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藏個雞腿</br> 程家人重情重義，一家人之間感情極好，對蘇紅珊救了程朵朵都非常感激，端著酒杯各個誠懇無比。</br> 就連程家只有六歲的孩子都一臉誠摯的對蘇紅珊說：“大小姐，你救了姑姑，就是我程恩恩的恩人，以后但凡大小姐吩咐，我一定刀山火海在所不辭。”</br> 六歲的孩子，說話已經非常流利清晰了，可正兒八經的說出這么一番話，還是讓人忍俊不禁。</br> 蘇紅珊不禁開玩笑道：“為什么要上刀山火海啊，就不能在地上為我做點兒事情？”</br> “那大小姐要恩恩做什么恩恩一定要做。”程恩恩小臉一臉的認真的想著，又道：“大小姐是讓恩恩以身相許嗎？恩恩也可以的。”</br> “咳咳咳……“</br> “噗……哈哈哈哈……”</br> 一屋子的人，全被逗笑了。</br> 程朵朵哥嫂卻被嚇得不輕，放下筷子就跪了下來：“大小姐，恩恩不是那個意思，我們絕無攀附的心思。”</br> 程恩恩不解的看著忽然跪下的父母，小臉忽然變的煞白：：“爹娘，我說錯話了嗎？”</br> 然后也趕緊朝著蘇紅珊跪了下來：“大小姐，恩恩不以身相許了，恩恩還是上刀山下火海吧。”</br> 原本就是開玩笑的話，一家三口這一跪，屋里氣氛都變得嚴肅起來，程家其他人也都坐立不安，程朵朵父母和爺爺也都起身要跪下。</br> 蘇紅珊哪里真能讓他們都跪下，連忙過去扶了程朵朵嫂子起來，無奈道：“程家嫂子，恩恩這么小哪里懂那些，童言童語而已，嫂子不用在意的，瞧把孩子嚇得。”</br> 說著就又去拉了程恩恩起來，笑道：“恩恩沒說錯話，只是恩恩太小了，我們不合適。”</br> 她一直都知道冷家人在無相城的地位，不過兩次來無相城，接觸的都是各家族的人，對她這個大小姐多有恭敬卻萬萬沒有這般小心謹慎。</br> 她忘了，在普通民眾眼里，冷家就相當于無相城的皇族。</br> 一個普通小孩對公主說要以身相許，雖是童言童語，小孩父母雖也知道，卻也害怕，生怕在別人看來這是他們處心積慮，哪里能不怕。</br> 可事實上，一個小孩子的童言童語而已，冷家人哪里會去想那么多。</br> 冷無眠也忙笑道：“對對對，哈哈哈……還差輩了呢。”</br> “為什么會差輩？”</br> 程恩恩原本就是個活潑的小子，被蘇紅珊扶起來見她沒有怪罪他們后就不再害怕，這會兒聽蘇紅珊說不合適，又聽冷無眠說差輩了，又疑惑起來。</br> 冷無眠：“你姑姑和我姐姐是一輩人，你是你姑姑的侄子，肯定差輩了啊。”</br> “可旁邊茶樓里那說書先生沒說差輩啊。”程恩恩小臉上寫滿了疑惑。</br> “說書先生？”冷無眠怔了怔。</br> 蘇紅珊恍然：“恩恩，你聽說書先生說的以身相許？”</br> 程恩恩連忙道：“是啊，說書先生說了，被救了都要以身相許……我以為……”</br> 眾人再次笑噴。</br> 冷大夫都笑的胡子一顫一顫的，這孩子多可愛啊，也就比以前的小丫和小山差那么一點點，小山和小丫這兩孩子這兩年長大后，都沒以前好玩了。</br> 蘇紅珊：“……說書先生說的是故事，故事不能當真。”</br> 程家人也想起來了，程家爺爺在坐堂的那個醫館旁邊就是個茶樓，程恩恩經常去想必是聽了茶樓里的故事，這才忽然冒出這么一句以身相許，可嚇死他們了，還以為是有人故意教的。</br> “嗯，我現在明白了，以后不會再和人說以身相許的。”程恩恩鄭重點頭。</br> “程家大哥嫂子，你們快坐下吧，小孩子的童言童語而已，而且恩恩這孩子我也挺喜歡的。”蘇紅珊笑著招呼道。</br> “對對對，這孩子我也挺喜歡的。”冷大夫也笑著看向了邊上的程家老爺子，問道：“老弟，你這重孫養的好，聰明伶俐，長的也虎頭虎腦的，正好我這孫子身邊也需要個人，老弟能不能割愛，讓他跟著我這孫子身邊？”</br> 冷無眠會意，笑道：“是啊，我也挺喜歡恩恩這小家伙的，若是日日有他相伴，想必也別有一番樂趣。”</br> 爺孫兩人這話一出，程家人全都受寵若驚。</br> 跟在少主跟前，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遇。</br> 這樣的機遇，足以改變他們一家好幾輩。</br> 程恩恩還是懵的。</br> 程家人卻全都要起來跪下謝恩。</br> 冷大夫一眼看穿他們的意思，在他們起身前開口：“都不許再跪了，全都坐下好好吃飯，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們這樣跪來跪去的飯都吃不好了。”</br> 開玩笑的語氣，程家人也都明白冷大夫的好意，沒有再跪，卻都滿懷感激。</br> 程家嫂子拉著程恩恩，示意他道謝。</br> 程恩恩懵里懵懂，不明白跟在冷無眠身邊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卻也知道這是好事，聽話的去給冷無眠磕了個頭。</br> 冷家人這次沒有再攔著。</br> 一餐飯吃完，冷家人回去后都還覺得有些不真實。</br> 半天之前，他們還是無相城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家人，可僅僅半天時間，他們就住在了城主府，兒子以后竟然還要跟在少主身邊。</br> 那么小的孩子能做什么，不搗蛋就不錯了。</br> 他們清楚的明白，這是冷家人給他們的恩典。</br> 兒子跟著少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他們一家都將會因此改換門庭。</br> 一家人恍恍惚惚腳步都在打漂的回到他們在冷家落腳的院子里。</br> 小不點程恩恩沒有大人的那些個想法，已經高高興興的跑去找姑姑了，人還沒到，聲音就先傳了進去：“姑姑……姑姑……”</br> “姑姑，你還疼不疼啊，恩恩給你藏了好吃的呦。”說著，就從懷里拿出一個大雞腿往程朵朵手里塞。</br> 后面回來的程家人正好看到這一幕，都不禁變了神色。</br> “恩恩，你這雞腿哪里來的。”程家嫂子著急問道，聲音嚴厲：“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啊。”</br> 這可是城主府，雖然城主一家人都很和氣，可他們也不能把人家的和氣當縱容啊。</br> 雖然只是一個雞腿，可萬一著雞腿是兒子從哪里順來的……</br> “我……我剛吃飯的時候藏的……娘，我以后不會了。"程恩恩低著頭小聲說道。</br> 他知道這樣藏雞腿是不對的，可是姑姑受傷了躺在床上，他們都去吃飯了，只有姑姑不能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