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皇上的試探</br> 祖孫二人就這么達成了默契。</br> 皇上身邊一直帶著韓小山，還以小山子稱呼他，時不時就是一句：“小山子，研墨。”</br> “小山子，沏茶。”</br> “小山子，捏肩。”</br> “小山子……”</br> 皇上這邊好好享受了一番被孫子伺候的快樂，不過也教了不少東西，畢竟對韓小山他也是有那個心思的。</br> 然后他就發現這孩子簡直聰明的過分，而且看事情的角度和宮里養出來的拿下皇子們截然不同。</br> 他為什么不滿瑞王榮王，卻沒有想過扶持后宮的那些皇子們，一方面是因為那些皇子們年齡小，可最重要的卻是這些個皇子里沒有一個是能堪大用的。</br> 之前倒是有個八皇子看著還行，只可惜被康貴妃給養歪了。</br> 若不是因為無人可用的話，他早幾年就想法子削弱這兩人的勢力了，哪里會等到現在，為了平衡避免瑞王一家獨大，不得不重新啟用榮王。</br> 此刻再看韓小山小小年紀就這般聰明，甚至很多事情的看法都能和他一致，心下頓時大悅，只后悔之前為何只是想著考校一下這孩子的功課，沒有問問他對實事的看法，以至于只知這孩子功課不錯。</br> 就是可惜年齡到底是小了一些。</br> 不過一想到他有韓夜霖和蘇紅珊這兩個靠山，就又放心下來，這孩子雖然年齡小了些，但有韓夜霖和蘇紅珊扶持，肯定不會有錯的。</br> 就是……</br> 皇上眸子微微瞇了瞇，忽然問道：“小山，你父親母親可有和你提起過無相城的事情？”</br> 他雖然一直忌憚韓夜霖，但對韓夜霖的人品卻是信得過的，若他真傳位給韓小山，韓夜霖定然會全力支持，但現在蘇紅珊身后的無相城是個變數。</br> 萬一無相城有其他心思……</br> 就韓小山那聰明勁兒哪里能不知道皇上這話里的含義，面上卻絲毫不顯的道：“提到過啊，說起來我在無相城也呆過大半年呢。”</br> “哦？無相城如何？”</br> 韓小山說道：“還行吧，厲害的人的確很多，但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也是幾大家族相互制衡的。”</br> “那你可知無相城這般厲害，為何這么多年鮮少有人出世？”皇上問道。</br> 韓小山也立馬就回答了：“因為無相城有規矩，無相城內的人不可以離開，就算要離開也不得以無相城人自居，更不能利用無相城內所學立世，像是冷如雪和葉玉成那樣的就是壞了規矩的，無相城會給予嚴懲。”</br> 他說這話就是為了安皇上的心，告訴他葉玉成和冷如雪蹦跶不了多久。</br> 當然，也是告訴皇上，蘇紅珊雖然是無相城大小姐，但不會利用無相城身份行事，他擔心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br> 而無相城也沒有入世的打算，不然就不會有那些規矩了。</br> 同時也是降低皇上對無相城的警惕心，畢竟無相城內部也有紛爭的話，也就無暇他顧了。</br> 皇上聽后若有所思，心下果然安定幾分。</br> 卻又看著韓小山，心道一聲這孩子果然聰慧。</br> 他只是試探的一問，這孩子卻是三言兩語就打消了他心里頭的警惕，不由又喜歡了幾分。</br> “那你可知怎么進入無相城？”</br> 皇上這話問的就似是好奇不經意間問出口的，可韓小山知道，這絕不是不經意的一問。</br> 他能察覺到皇上在問出這話后，就一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br> 而這個問題也很不好回答，他去過無相城，若說不知道皇上定然不信，若說知道……不，他絕不會說。</br> 無相城之所以被人忌憚，就來自于他的神秘，他不能讓無相城失去這份神秘。</br> “怎么？不可以說？”皇上看著韓小山問道。</br> 韓小山心下一個激靈，直接搖頭：“不能說是不知道，但也的確不大清楚。”</br> “哦？”皇上挑了挑眉。</br> 原本他忽然問起這個，就是抱著試試的心態的，多數是源自心里的好奇。</br> 至于掀開無限城這層神秘的面紗之后會不會做什么……若是年輕一些的話或許會，但現在……他老了，東蜀的一攤子都要折騰不明白了，也沒其他的雄心壯志了。</br> 但韓小山的話卻著實又讓他好奇幾分。</br> 韓小山道：“的確不可以說，但陛下若一定想知道的話我也能說，但我知道的確實不多，只知道去無相城需要坐船兩個多月，到了海上因為完全分不清方向，所以也并不算知道無相城到底在什么地方。”</br> 這樣說不算撒謊，但也能應付過去。</br> 他去過無相城，說他不知道怎么去的確說不過去，但不說在皇上這里也肯定不行，所以分不清方向是最好的借口。</br> 而且在海上航行，不靠任何工具的情況下也的確很難分清方向。</br> “這樣啊，那就怪不得一直沒人知道無相城的具體·位置了。”皇上嘆息的說道，對韓小山的話并不懷疑。</br> 但事實上，說了也等于們說。</br> 門外，聽完了全程，一身老太監打扮的冷大夫唇角勾起了笑。</br> 他其實過來一會兒了，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皇上問起無相城的事情，他也想聽聽韓小山會怎么說，就沒有露面。</br> 當然他也做好了韓小山回答不好就出去解圍的打算，卻沒想到這小子比他想的還要聰明一些。</br> 就是這樣明明什么都說了，事實卻是什么都沒說的說法最能讓皇上相信。</br> 這邊冷大夫例行來給皇上診脈。</br> 另一邊，韓夜霖和蘇紅珊一離開宮里，就問道：“娘子剛才在宮里的時候可是有話要說？”</br> 蘇紅珊點頭道：“的確有話說，我們的大部隊已經到京城外馬上要進京了吧，這種情況下背后的人會不會直接對皇上出手，還有，大部隊進京，你我都得露面，可你此刻卻要去平西城，總得想一個好的解決辦法。”</br> “嗯，的確。”韓夜霖點頭，他也想到了這點。</br> “還有，紫霜的事情不能暴露，對方既然對皇上用了子母蠱，可能也知道兩位塢蠱師在咱們府上，如果是我的話，不止會盯著塢蠱師，還會在平西城安排人盯著去采紫霜的人。”</br> 韓夜霖接話道：“一旦發現有人攜帶紫霜前往京城，不管是不是給皇上用，寧可錯殺不會放過。”</br> 兩人對視一眼，韓夜霖接著道：“先回家，我們好好想想這事兒要怎么解決。”</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