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徹查</br> 城外,大軍已經(jīng)集結(jié),為首的將軍一身紅色鎧甲,紅纓頭盔遮面,離得太遠,站在城墻上根本看不清那人是誰。</br> 可瑞王卻自認從劉順那邊得到了消息,認為這次領兵的就是襄王。</br> 于是,等一眾人上了城墻,見到皇上,一位劉姓大人就率先跪下道:“陛下,襄王不能領兵,他和北胡一直有信件往來,怕有叛國之心。”</br> 有一人打頭,立馬就有其他人跪下附和:“請皇上收回兵符,徹查此事,絕不能讓一個有叛國之心的人領兵?!?lt;/br> “請皇上收回兵符?!?lt;/br> “請皇上徹查此事。”</br> 就是一些保持中立的,也都紛紛跪下請旨。</br> 他們不是不信任襄王,而是不敢去冒這個險。</br> 東蜀國現(xiàn)在內(nèi)憂外患,一旦襄王有異心,真的和北胡有什么,那他要是做點兒什么,那對東蜀就絕對是毀滅之擊。</br> 皇上目光冷冷的看著跪下的大臣們,目光落在邊上還站著的瑞王身上:“瑞王,你怎么看?”</br> 瑞王連忙跪下,卻是一副才知道此事,不可置信的樣子:</br> “兒臣不知,不過兒臣相信襄王絕對不是會叛國之人,只是……”</br> 他話音頓了下,再次開口時就語氣堅定的道:</br> “父皇,以防萬一之下,還是先徹查清楚為好,畢竟這可是去北胡打仗的,萬一他真的有異心,那我們東蜀北境就等于是為北胡軍打開了北大門,北胡軍很可能會長驅(qū)直入,到時候……我們東蜀危矣,兒臣懇請父皇徹查此事?!?lt;/br> 皇上冷冷的看著瑞王,忽然冷笑,卻也沒有說話,只冷冷的看向了跪下的一眾大臣身后。</br> 只見那里一身王爺朝服的襄王不知何時出現(xiàn),此刻正似笑非笑的站在那,聲音冷冷的:</br> “本王不過是今早不小心來晚了點兒而已,怎么就被這么多人彈劾了?叛國?和北胡有書信往來?本王倒是都不知本王何時做過這樣的事!”</br> 他冷冷說著,不管眾人錯愕的目光,上前跪下:</br> “懇請皇上徹查此事,微臣絕無叛國之心,更不曾和北胡有任何書信往來。”</br> 瑞王看著忽然出現(xiàn)的一身朝服的襄王,心下就是一個咯噔。</br> 襄王在這,那下面領軍的是誰?</br> 他下意識的就想要去看,可此刻他正跪在地上,根本就看不到下方,只覺得腦子里嗡嗡作響。</br> 這一局敗了,不管下面是誰領軍,到了這時候了,都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br> 而他彈劾襄王的那些證據(jù),他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全都是無中生有,完全就是為了暫時拖住襄王,不讓他領兵而已,根本禁不住查。</br> 也是一開始就打算著犧牲自己這方幾個人達到這樣目的的。</br> 可現(xiàn)在……</br> “此事自然是要徹查,著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徹查此事,宗室從旁監(jiān)督,務必查出事情原委?!被噬侠淅溟_口。</br> 是查清‘事情原委’,而不是‘襄王叛國’這就已經(jīng)說明問題,今日發(fā)生種種,盡數(shù)都在皇上掌控之中。</br> 從昨天,襄王進宮開始,他們就鉆入了皇上設下的局中。</br> 瑞王臉色煞白,不過也只是片刻功夫就恢復正常。</br> 他似是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一般依然是那樣溫和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真就以為這事和他一點兒關系都沒有。</br> 皇上冷冷看他們一眼,直接說道:</br> “好了,都先起來吧,此事容后再議,先給諸位將士送行?!?lt;/br> 而此刻,城墻下,有人朗聲說道:“軍隊集結(jié)完畢,請陛下示下?!?lt;/br> 赫然就是韓夜霖的聲音,此刻的他拿下紅纓頭盔抱在手中,單膝行禮。</br> 瑞王死死的盯著拿到身影,恨得雙拳緊握,是他看錯了,可這絕對也是韓夜霖故意的。</br> 韓夜霖以前從未穿過紅色的鎧甲,他一向都是黑色鎧甲,所以他才會認錯,再加上宮中傳出來的消息,讓他以為那就是襄王。</br> 可惡!</br> “韓將軍平身,此次伐北,祝韓將軍旗開得勝,凱旋而歸,待將軍凱旋歸來之時,朕在此親迎韓將軍以及諸位將士。”</br> 聲音傳的挺遠,聽到的將士們無不熱血沸騰。</br> 出發(fā)的時候皇上親自送,回來的時候皇上親自迎,這樣的話對于任何一位將士來說都是莫大的榮耀。</br> 韓夜霖帶著大軍出發(fā),而朝中關于有人彈劾襄王叛國的事情才正式開始徹查。</br> 皇上離開,其他朝臣也都跟著離開,唯有瑞王還站在城墻上,目光陰沉的看著大軍離開的方向。</br> 從哪里開始錯了?</br> 從他認為皇上一定不會放韓夜霖離開起就錯了。</br> 先是吳將軍和納蘭將軍莫名失蹤,這件事明明不是他做的,但所有人都以為是他做的,可他也沒在意。</br> 這兩位將軍不在,于他也是好事。</br> 之后他就覺得勝券在握。</br> 畢竟京城能派的將軍沒幾個,吳將軍和納蘭將軍失蹤,皇上不會讓韓夜霖離京,那就只剩下他的人。</br> 所以在得知皇上留了襄王整整一個下午,他留在皇宮里的暗探傳回消息,說皇上有意派襄王伐北后,他就慌了。</br> 整整一晚上,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捏造證據(jù)污蔑襄王叛國,好阻止皇上把兵符給襄王上。</br> 可卻沒想到……</br> 萬萬沒想到會是韓夜霖。</br> 京城都這樣了,皇上之前不是一直都不放韓夜霖離京嗎?這次為什么就肯了?</br> 還有韓夜霖之前也并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想要帶兵的意思,甚至昨天早朝他推薦自己人的時候,他都還是贊成的……</br> 可現(xiàn)在想來,卻是處處都是漏洞。</br> 吳將軍和納蘭將軍為什么會失蹤,不是他自己干的,那是誰干的?</br> 不可能是皇上,皇上他一早屬意的就是吳將軍和納蘭將軍,兩位將軍失蹤,皇上才是最著急的。</br> 所以,就只剩下一個人,韓夜霖!</br> 韓夜霖絕對是打從一開始就想要伐北,想要兵符的,是他的自以為是害了他!</br> 瑞王雙拳緊握,目光陰沉無比,守在邊上的幕僚嘆氣:</br> “殿下,我們必須想其他的辦法,還有襄王這邊,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皇上怕是也會徹查此事?!?lt;/br> 昨晚匆忙捏造出來的證據(jù),根本就是臨時用來拖住襄王的,根本就禁不住查。</br> 瑞王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里的憤怒,冷聲說道:</br> “給劉大人送去一萬兩白銀,連夜把他的家人全部送走,告訴劉大人,本王會永遠記住他,事情過去后,他的兒子本殿下會接到身邊照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