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溫柔</br> 麗文公主這件事鬧的不小,雖然消息第一時間就被押下去了,可有門路有渠道的人都知道了。</br> 蘇紅珊和韓夜霖這邊也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br> 緊接著,三皇子要求在明城府再呆一段時間,等真正的和親公主到來再出發。</br> 什么真正的和親公主,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br> 對于北胡著一系列的騷操作,蘇紅珊也是嘆為觀止,可讓她繼續在這邊等著,她卻是不愿意的。</br> 她來北胡就是為了救韓小丫,現在人救出來了,該辦的事情也辦的差不多了,她也還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就不愿意再留在這里了。</br> 最重要的是她最近早上起床后,腦袋總有些暈乎。</br> 有些不好的預感,讓她想要盡快的找到韓小山和蘇石頭,還有她身上的蠱毒。</br> 她身上的那根黑線她有特意觀察過,沒什么變化,為了防止韓夜霖發現,她還特意讓二十九幫她掩蓋了黑線,就是不想讓他擔心。</br> 若是韓夜霖知道了,肯定會先放著韓小山和蘇石頭不去找,先去幫她解蠱毒。</br> 可她有不好的預感,這種不好的預感讓她非常擔心那兩孩子,想要盡快找到他們。</br> 可她要離開,有些人卻不樂意。</br> 尤其是麗文公主。</br> 那晚的事情過后,她就不再是和親公主了,東蜀是不會要一個失了身的公主的。</br> 而她也只剩下一個選擇——</br> 冷將軍。</br> 麗文公主坐在梳妝臺前,眼睛紅彤彤的,眸子里盡是狠辣毒光。</br> 三皇兄說冷將軍是無相城出來的,比韓夜霖要厲害的多,他家中也無妻妾,等這件事過去后,讓冷將軍去北胡求娶她,她有一個無相城出來的夫君,而北胡也能成功和無相城搭上關系。</br> 他還說,東蜀已經和無相城搭上了關系,我們已經失去了先機,冷將軍看上了你,這是我們北胡唯一的機會。</br> 可她不想要這樣的機會!</br> 她喜歡的從頭到尾都只有韓夜霖。</br> 可現在……什么都沒有了,她已經失身于冷將軍的事情雖然被壓了下來,可該知道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br> 臨時換和親公主,是個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br> 麗文公主心里恨啊,可她又有什么辦法。</br> 除了拿身邊的人撒氣,她毫無辦法,反倒是那冷將軍自以為她成了他的女人,日日過來獻殷勤,各種好話哄著。</br> 可越是看到他,她心里的恨就越濃。</br> 看著銅鏡里戰戰兢兢給自己梳妝的春桃,麗文公主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抓了一根簪子就刺在了春桃臉上。</br> 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春桃嚇得顫抖著連痛呼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來,只驚恐的看著她。</br> 麗文公主面目扭曲,形似惡鬼:</br> “你那晚不是去叫蘇紅珊了嗎?為何在房中的不是她?問你話呢?為何!”</br> 這件事,春桃已經解釋過無數遍了,可麗文公主根本聽不進去。</br> 或者,她聽進去了,只是想找個人發泄,而她身邊的春桃就是現成的發泄工具。</br> “你個賤婢,都是你害的,都是你!讓你去叫她過來,你這一點小小的事情都辦不好,要你何用?要你何用!”</br> 若是那日,春桃成功叫了蘇紅珊過來,那在這屋子里的就會是蘇紅珊和冷將軍。</br> 她原本都已經計劃好了,讓春桃去請蘇紅珊過來,她拉著蘇紅珊閑聊,再讓人以她的名義去請了冷將軍過來。</br> 等到冷將軍到的時候,她再借口出去。</br> 燃情香她都準備好了。</br> 只要計劃成功了,蘇紅珊就從此身敗名裂,韓夜霖不會再要她。</br> 而她會和韓夜霖一起去東蜀。</br> 這一路上沒有蘇紅珊在,她有的是機會慢慢走進韓夜霖的心里。</br> 以她的美貌,她非常有把握讓韓夜霖回到東蜀后主動向東蜀皇帝提出娶她。</br> 可她萬萬沒想到,她都準備的這么全面了,卻……</br> “為什么……為什么……我那么喜歡她,我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歡上他了,我是北胡最受寵的公主,如果我不愿意沒有人能強迫我去和親……我都是為了他啊……我要嫁的人是他啊……為什么就變成這樣子了……”</br> 麗文公主一把推開了春桃,整個人瘋了似的抓著腦袋,癲狂的團團轉,最后跌坐在地上,痛哭起來。</br> “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br> 春桃臉上被扎了個血洞,一臉的血污,看著麗文公主癲狂的樣子,哪里還敢在屋里呆著,捂著臉連忙就要跑出去。</br> “站住!”</br> 麗文公主忽然喊住了她。</br> 春桃嚇得身子都顫抖了,僵硬的轉身跪在了地上。</br> 就見剛才還坐在地上痛哭的麗文公主已經爬了起來,她抹了臉上的眼淚,說道:“去叫我三皇兄過來,就說,我答應嫁給冷將軍了。”</br> 春桃怔怔的,一時都沒反應上來。</br> “還不快去!”麗文公主歷喝一聲。</br> 春桃不敢再遲疑,連忙捂著臉就往外跑。</br> 胡烈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頗為驚訝。</br> 倒不是驚訝麗文公主會答應,而是驚訝她答應的這么快。</br> 他以為她要鬧一段時間再答應的,卻沒想到,她這么快就答應了下來。</br> “三皇子,公主讓您過去。”</br> 春桃捂著臉,血已經不再流了,可滿臉的血污看上去還是駭人的緊。</br> 胡烈扭頭看向她,皺了皺眉,下一刻卻抬步朝她走進,眸子深沉霸道:</br> “你的臉怎么回事?”</br> “沒……沒事……”春桃哪里敢說。</br> 胡烈卻一把拉開了她的手,看到她臉上那明顯被尖銳東西扎出來的血洞時,眸子瞇了瞇,手指輕柔的落在她的臉上,聲音溫柔:</br> “麗文不懂事,委屈你了。”</br> 春桃驚愕的抬頭看著胡烈,不明白今日的三皇子的聲音怎么會這么溫柔,可下一刻就想到了自己的身份,連忙底下頭去:</br> “奴婢不委屈,奴婢只怕會污了殿下的眼。”</br> 三皇子又深深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手指輕柔的在她臉上摩挲:“姑娘家,委屈了可以流眼淚,在我這不用繃著……”</br> 春桃驚愕的抬頭看著胡烈,一下子就撞進了他溫柔的眸子里,一剎那間,所有的委屈都噴涌而出,眼淚就這么流了下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