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一聾一啞</br> 蘇紅珊對此并不意外,趙管事剛才就承認過他父母利用他的職位之便收受經過趙安介紹進莊子和作坊里工人的回扣的事。</br> 不用說,那五百個銅板肯定是到了趙安已經趙管事父母手中。</br> 一個人平均少五百個,十個人就是二兩多銀子。</br> 村子里在莊子和作坊上工的人最少一百多人,一個月光回扣就又二十多兩銀子……</br> 蘇紅珊心里頭稍稍算了一筆賬,算的直皺眉。</br> 一個月什么都不干就有二十多兩銀子,而且是源源不斷,只要村子里的人還在這上工,這銀子就斷不了……</br> 這簡直……</br> “嚴懲同時在所有莊子和作坊進行通報,另外,其他莊子和作坊那邊也全都查一遍。”蘇紅珊吩咐道。</br> 這樣的事情趙安做了,難保其他莊子上沒有人這樣做。</br> 這樣的事情必須殺雞儆猴,徹底杜絕。</br> “另外,以后分派管事的時候,不要再出現趙管事這種情況,管事的管理的地方盡可能離家里遠一些,招工和發工錢的事情不可交給同一人……”</br> 蘇紅珊一連說了好幾個點:“好了,暫時先這么多,以后想起來再說。”</br> 立秋全都應下,又問道:“夫人,趙管事這邊要怎么處理?”</br> 蘇紅珊微微蹙眉:“你想說什么?”</br> 立秋一向明白她的意思,她剛才已經說了嚴懲了,她應該知道是要把所有涉事的人都嚴懲才是,按說不會問出這種問題。</br> 立秋稍稍遲疑了下,還是說道:“奴婢打聽了下,趙管事在值期間一直兢兢業業,做事非常認真,也從來沒拿過一分不該拿的,那些事情都是他的侄子趙安和他的父母做的,他其實一直都不知情。”</br> “那王書生的事呢?”蘇紅珊問道。</br> “這個……”立秋說道:“奴婢了解到,他應該是昨晚知道的,趙安昨天晚上去找過他。”</br> 蘇紅珊輕笑:“你看,他其實是同意了的。”</br> 立秋不再說話。</br> “我知道你是覺得他有些冤枉了,可在我看來,他其實并不冤枉。”</br> 立秋抬頭去看蘇紅珊。</br> 蘇紅珊淡笑:“首先,今天王書生的事情,趙安去找了他,他同意了,就算他從頭到尾都不知情,或者知到了沒同意,他也一樣不冤枉。”</br> 他管轄的地方出了趙安這樣一個人,他卻一直不知情,他這個管事的就不合格。</br> 當然,若他昨晚沒同意,同時還把事情上報處理了趙安,那就另當別論了。</br> “奴婢明白了。”立秋點頭說道:“不管如何,他都是失職的。”</br> “嗯,明白就好,去吧。”蘇紅珊淡淡道。</br> 趙管事沒有求饒,這件事事發的時候,他就知道他肯定會被開除,對這樣的結果,他并不意外。</br> 倒是趙家人鬧騰不休,趙安甚至還堵住趙家村在莊子和作坊上工的人,慫恿他們鬧事。</br> 以前的趙家人在趙家村是一霸。</br> 趙家人一句話,那叫一個一呼百應。</br> 可現在不同了。</br> 莊子和作坊上已經接到了關于趙管事和趙安以及趙家在莊子和作坊上工的所有人的通報,他們已經被開除,而趙家村人也不用在受他們威脅,哪里還會聽他們的話。</br> 沒有找他們要以前被他們克扣的銀子那都是明事理的了。</br> 趙安一連在莊子和作坊外徘徊了兩三天,沒有一個人搭理他,氣的直罵那些通過他進入莊子和作坊上工的人都是白眼狼,被莊子上的護衛給趕得遠遠的。</br> 為此,暫關莊子和作坊事宜的立秋專門給莊子和作坊上的工人開了會,告訴他們,就算沒有趙安在,只要莊子和作坊上需要人,他們隨時可以來應聘,還不用被吃回扣。</br> 開完會,立秋直接讓人寫了個告示貼在外面,警告所有已經在職的人和前來找工作的人,不用通過別人介紹,只要招人就可以過來應聘。</br> 這樣可能依然不能杜絕,但肯定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br> 先不說莊子上這邊怎么整頓的,就說韓小丫這邊。</br> 她是帶著趙芬去村子里的,有那幾個借給她的紅寶石首飾,她現在幾乎是把韓小丫當姐妹。</br> 趙芬雖然智力不全,有些傻里傻氣的,但也不是真的不知世事,最少對村子里的人還是了解的,直接就帶著韓小丫和墨冰去了那兩個得了瘋病的人家里。</br> 這兩人是親兄弟,說得了瘋病,那只是趙管事和趙芳的說辭,事實上也就是智力不全,人有些憨傻,其實并不瘋。</br> 和趙芬的情況有些像,卻也不一樣。</br> 想象的地方是這三人都是一樣的憨傻智力不全,不一樣的是那兩人并不胖,反而瘦的跟麻桿似的。</br> 不是一般的瘦,是那種骨頭都能清晰看到的瘦,那種瘦和以前被蠱蟲反噬了的塢蠱師也差不了多少了。</br> 而性子也有些不一樣,這兩人并不暴躁,反而有些溫順。</br> 一個啞,一個聾,見了人就往屋里躲。</br> 韓小丫廢了好大的勁兒才讓這兩人同意她給他們把脈,這一把脈,果然和她想的一樣,也是中毒,而且非常奇怪的是,這兩人表現在外的情況和趙芬并不一樣,但脈象卻非常相似。</br> 好像是中了同一種毒。</br> 韓小丫百思不得其解,心里頭更是一團亂麻。</br> 這世界上怎么會有同樣的毒展現出不同的情況?</br> 她有些懷疑自己診出來的結果,可幾次診脈的結果全都是一樣。</br> “小姐,打聽清楚了。”</br> 這時,一進村就被韓小丫派出去打聽這兩人情況的墨冰也回來了。</br> “這兩人和趙芬是同時出事的,差不多是十年前的夏天,那年天旱,一大群孩子上山上采野菜,結果出了事,說是這三人同時吃了一種野草就口吐白沫暈過去了,當時都以為救不回來了,人都要下葬了,結果三人都醒來了,醒來后就變成了這樣……?”</br> 墨冰大致說了她打聽到的情況。</br> 韓小丫問道:“你確定著三人吃的是同一種東西?”</br> 墨冰說道:“確定,當時和他們一起的有幾個稍大一些的孩子,當時都有十來歲了,對這事兒也記得比較清楚。”</br> 韓小丫卻直皺眉。</br> 墨冰的話差不多印證了這三人中了同一種毒的可能性,可……同一種毒為什么會展現出不同的結果?</br> 韓小丫百思不得其解,暫時也沒有解決的法子,索性就先回去了。</br> “這個,還給你。”</br> 臨走的時候,趙芬喊住了韓小丫,萬分不舍的要把手中的紅寶石首飾還給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