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恩怨</br> 冷如雪是在冷無眠六歲的時候被抱回去養的,那時候冷如雪七歲,剛好比冷無眠大一歲,兩人姐弟相稱。</br> 平日里因為身體不好,再加上身份的原因,冷無眠幾乎沒什么玩伴。</br> 忽然多個差不多大年齡的姐姐,他還是很開心的,經常去找她玩,有一段時間兩人幾乎天天膩在一起。</br> 她看上去也很溫柔,有大人在的時候,她總會特別照顧他。</br> 可不知道為什么,只要和她在一起玩,他就會變得非常倒霉,總是會以各種姿勢,各種原因摔跤。</br> 經常走的路上會忽然多出一塊石頭被絆倒,下臺階的時候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滾下去,上臺階的時候又會忽然摔一跤趴在臺階上……</br> 就是在平地上,蹲一起玩個螞蟻,他都總會莫名其妙的被她撞倒,然后收獲一堆的對不起。</br> 有恰恰好的被人看到,讓人以為他在欺負她。</br> 然后很奇怪的,他摔倒的時候偏偏就沒人看到,每次她一道歉,就總有人看到。</br> 一開始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再加上年齡小也不會把人往壞了去想,根本就不會想到是她在搞鬼。</br> 直到有一次,他高高興興去找她玩的時候,親眼看到她拿著一個人偶不住的扎,嘴里說著:“冷無眠,摔死你,扎死你……”</br> 那一天,他嚇得匆匆跑了,回去就發了高燒,接下去好幾天都沒敢去找她,一想到她腦海里就浮現出她猙獰的扎小人的模樣。</br> 可無相城差不多身份的就他們兩個同齡的孩子,他不找她玩也沒人玩,再加上她依然是那樣溫柔的來關心他,經常給他送一些好玩的好吃的……</br> 他慢慢又覺得可能是自己誤會了。</br> 可緊接著發生的事情,就讓他徹底的和她疏遠了。</br> 那天,他和以往一樣去找她玩,結果就看到有人掉進了河里,他著急的四下里找人救人,可特別奇怪的,那天那個地方愣是一個人都沒有,正在著急的時候,他忽然就被人一把推進了河里。</br> 他在水里拼命的掙扎,一扭頭就看到冷如雪匆匆要離開,他拼命的呼救。</br> 可以往那樣溫柔的冷如雪卻就那么站在河邊,看著他在水里掙扎。</br> 那一刻,小小年紀的他清楚的看到了她臉上那猙獰的快意。</br> 直到邊上有人靠近,冷如雪這才做出一副很著急的樣子,拼命的呼救。</br> 等他被救上來的時候,人已經暈過去好久了。</br> 那次他差點兒淹死了,本就身體不好的他身體越來越差,無數靈丹妙藥吃下去也無濟于事。</br> 他告訴大人是冷如雪推的他,還站在河邊看著他掙扎,可沒有人相信。</br> 就連當初一起被救上來的那個人也說是他自己跳下去救人,是冷如雪正好經過看到了,才喊來了人救了他們起來。</br> 而冷如雪又一個勁的哭著說都是她的錯,她應該在看到弟弟掉下去后就立馬跳下去救弟弟的,可她不會水,怕跳下去后非但救不上來弟弟,還耽擱了救人的時間,只能拼命的喊人過來。</br> 沒有人覺得是冷如雪的錯,也沒有人相信是冷如雪推的他。</br> 因為她在人前一直是溫柔膽小的樣子,根本沒人相信她會做出那事。</br> 而她表面上也很照顧他這個弟弟,所有人都知道,她在他生病的時候擔心的吃不下飯,跑去祠堂一跪一夜的祈求他能早點兒好起來。</br> “蘇姐姐,她是我見過的心機最深的女人。”冷無眠說道。</br> 這些事情,除了小時候他不懂事的時候還和大人們大吵大鬧,想讓他們相信他。</br> 等后來長大一些,他就再也不會說了。</br> 她在外的形象太好了,有些事情,說了也沒人相信。</br> 整個無相城的人都知道她是他們溫柔善良的大小姐,而他則是遲早會死的病秧子少爺。</br> 就他這身體,根本不足以繼承無相城。</br> 無相城以后只會是冷如雪的。</br> 他心里清楚的知道,暗地里,無相城大多數的長老都已經是冷如雪的人,他們嘴上叫著他少主,可都在盼著他死。</br> 他死了,冷如雪就是少主。</br> 而他這身體……那么多天材地寶吃下去,也不見得能撐多少時日。</br> 這些話,對任何一個認識時間不長的人來說都有些交淺言深,是不應該說的,可面對蘇紅珊,他莫名覺得親切,覺得可信,覺得自己這些話說出來后,她也會相信。</br> 莫名就覺得她會無條件的相信他,就像他無條件相信她一樣。</br> 蘇紅珊沒想到會從冷無眠的口中聽到這些事情,可這會兒的她根本就沒去想這些,滿心都只剩下憤怒。</br> 若是冷如雪此刻在身邊的話,她恐怕會直接過去給她兩巴掌。</br> 純粹就是想為冷無眠出氣。</br> 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里的怒火,還算理智的分析道:“可能在她看來,你們兩個就是天然敵對的兩方吧。”</br> 從冷無眠的訴說中,不難看出冷如雪是個什么樣的人。</br> 這樣的人她在現實生活中沒見過,但是上輩子在影視劇中沒少看,甚至還有新圍真實報道的差不多的案例。</br> 有些獨生的孩子為了享受獨寵,把二胎的弟弟妹妹從高樓摔下去的都有。</br> 不能說小孩子就不會做出害人的事情,有些小孩子壞起來什么都做得出來。</br> 而幼時冷如雪和這些想要獨寵的孩子還不同,她那是從小就心機深沉,表面一套背地一套。</br> 見蘇紅珊替自己憤怒,冷無眠心里頭一陣暖流劃過,苦笑的說道:</br> “可他們都不信,所有人都說她溫柔善良,甚至有一段時間連我自己都懷疑是不是我想多了,或者是因為不想父親收養她而出現了幻覺.</br> 畢竟我每次生病差點兒死了的時候,她都會在祠堂里祈禱,一跪就是一天一夜,所有人都知道她這個當姐姐的是多擔心我這個弟弟,而我這個弟弟是有多么的心胸狹窄,容不下她這個養女……”</br> “傻孩子。”</br> 蘇紅珊看著冷無眠那紅著眼的樣子,心疼的搖頭。</br> 這是被禍害的多狠才能這般自我懷疑啊。</br> 不過這么看來,那冷如雪還真是不能小覷,從小就這般心機深沉的話,也不怪她能在皇宮里如魚得水了。</br> 不對,冷無眠說皇宮里的那個應該不是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