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八章皇上親自下場挑撥離間</br> 太子住在東宮,那是理所應當,韓小山沒有拒絕的理由。</br> 可他不愿!</br> 韓小山暗暗握緊了拳頭。</br> “朕知道你和你舅舅舅母感情好,可如今你是太子了,遲早要搬去東宮的,政務也該慢慢學著處理了,朕年紀大了,沒幾年好教導你了。”</br> 皇上看著韓小山,語重心長。</br> 光是聽他這些話,完全就是一個關心子孫的長輩,沒有任何其他的心思。</br> 又是搬去東宮,又是處理政務,這消息要是傳出去,怕是所有人都會覺得皇上這是要放權了。</br> 可只有皇上自己知道,他不過是覺得既然已經無力回天,不如好好教導,最好能利用最后這些時間,讓他對姬家有些歸屬感,對皇位有更大的野心,以后不至于被韓夜霖牽著鼻子走,不至于讓姬家的江山變成韓家的江山。</br> 韓小山雖然性子隨了韓夜霖,對人總是淡漠疏離,不怎么說話,可看事情卻非常通透,皇上那些話一出口,他就差不多明白了皇上的意思。</br> 他不愿入住東宮,但政務卻是要盡快熟悉起來,抓緊時間站位腳跟。</br> 讓不能讓爹娘的一番苦心白費了。</br> 當天,韓小山就留在了宮里陪著皇上處理政務,當晚就住進了東宮。</br> 自前太子沒了后,東宮就一直空置這。</br> 十多年了,東宮終于迎來了自己的主人。</br> “那小子可還習慣?”</br> 夜里,處理完最后一點兒事情,皇上問道。</br> 王順連忙恭敬明白:“太子殿下適應能力很好。”</br> 皇上挑了挑眉:“沒提起韓夜霖夫妻?”</br> “未曾。”</br> 皇上滿意的點頭,對韓小山的表現還算滿意。</br> 他起身道:“走吧,和朕一起去東宮。”</br> 那小子家人不在身邊,他這個做皇爺爺的多關心一些,循序漸進,不說替代韓夜霖在他心里的地位,但時間一久,總歸是有些作用的。</br> 長此以往,說不定真能讓他對韓夜霖防備起來。</br> 皇家沒有父子情,以前韓小山沒有生活在皇家,等他在皇家生活久了,父子情之類的也會慢慢丟了的。</br> “他身邊伺候的可安排好了?”</br> “已經安排妥當,都是很會說話的。”王順恭敬回答。</br> 皇上在準備讓韓小山入住東宮后,就讓他安排幾個人去韓小山的身邊,只有一個要求,不動聲色離間太子和韓家人的關系。</br> 王順這頭答應著,暗地里就把消息給韓夜霖送去了。</br> 原本以為韓夜霖會暗地里破壞了皇上的計劃,卻沒想到韓夜霖對此并不反對,讓王順按照皇上的要求去安排就行。</br> 對此,王順擔心不已。</br> 王順一直在皇上身邊伺候,對韓小山其實并不是太了解,在他看來,韓小山也就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就是再優秀,年齡也放在那里。</br> 若有人長此以往的在他耳邊說韓家人的不好,離間他們的關系,一日兩日的看不出來,時間長了遲早出問題。</br> 他非常擔心韓夜霖費盡心思幫著他上位了,最后卻落得一個被猜忌的下場。</br> 自古這種事又不是沒有發生過。</br> 可韓夜霖對此都不上心,他也無計可施,能做的就只是盡可能的少給韓小山安排幾個人。</br>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韓夜霖并不是對皇上給韓小山安排人的事情不上心,也不是不知道皇上的心思。</br> 他只是信任韓小山而已。</br> 或者說他是自信!</br> 自信自己養出來的孩子不會和他們越走越遠,自信韓小山不會相信別人的離間和他們疏遠。</br> “第一天住在東宮,可還習慣?”</br> 皇上到東宮的時候,韓小山還在看書,皇上看著又滿意了幾分。</br> 若不是因為有韓夜霖在,他是真的很看好這小子。</br> 反正是他親孫子,是姬家人,年齡也不大,等他真的走的那一天,他估摸著剛好可以執政。</br> 這小子成為太子,他完全不用擔心在他走之前,這小子會奪位。</br> 至于他的那些個兒子們,也完全不用擔心。</br> 那些小子根本不是這小子的對手。</br> “謝皇爺爺關心,皇爺爺是世上最好的皇爺爺,孫兒真的非常感激皇爺爺,實不相瞞,孫兒其實早想來看看父王曾經住過的地方了。”</br> 韓小山說著,環視四周,似是在緬懷前太子,眉目間漸漸染上了哀傷:“皇爺爺,我聽下面人說,這里曾經是我父王的寢宮?”</br> 提起前太子,皇上也有些晃神。</br> 腦海里閃過一個溫人如玉的少年郎,他待人總是那般的溫和,和他說話時從不會拘謹,不管去哪里,總會想著他。</br> 他不常出宮,可但凡出宮回來的時候,就總會給他帶一些外面的新奇玩意兒。</br> 他還記得,他吃過的人生第一串也是唯一的一串糖葫蘆就是他帶給他的。</br>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br> 孩子都成了太子,可他卻連他兒子一面都未曾見過。</br> “是啊,這里是你父王曾經住過的寢宮。”皇上感慨的嘆了一聲。</br> “皇爺爺能不能再和我說說我父王。”韓小山忽然說道。</br> 他是話少,也卻并不是不善言談。</br> 不然他之前進宮侍疾,也不會把皇上哄得那般看好他,雖然現在的皇上心思轉變的快,變臉比翻書還快,可皇上卻不曾對韓小山有過不喜。</br> 猶豫著要不要立他為儲君,也多是因為韓夜霖的關系,和韓小山本人的無關。</br> 如無韓夜霖,他非常樂意立這么優秀的子孫為儲君,甚至會全心全意去教導。</br> “他呀……”皇上眉宇間閃過懷念,卻是又問道:“怎么?韓夜霖不曾和你提過你父王母妃的事情?”</br> 韓小山點頭,又搖頭:“我以前并不知道我姓姬,知曉后聽的最多的也是皇爺爺說的。”</br> “也是,韓將軍一向沉默寡言,并不是個太討喜的性子,很多話也都不會同你說。”</br> 皇上意有所指,卻很巧妙的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停留,轉而應韓小山的要求說起了前太子以前的事情。</br> 很多事情其實皇上也早記不清楚了,能記得的也就那些事情,以前韓小山偶爾進宮的時候,皇上也都和他說過。</br> 可韓小山依然很耐心的聽著。</br> 爺孫二人一個說,一個聽,倒也其樂融融,看上去倒是難得的溫馨。</br> 離開的時候,皇上都還有些意猶未盡。</br> 走在回寢殿的路上,皇上忽然嘆了口氣:“王順啊,朕有多久沒和人說過那些個閑話了?”</br> 王順還能不了解他,知道他是久違的在太子身上感受到了親情,心里不禁有些佩服起來,嘴上卻道:</br> “太子殿下到底還小,對親人總會更依賴一些,韓將軍再好到底不是親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