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都是被你逼的</br> 塢瓊花的那一通蠱蟲折磨下,溫蠱師身體里的力氣早已經被抽空了。</br> 幾句嘶吼后就再也站不住,他踉蹌的跌倒在地上,卻還死死的滿是仇恨的瞪著塢蠱師,嘴里一句句控訴的喃喃著:</br> “都是被你逼的!哈哈哈……都是被你逼的,是你逼我在你的蠱王上動手腳的!哈哈哈……你逼的!!!”</br> 所有人都沉默了。</br> 整整三十年,一心只為求師,卻一直被拒之門外。</br> 不知該說他的執拗的可怕,還是該說他死腦筋不懂變通、一棵樹上吊死。</br> 或者說是塢蠱師心狠?</br> 一般人在不了解情況下可能都會不忍,覺得那畢竟是三十年。</br> 一個人的一生中能有幾個三十年?</br> 不甘心好像也情有可原?</br> 可是,所有的選擇都是自己做的。</br> 被拒絕后難道不知道轉個彎嗎?</br> 就一定要在一棵樹上吊死?</br> 學不了蠱術,難道不可以去學其他的?師父不收他就該怨恨師父?</br> 蘇紅珊搖了搖頭,對于這樣執拗到瘋狂的人除了無語以外,生不起一絲一毫的同情,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br> “這邊你處理吧,我去和冷大夫說幾句話。”蘇紅珊對韓夜霖說道,一點都不想繼續在這看這個執拗到瘋狂的人。</br> 正好冷無眠回來了,他和冷大夫都是無相城的人。</br> 原本她還在想著要不要回一趟京城,從那個所謂的無相城城主養女冷如雪那邊找到去無相城的法子,現在既然冷大夫和冷無眠都在,自然是不用再回京城了。</br> 蘇紅珊和冷大夫一起離開,冷無眠看見了,也抬腳跟著離開。</br> 韓夜霖看了眼冷無眠屁顛顛跟上去的背影,眉頭為不可查的蹙了蹙,就又冷冷的看向了還在繼續瘋了似的低喃著‘都是你逼的’這句話的溫蠱師。</br> 這個溫蠱師,可不止是對塢蠱師動手,還對他的小娘子動手了的。</br> 對小娘子動手的人,他絕不會放過!</br> 塢蠱師怎么也沒想到,會從自己差點兒當成徒弟的人口中聽到這么一番話。</br> 看著他那憤恨的嘶吼,她還有些恍惚。</br> 她很早的時候就說過不會收他為徒,并且不止一次的明確告訴過他,他的天賦不夠,沒法學她們塢家的蠱術。</br> 是他自己說的沒關系,哪怕跟在她身邊學一點兒皮毛也很知足了。</br> 她一直以為他真的是那么想的。</br> 她做的那些事情,她看在眼里,又怎么可能一點兒都不動容。</br> 雖然沒有明確的說過收他為徒,陸陸續續的只要是適合他的,她也全都教了。</br> 近十年來,就是沒有拜師,可他叫她師父的時候,她也沒再明確否認過,算是默認了的,私下里也不止一次可惜他天賦不夠,不然就可以把塢家的高級蠱術也教給他。</br> 那些高階蠱術沒有一樣不是考驗天賦的,稍微天賦差一些,根本連入門的門檻都摸不到,強行入門甚至還會被反噬。</br> 就是考驗他適不適合入門的事情她也做了不下十次,沒有一次他是通過了的,就是她想教也教不了。</br> 可只要能教的她都教了,不然他溫蠱師的名頭是怎么來的,又是怎么用一身蠱術在平西城中立足的?</br> 塢蠱師看著他那憤恨的樣子,忽然笑了:“你覺得我你在我這里學的少了?我們雖然沒有師徒名分,可你一身蠱術哪里來的?”</br> “可那些高價蠱術你為什么一點兒都不愿意教給我?你要是愿意教,我也可以像她那樣控制蠱蟲!”</br> 他忽然一指塢瓊花離開的方向,很明顯說的是塢瓊花剛才控制蠱蟲攻擊他的事情。</br> 塢蠱師剛張嘴想要再說點兒什么:“我不止一次說過……”</br> 溫蠱師冷笑的打斷了她的話:“別跟我說我不適合,你的那些理由我都聽膩了,我只相信勤能補拙!”</br> 塢蠱師忽然就什么都不想解釋了。</br> 她看著他的目光從一開始的冰冷,漸漸的變成了漠然。</br> 她疲憊的擺了擺手:“罷了,你走吧。”</br> 真的累了,什么都不想解釋,解釋再多在執拗的幾近癲狂的他那里也都是枉然。</br> 懂她良苦用心的,不用解釋也懂,不懂的,她說了無數遍,也選擇聽不懂。</br> 她一輩子雖然沒有收徒,可對他,她問心無愧!</br> 既然恨,那就恨吧。</br> 塢瓊花或許說的對,自己這輩子就沒有擦亮過眼睛!</br> 塢蠱師轉著輪椅往回走,打算去找自己新收的小徒弟。</br> 余生不多,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br> 既然收了小徒弟,就好好教小徒弟,那丫頭,看著就是個懂事的,以后一定不會像他那樣。</br> 還在喃喃的溫蠱師忽然怔住了。</br> 他看著溫蠱師轉著著輪椅離開的背影,整個人都有些不可置信。</br> 她真的就這么放過自己了?</br> 她一直以來不都是嘴毒心毒的嗎?</br> 他喉嚨滾動,張了張嘴:“你真的要放我走?”</br> 沒有得到回答,他忽然一咕嚕爬起來就要離開。</br> 然而。</br> “站住!”</br> 邊上一直沒有說話的韓夜霖冰冷的聲音陡然響起。</br> 溫蠱師心里剛燃起的希望忽然就被凍結住了。</br> 他腳步頓住,身子僵硬的轉了過去,整個人也再次顫抖了起來。</br> “她的事情結束了,我的還沒結束。”</br> 韓夜霖一揮手,冷冷道:“交給你們了。”</br> 邊上立馬有人上前按著他跪在地上。</br> 他狼狽的掙扎著,憤恨的瞪著韓夜霖,聲音卻在顫抖著:“你,還想干什么?”</br> 邊上的廖南早就看不慣他這白眼狼的樣子了,一身蠱術上的本事全來自于塢蠱師,卻還做出害塢蠱師的事,事后竟還能說出那樣一番讓人作嘔的話。</br> 廖南冷笑著直接一腳就踹在了溫蠱師身上。</br> 直踹的溫蠱師整個人飛出去幾米遠:</br> “你做了什么自己還不清楚嗎?真以為塢蠱師放了你,你就沒事了?我們夫人身上的蠱是怎么來的,是誰讓你把我們引到這里的,你不是比誰都清楚?剛才還說收了人家一萬兩銀子呢,這就忘了?”</br> “我,我不知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想否認。</br> “不知道?那就讓你知道知道!”廖南氣的就又是一腳又把人踹了回來:</br> “拉下去,什么時候把知道的都吐出來了,什么時候再讓他死!姓溫的,我保證,生不如死的感覺一定比剛才蠱蟲在你身體里的感覺還要來的舒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