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不是所有家族都不把藥人當人</br> 縱是已經習慣了被自家老爹這樣數落的冷冥炎，也差點兒沒端住一臉的嚴肅，嘴角抽搐起來，真想問一句到底是不是親兒子。</br> 冷大夫冷哼一聲，繼續念叨：“怎么？沒話說了？我看你就是沒盡心，我可告訴你，我在我乖徒兒面前可是打了包票了，說你是無相城的城主，只要你出馬，沒幾天就能找到人，到時候找不到人讓我丟了面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br> 冷冥炎：“……我盡量……”</br> 話還沒說完。</br> “什么盡量？那是我徒弟的兒子，不是盡量，是一定，你要是敢讓我徒弟以淚洗面，我和你沒完！”</br> 冷冥炎：“……”</br> “還有，這幾天給我徒弟辦一次正兒八經的拜師宴，要盡可能的搞得聲勢浩大，盡可能讓城里每個人都知道我徒弟的大名，那小子聰明著呢，你們都找不到的話說明他真藏的很嚴實，還是得想法子讓他自己出來。”</br> 只要蘇紅珊和韓夜霖的名字響徹整個無相城，韓小山只要還在無相城，他就一定會知道蘇紅珊和韓夜霖來無相城找他了，他就會想法子和他們聯系。</br> “好。”冷冥炎沒敢有任何遲疑的連忙就應下了。</br> 冷大夫這才滿意了一些，接著道：“還有，關于藥人的……”</br> 他話音頓住，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把所有藥人都解散了吧。”</br> 這一次，冷冥炎震驚的看向了冷大夫：“爹，您應該知道，藥人才是我們能研究出其他各種藥的關鍵，每種藥研究出來都必須要有人試藥，沒有藥人，我們冷家在醫毒方面會停滯不前。”</br> 他真的沒想到自家爹會提出這個要求。</br> 這些年，其他家族勢力飛速增長，已經對他們冷家形成了圍攻之勢，他們的情況已然危及，若是再在醫毒方面停滯不前，沒幾年冷家就會徹底的沒落下去。</br> 他不明白，他怎么就忽然說要解算藥人。</br> “又是因為您那徒弟？”</br> 冷冥炎語氣有些不好的看著冷大夫，語氣嚴肅的道：</br> “因為他弟弟被沈家抓去做了藥人，你就開始同情藥人了？爹，你明知道我們冷家的藥人和其他家族的藥人不一樣，我們冷家的藥人全都是自愿的，而且我們家族的藥人死亡率極低，一年到頭也不會死一兩個。”</br> 冷大夫沉默了好一會兒，又擺了擺手，有些疲憊的：“這件事你讓我再想想。”</br> 冷冥炎沒有再說話，只是留下一句：“既然爹您沒事，那我就先去忙了。”</br> 他說著抬腳就走了，可走了兩步卻又聽了下來，轉身看著冷大夫，語氣嚴肅的道：</br> “關于解散藥人的事，我希望爹您能夠好好考慮，您沒收過徒弟，忽然受了一個喜歡的徒弟，什么都為她考慮，這點我能理解，但是您也別忘了您是無相城的老城主，是冷家的老家主。”</br> “既然爹您知道其他家族是怎么對待藥人的，那您就更應該為冷家多考慮一些，有我們冷家制定的規則拘束著，他們最少不會在城內強行抓藥人，無相城的人還能過的相對安寧，可若是他們上位，您覺得他們還會沿用冷家的規則？到時候，他們會肆無忌憚的抓藥人研究各種毒藥，用不了多久，無相城就會變得生靈涂炭。”</br> 冷冥炎這話說完，就不再停留的走了。</br> 冷大夫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沉默了半天一句話都沒說。</br> 他知道冷冥炎的話不是危言聳聽，也知道冷家和其他家對待藥人的態度完全不一樣。</br> 首先，冷家的藥人全都是自愿的，一些是因為家里日子過不下去，自愿來當藥人，因為在無相城的規定里，不管是哪個家族的藥人，都享有家族最高待遇，連同藥人的父母親人都必須要贍養。</br> 而這就是一筆很大數目的開支，有些日子過不下去的，就總會有人主動找到冷家來當藥人，從而讓家人過的好一些。</br> 一些則是原本就得了無法治愈的重病，尋到冷家，冷家會全力救治，而救治的過程就是一個試藥的過程。</br> 因為不少得了重病的人通過冷家的救治都痊愈了，所以無相城內很多得了重病的也會主動去冷家當藥人。</br> 而冷家對待藥人的態度也是這些藥人會找冷家的最主要原因。</br> 冷家對試藥這一件事有著極為嚴苛的規定，每一種藥在試藥之前都必須要做好最少兩種試藥后的預案，并有兩種以上試藥失敗的解決方案，解藥以及施救方法等等。</br> 在試毒藥的時候更是必須要先研究出這樣毒藥的解藥，并且先在老鼠身上試過，才可以在藥人身上試。</br> 所以冷家的藥人死亡率極低，甚至根本沒有。</br> 而其他家族卻根本不管這些，有些醫者研究出毒藥后，甚至連解藥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會在藥人身上直接試藥，然后根據藥人的反應再去研究解藥。</br> 這也就導致了其他家族藥人死亡率極高。</br> 同時導致了無相城沒有人主動去其他家族當藥人，當然也有一部分是其他家族不愿意給出藥人應有待遇的原因。</br> 所以其他家族的藥人都是從外面要么買來要么抓來的。</br> 因為成本極低，這些藥人也沒有親人在無相城，就更加加劇了他們不把藥人當人的慘況。</br> 以前的時候，冷家若是發現這種現象還會制止，其他幾家也不敢做的太過分，可隨著這些年其他幾家勢力越來越強，他們做的也越來越過分了。</br> 冷大夫想著這些事，腦子里一遍遍的閃過韓小山為了不讓他們擔心佯做堅強的樣子，不知不覺就到了冷家藥人居住的地方。</br> 他站在門口，看著院子里那些或少年，或青年，或老年們一起下棋聊天，說說笑笑的樣子，再看看四周清幽舒適的環境，心里對藥人的存在才算是不那么排斥了。</br> “老城主，您可算是回來了啊，我們可有些日子沒見到你了，聽說您收了徒弟？啥時候您徒弟也研究出點兒藥讓我們大家伙兒吃吃啊。”</br> 院子里，有藥人看到老城主，笑著打招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