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章爺爺,我要上島</br> 蘇紅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好半天才緩過來,看著深處熟悉的臥房,她卻根本不能安心,拉著立秋的手,道:“去爺爺那。”</br> “可都這么晚了。”剛從冷大夫那邊回來的立秋有些擔心。</br> 蘇紅珊卻不由分說,快速的套上外衣就往外走。</br> 她的直覺一向準,這次雖然不是直覺,而是夢,也讓她不敢掉以輕心。</br> 而且韓夜霖這幾天也的確不在,若是冷冥炎出事,韓夜霖去營救……</br> 想到這,她忽然拉住立秋的手,問道:“你確定韓夜霖在城中?誰告訴你的?”</br> 立秋哪里敢說,只小心翼翼的問道:“夫人,您到底怎么了?”</br> “我剛做了個噩夢,你知道的,我的直覺一向很準,就是做夢也不可能做那樣清晰的夢,那夢好像在向我示警什么。”</br> 蘇紅珊腳下生風,走了出了一段路才發現立秋不知怎么的竟然站在原地沒動。</br> “你怎么了?”蘇紅珊皺眉:“你有事瞞著我?韓夜霖是不是不在城中?”</br> 立秋回神,張了張嘴,有些不知道應該怎么說。</br> 蘇紅珊又道:“他去找父親了?”</br> 立秋依然沒有說話,但那遲疑不敢說的樣子已經說明了一切。</br> 夢境已經有一半是真的了,韓夜霖和冷冥炎在一起!</br> 不,他是昨天出門的,按照路程現在應該還在路上,還沒和冷冥炎在一起,也就是說,她夢中的事情可能是示警,而不是已經發生。</br> 蘇紅珊緊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卻不敢松懈分毫的朝著冷大夫那院子去了。</br> 不管夢中的場景是示警還是緊緊就只是一個夢,什么意思都沒有,她都不敢掉以輕心,那兩個都是她最親近的人,任何一個人出事都是她無法承受的。</br> “大小姐。”冷大夫院子里的人看到蘇紅珊半夜過來,都驚詫不已。</br> “爺爺呢?我找他有急事。”蘇紅珊道。</br> 這位可是老城主和城主以及少主的心尖尖,誰也不敢怠慢,別說現在還不到子時,就算現在是三更半夜,他們也不敢攔著。</br> “奴才這就去請。”</br> 有人連忙去通報,有人把蘇紅珊請到客廳,奉上茶恭恭敬敬的去外面等著了。</br> 冷大夫還沒睡,冷冥炎那邊好幾天沒消息傳來,和韓夜霖商議后,韓夜霖帶人去查看究竟,兩天了也一點兒消息都沒傳來,晚上的時候,立秋還來通報說蘇紅珊問起了韓夜霖。</br> 蘇紅珊現在正是孕期,雖然孕像挺好,可他們誰也不敢讓她擔心。</br> 他下了死命令,讓立秋務必要瞞得死死的,不能讓蘇紅珊知道,跟著擔心半分。</br> 可哪想到,立秋這才回去多大會兒,蘇紅珊就來了。</br> 一聽下人匯報,他心下就是一個激靈:“丫頭神色怎么樣?”</br> 下人回憶了下,如實說道:“臉色有些白,看上去挺著急的樣子。”</br> “完了,不會已經知道了吧。”冷大夫一拍大腿:“立秋著丫頭,不是都叮囑她務必要瞞住了嗎?就這么會兒功夫就給我捅婁子。”</br> 冷大夫嘟囔著,不敢耽擱的去見蘇紅珊。</br> 一看到人,就先瞪了眼立秋。</br> 立秋欲哭無淚,她也不知道啊。</br> 不過很快,蘇紅珊的話就證明了立秋的清白。</br> 蘇紅珊一看到冷大夫,起身就道:“爺爺,我做夢了。”</br> 冷大夫怔了怔,狐疑的看著蘇紅珊:“做夢?”</br> 丫頭看不是個做了個夢還要來找他說一說的脆弱姑娘,所以這夢……</br> “我猛地父親和韓夜霖被困在一片死海中,那片地域特別奇怪,海面非常平靜,距離海面大約兩三公里的地方就是森林,可奇怪的是,不管怎么用力的劃船,船明明在動,卻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然后……”</br> “然后?”冷大夫聽著臉色也很不好。</br> 他是知道的,自從蘇紅珊那場重傷差點兒沒了性命后,她不止五感變得更加敏銳,直覺也很準。</br> 她能拿這樣的夢來和他說,說明這夢和她而直覺差不多。</br> 也就是說……</br> 冷大夫想到這幾天一直沒消息的兩人,心一點點的往下沉。</br> 然后什么,蘇紅珊也沒有繼續再說。</br> 她看著冷大夫,問道:“爺爺,是不是真的出事了?”</br> 冷大夫看著蘇紅珊,點了點頭,說道:“不大確定,你父親那邊連著十天沒有消息傳回來了,韓夜霖帶人去了,你知道的,剛走兩天,還沒消息傳來。”</br> 和她猜測的差不多。</br> 也就是說,夢中的事情還沒有發生,但極有可能在未來會發生。</br> 蘇紅珊握了握拳說道:“爺爺,我要上島。”</br> “不行!”</br> 冷大夫想也沒想就拒絕了。</br> 又覺得自己語氣太過嚴肅,連忙軟和了聲音,道:“丫頭,你還懷著身孕呢,而且你忘了你坐船就孕吐,才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就吐成那樣。”</br> “爺爺,我試一試,可能不吐了呢?”蘇紅珊說道。</br> 她實在有些不放心韓夜霖和冷冥炎,而且夢中的場景太多奇特,就算是描述給別人,讓別人去找那個地方,也不一定能找到。</br> 這次,她想靠著自己的直覺去找。</br> 可冷大夫怎么能放心的了:“不行,丫頭,你就放心吧,你父親和韓夜霖身邊多的是高手,他們不會有事的。”</br> “可是……”想到夢中她站在船上,看到的場景,蘇紅珊心里頭就一陣拔涼。</br> “爺爺,我要去。”</br> “丫頭,你怎么這這么犟呢?”冷大夫無奈道:“你現在懷著身孕,是應該被保護的時候,不說你上船就孕吐了,就是你現在懷著身孕,就算去了,萬一有個什么事,別人是保護你還是去找人。”</br> 冷大夫這話說的有些重了。</br> 蘇紅珊一向不是會無理取鬧的人,做事情一向穩重,就算是冒險的事情也都是盡可能做到完全的準備才出發。</br> 他知道蘇紅珊可能是有自己的盤算,可他也不能放心。</br> “丫頭,無相城那么多高手,就算有事也用不到你去,你現在的任務是照顧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別讓人擔心,你想,萬一我們擔心的都不是真的,韓夜霖和你父親回來了,你卻出事了,那他們該有多擔心?”</br> 冷大夫語重心長。</br> 蘇紅珊沉默著,半天都沒有說話。</br> 良久后,她道:“爺爺,給我紙筆,我把夢里的場景畫下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