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山跟著點頭。</br> 是啊，幸好現在的娘親很好，不然的話，他們少不了被揍一頓，還得挨餓好幾頓。</br> 不對。</br> 要是以前的娘親的話，壓根就不會管這些事。</br> 韓小山想了下以前的娘親會怎么做，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來，浮現在腦海里的都是現在的娘親對他們多好。</br> 經常給他們做好吃的，做新衣服，還會教他們道理，關心他們的學業，還擔心他們會受傷。</br> 浮現在眼前的，盡是現在她溫柔的笑意，還有檢查他們學業時的嚴肅。</br> 唯獨沒有揍他們時、不給他們飯吃時那讓他們害怕的模樣。</br> 那樣子，好像已經慢慢在他們眼前淡化。</br> “哥，你在想什么？”韓小丫見韓小山皺著眉看著廚棚的方向好一會兒，疑惑的問道。</br> 韓小山回神，搖了搖頭，道：“你明天乖乖給師父道歉。”</br> 韓小丫撇撇嘴，不情不愿的應了。</br> 以韓大壯的耳力，屋里的情況，他自然是聽了個清清楚楚的。</br> 聽著蘇紅珊關心幾個孩子，嚴厲的教育他們的聲音，韓大壯的唇角不自覺的就勾起了笑意。</br> 聽到蘇紅珊過來的腳步聲，韓大壯連忙收斂了一些，起身摸了摸水溫，說道：“差不多了，你和小丫洗，我先出去了。”</br> 他們一向這樣分配，蘇紅珊也沒在意，只是在他要出去的時候，忽然叫住了他：</br> “韓大壯，三個孩子不小了，你有沒有考慮過教他們習武？”</br> 韓大壯沉默寡言，又是個大男人，肯定沒注意過這些細節，估計她不提點，他都永遠不知道。</br> 韓大壯點頭：“可以，我明天開始教他們。”</br> 蘇紅珊點頭，暗暗決定明早和三個孩子一起學。</br> 她是真眼饞韓大壯那飛檐走壁的功夫，不過看小說里都說習武要趁早，她這年紀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學會。</br> 不過也不管了，能學多少學多少，以后遇上歹人能自保就不錯了。</br> 至于飛檐走壁。</br> 隨緣吧。</br> 蘇紅珊是打定了注意要和三個孩子一起跟著韓大壯學武的，可是她還是忽略了她睡覺的深沉程度。</br> 一早醒來的時候，床上再次就剩下了她一個。</br> 蘇紅珊有些懊惱的揉著眼，麻利的起身出去，看能不能跟著學最后一點。</br> 然而，一出去就見三個小家伙拍拍站在院子里，一動不動的扎馬步。</br> 在看到蘇紅珊出來的時候，三個小家伙差點兒哭了。</br> 蘇紅珊：“……”</br> 這是怎么了？</br> “娘~”</br> 蘇紅珊話還沒問出口，韓小丫委屈的聲音就響了起來。</br> 蘇紅珊看了三人一眼，沉默的沒有去了廚房，開始做早飯。</br> 學什么？</br> 不是她不去學，而是她也去扎馬步了誰去做飯？</br> 所以，為了一家人早上不餓肚子，她是忍著學武的沖動才去做早飯的，不是她不想扎馬步。</br> “站好。”</br> 韓大壯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br> 蘇紅珊透過廚棚，看他在做磚坯，偶爾往這邊瞅一眼。</br> 蘇紅珊沒有再看，默默的做飯。</br> 早飯很簡單，她做的也快，也就一會兒工夫早飯好了。</br> 蘇紅珊這頭把早飯往外端，韓大壯的聲音才傳來：“好了，去洗漱準備吃飯吧。”</br> 三個小家伙如釋重負，在放松下來的那一刻都差點兒坐在地上。</br> “不許坐下，都活動一下，去洗漱。”</br> 正要一屁股坐下的三人，趕緊站直，又都趕緊去洗漱，乖的跟鵪鶉一樣。</br> 只是洗漱的時候，三個小的低聲交談：</br> “爹怎么回事，怎么今天忽然一早讓咱們扎馬步。”</br> “以前都沒有過，爹怎么想的。”</br> “不會以后咱們都要扎馬步了吧。”</br> “舅舅，哥哥，我小腿都在發抖。”</br> ……</br> 端著早飯從他們身邊路過的蘇紅珊，決定還是不要告訴他們習武的事情是她提議的了，不過，這樣的心態要不得，等下吃晚飯，還是好好和他們說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怕辛苦。</br> 吃完早飯，三個孩子去老童生家里之前，蘇紅珊把三個小的叫到跟前，用上輩子學的按摩手法給三人小腿都按摩了一下，語重心長的說道：</br> “你們爹也是為了你們好，扎馬步什么的一開始可能會辛苦，但是習慣了就會好，而且你們昨天不是說想要變得和你們爹一樣厲害嗎？”</br> “扎馬步只是第一步，練好了，你們以后就會變得和你們爹一樣厲害。”</br> 三個小的腿還在發軟，全都乖乖的點頭。</br> 還是娘親好，溫柔的安撫他們，還給他們按摩。</br> 不想爹，一句話不說就只讓他們扎馬步。</br> “好，娘，我們去師父家了，娘在家不要太辛苦。”</br> “好。”蘇紅珊笑道。</br> 韓小丫走之前，眼珠轉了下，忽然就在蘇紅珊臉上親了一下，說道：“娘親，家里的活都讓爹干，爹力氣大，娘親不要累著。”</br> 蘇紅珊溫柔的揉了揉韓小丫的腦袋，笑道：</br> “好，記得和你們師父道歉。”</br> 韓小丫垂下眸子，點了點頭，小跑著追著韓小山和蘇石頭一起去了老童生家里。</br> 吃過飯的韓大壯還在做磚坯，蘇紅珊則是打算去新房子那邊轉轉。</br> 剛要走，韓大壯的聲音卻響了起來：</br> “你要不要也跟著練武吧。”m.</br> 蘇紅珊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到，站定之后，冷靜的問道：</br> “要扎馬步嗎？”</br> “不用。”韓大壯說道。</br> 蘇紅珊眨了眨眼。</br> 韓大壯看著她，繼續說道：“扎馬步是基本功，他們身體太弱，基本功比較重要，你從小干力氣活，體力也不錯，不用扎馬步。”</br> 韓大壯很少有一次說這么多話的時候。</br> 他說的認真，蘇紅珊聽的興奮。</br> 不用扎馬步，這個好啊。</br> 不是她不愿意扎馬步，實在是她要是去扎馬步，早飯就沒人做了。</br> 韓大壯繼續說道：“我可以傳你內力。”</br> “內力？”蘇紅珊吃驚。</br> 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竟然真的有，還可以傳內力，武俠小說里的那種傳功嗎？</br> 那些老怪物都喜歡找徒弟，然后把一身武功傳給徒弟，徒弟就從一個普通人一躍成為大高手。</br> 這種好事，不會是要輪到自己了吧。</br> 她要成為大高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