?lt;/br> 沒有人說話了,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守著。</br> 而另一邊,耶律域也沒閑著,既然知道東蜀會在今晚行動,他昨晚不會坐以待斃。</br> 除了下令所有人不睡覺等著以外,他也親自帶了人在更遠的地方埋伏。</br> 打算在東蜀軍打過來后,直接從外包圍,來個內外夾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