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糖人,韓大壯呆住了,他皺眉看著蘇紅珊,眉頭緊緊的蹙在一起。</br> 蘇紅珊又往前遞了遞:“吃吧,挺甜的。”</br> 她還挺想知道這么個自帶氣場,看著就讓人畏懼的人拿著個糖人吃是什么樣的,肯定很有意思。</br> 邊上,韓小山和韓小丫以及蘇石頭都看傻眼了,手里拿著糖人都忘了舔,就這么看著韓大壯,又看看蘇紅珊。</br> 不管是韓小山韓小丫,還是蘇石頭,心里都只有一個想法,娘親(姐姐)膽子真大。</br> “拿著呀,你看我們都有。”蘇紅珊舔了口糖人,再次示意韓大壯拿著。</br> 韓大壯卻在看到她故意在自己面前伸舌頭舔糖人的動作時別過頭去,只覺得那糖人好像很美味,她舔糖人的動作也真的很勾人,有些魅惑,跟個妖怪似的。</br> 他悶聲悶氣的道:“不要。”</br> “真不要?那我給小山小丫他們了。”</br> 蘇紅珊早料到他這樣的漢子應該不會拿著個糖人吃,就把糖人遞給了小丫讓她拿著。</br> 韓大壯瞥見她那有些失望的樣子,忽然想伸手接過來,可卻見那糖人已經到了小丫的手里,就又一本正經的推著車道:</br> “你們坐車上吃。”</br> 于是,蘇紅珊就帶著三個小孩子坐在板車上吃糖人。</br> 蘇紅珊喜歡吃糖,開心的時候吃糖,遇到煩心事也吃糖,吃糖能讓她心情好,以前家里也總備著,因為喜歡,還曾學著自己做。</br> 蘇紅珊發現,她好像又找到一條生財的路子。</br> “先去米面糧油鋪子。”蘇紅珊坐在板車上吃著糖人說道,只覺得古代的糖也別有一番風味。</br> 推車的韓大壯沒有吭聲。</br> 到了米糧糧油鋪子,蘇紅珊手里有錢,買了白面,油和一些調味品,看到有大米,也想要買一些,一問大米竟然要五十文錢,竟是比豬肉還貴。</br> “你這大米怎么這么貴?”蘇紅珊忍不住問道。</br> “姑娘,這可是從南境運來的,咱們這中原地帶,除了大戶人家也沒人吃的起這玩意啊。”</br> 掌柜說著就打量蘇紅珊一眼,這幾個人一看就不是吃得起大米的主兒。m.</br> 大米沒買成,白面粉和雜面粉以及調料和油卻也買了不少,算下來也足足花出去了一兩多銀子。</br> 之后又去了布行,買了些棉布,打算回去給幾個孩子還有韓大壯以及自己都做兩身像樣的衣服。</br> 她本來是想買成衣的,可成衣一套的價格都是一兩銀子起步,根本不是她能買得起的,不得已只能買棉布。</br> 她是不會針線,但原主會,回去琢磨琢磨湊合著應該也能做出來。</br> 從布行出來時銀子就又少了二兩,蘇紅珊算算還要買的東西,頓時就頭疼了。</br> 這銀子根本就不經花,什么時候才能掙來建房子的錢,不過該買的還是得買。</br> “附近有沒有鐵匠鋪子?”蘇紅珊放下東西問道。</br> 板車上放了東西,已經坐不下那么多人,蘇紅珊就和韓大壯走在一起。</br> “東街有。”</br> 韓大壯沒有問她去鐵匠鋪子干什么,直接改了道帶著她過去了。</br> 到了鐵匠鋪子,蘇紅珊又買了一口大鍋。</br> 東街轉了一圈,大木桶,大木鏟都買了個遍,還買了不少的粗瓷碗。</br> 蘇石頭看著,心里頭都一跳一跳的,時不時的就看向韓大壯,生怕他生氣姐姐買這么多的東西。</br> 也就搞不懂了,姐姐干嘛要買這么多的東西,家里就這么幾個人,買那么多的碗干什么,還有那口大鍋,家里又不是沒有鍋。</br> 可看韓大壯,卻是從始至終都一個表情,問都沒問一句。</br> 蘇紅珊說買什么,他就二話不說直接帶著去。</br> 等買完了東西,蘇紅珊手里頭就剩下三兩銀子了,還有很多想要買的,但惦著手里的三兩銀子,蘇紅珊到底是住了手。</br> 即便是這樣,回去的時候,車上也塞滿了一車,三個孩子都沒地方坐。</br> 蘇紅珊打算帶著幾個孩子坐牛車回去。</br> 現在不是農忙的時候,家里有耕牛的人家都會套上牛車來往在鎮上和村子之間拉人,一個人三文錢,一天跑個幾趟也能掙不少。</br> 蘇石頭卻拉住了蘇紅珊,一個勁的搖頭:“姐,你帶著小丫和小山坐牛車吧,我幫著姐夫推板車。”</br> “不用。”韓大壯忽地冷冷的道。</br> 一聽到韓大壯說話,蘇石頭就是一個激靈,卻是咬著牙不肯坐牛車。</br> 一趟就是三文錢,省下來就能買一個白面饅頭了。</br> 蘇紅珊也無奈的看著蘇石頭,覺得這小子這思想必須給掰過來,男孩子怎么能這么小家子氣。</br> “讓你坐你就坐,你姐剛賣了錢,不差你那三文錢?”</br> 蘇石頭最后還是坐在了牛車上,這是他第一次坐牛車,以前在蘇家的時候,他從來沒坐過牛車,也沒機會讓他坐牛車。</br> 車夫等人都差不多了,就趕著牛車走了。</br> 車上多是附近村子里的,有認識的就閑聊幾句各村的八卦。</br> 蘇紅珊坐在牛車上,看著身后推著板車步伐不緊不慢跟著牛車走的韓大壯,只覺得這男人真不是一般的壯實,就是太沉默寡言了點,說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這點實在不好。</br> 車上的幾個婦人很快就注意到后面推著板車的漢子,不由問蘇紅珊:</br> “姑娘,后面那是你夫君?”</br> 見蘇紅珊點頭,那幾個婦人就道:“姑娘,你是哪個村的,你這夫君厲害啊,干活肯定是把好手吧。”</br> 推著那么一大車的東西,還能緊跟著牛車走,一般的漢子可做不到。</br> “向陽村的。”蘇紅珊笑道。</br> 一聽是向陽村的,幾個婦人就不禁說起了向陽村的事:</br> “向陽村啊,我鄰居有個姐姐就嫁到了向陽村,她上次回來和我們閑聊的時候就給我說了一件事,向陽村的老蘇家你們知道不。”</br> “那老蘇家可不得了,大兒子兒媳剛死就把大兒子兒媳留下的女兒賣給了個獵戶當繼室,聽說那獵戶還帶著兩孩子,那姑娘還沒及笄就要去給人家當后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